金簪完全清醒地睁开眼睛时,中午的阳光从窗口射进她的闺房。
“簪儿,你终于醒了,吓死阿爸了。”一位中年男人坐在床前,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阿爸,董大哥呢?”
“哦,”金阿爸忙对丫鬟道:“快去请恩人来。”
丫鬟领命出去。
“阿爸,董大哥救了我,你怎么感谢人家,人家可是不稀罕什么金银珠宝的。”
“那……你说呢?”
“留他住下来吧。”
“他不是本族人,何况又来历不明。”
“哎呀,阿爸,他救了女儿,难道还是坏人吗?”
“好好好,听你的。”
这时,董徐风进来,施礼相见,来到金簪床前,“金小姐醒了。”
“多亏恩人救了小女,大恩何以为报,请公子直言。”
“哦,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金小姐得的什么病?”
“哎,小女的病是两年前落下的病根,虽经名医诊治,有所好转,多时不见犯了,这些日子却又发作了,真是伤透脑筋了。”
“哦?无法根治吗?”
金阿爸摇头叹息。
董徐风摸摸金簪的脉象,“大夫是否说小姐外热内寒,脉息不调?”
“正是。”
“我来试一下。”他扶金簪坐起来,然后运功给她传输内力。
一会儿,他收住手,“好些了吗?”
金簪笑道:“董大哥,好舒服呀,暖洋洋的。”
金阿爸见状,感激不尽,“董公子,你是我金家的大恩人呀,夫人曾言,谁若医好小女的病,便将小女许配与他,老夫决不失言。”
董徐风吓了一跳:“伯伯,使不得,这种症状是练武之人常有的,若在中原,是称不上病的。小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哎呀,阿爸,你胡说什么,我还未必痊愈呢。”
“是啊,我只是尽力,毕竟不是大夫。”他谦虚道。
“阿爸你出去吧,我和董大哥聊会儿。”
金阿爸没话可说了,出去了。
“董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你坐这里。”她拉住他的手。
“金小姐,我还有事,马上就告辞了。”他抽回手。手被女人拉着,让他害怕。“怎么女人都这么色咪咪。”他暗骂。
“什么?现在就走?”金簪瞪大了眼睛。
他点头。
“你……他们会追捕你的。”
“没关系……我还有父母妻儿,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
“你有妻子?”
他点头,“还有儿子和女儿。”
金簪神色黯然。
“我要走了,小姐保重。”他起身走。
“董大哥,”她叫住他,“明天早上走,好吗?”
他回头看她一眼,她眼睛中闪烁着期求,“董大哥。”
“好了,明天再走好了。”他受不了女人嗲声嗲气,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他曾经被一个嗲声嗲气的女人折磨个半死,听见这种声音他就毛骨悚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哇,你坐下。”她从桌上拿来一个红木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金银首饰。她打开一个小红包,里面包着一支金簪。“董大哥,这个送你做个纪念吧,送给嫂嫂,了表寸心。”
他既然说了有妻子,也不好推辞了,便收下。
“这上面刻有一条龙和一只凤,是我娘的遗物。我出生时,这支金簪从床上掉下来,所以就取名金簪了。哦,董大哥,你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呀?”
“恩……我爹姓董,我娘姓徐,生我那天刮了很大的风,所以就叫董徐风了。”他信口编造。
她笑了,“董大哥,你家不在东瀛吧?”
“哦……这……”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东瀛人是不起这样的名字的。
“我见过东瀛人,他们可不是你这种打扮,不过我知道你因为负案在逃,所以才这样说,对不对?你是中原人吧,刚才你口称中原怎么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我不想连累你。”
“我不怕,”她扯掉他的假胡子和八字胡,“这样看起来很帅。”她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看。
他低下头。
“我好象在哪儿见过这张脸……哦!”她一下子抓住他的胳膊,诡秘一笑:“董大哥,你还在骗我。”
他牵强一笑:“有什么关系呢?只是萍水相逢。天晚了,早点睡吧。”起身要走。
她拽住他的袖子不放,“坐下。”
他冰冷的眼光看着她,拿开她的手,坐下,等她说什么。
她仍然笑着:“董大哥,你怕我会出卖你?告诉你,我金簪不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那种人。什么皇榜,什么三品官,万两金,我们从来不与官府打交道,更不会从他们那里获取丝毫利益的。你还不相信我?我以名誉发誓。”她拉着他的胳膊晃来晃去,撒娇。
他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不妨直言相告了。在下不叫董徐风,在下封旭东,是海捕公文追拿的钦犯。但是这件事很复杂,对你说也没有什么用。朝廷发三万精兵围剿九园,师父将我送了出来……到现在也不知道师父他们是否尚在人间……我是要去寻找三位师父的,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师父。”
“那你没有妻子,是不是?”
他很吃惊,他在讲述一件惨事,她却能问这样离题的话。
“你一定没有妻子。我听说过九园和杀手之王的故事,我知道封子心、冷月、封旭东都没有妻子,还有霜月也没有嫁人,对不对?”
他被她的天真无邪逗笑了,“你呀,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可知道的不少。其实,王有许多爱人的,冷月师父也有喜欢的人,霜月师父是最幸福的了,如果不是……”
“我不管他们的事,只听你的事。”她打断他。
“我?没什么可说的。不早了,你睡吧,明天一早我就走了,如果你没起床,就不来告辞了。”他站起身。
“董大哥,哦。封大哥……”她想拉住他。
封旭东闪开,将她的手放进被中,“你是个好姑娘,认识你很荣幸,我有事在身,必须走,无论如何都要走的。如果……我还能活着,一定来看你。”
“也许,他们已经被杀了,你找不到的。”
“活见人,死见尸,才甘心。我为他们报仇,不管有多少困难。三位师父是我的再生父母,我……”
“我知道,”她又抢过话头,表示她很理解他,她不介意的笑着,“我等你。”她偎进他的怀里。
他浑身都神经紧张,手发硬,颈发凉,推开她,出了一头的冷汗。
“你怎么了?很热吗?还是不舒服?”
“哦……没事,你躺下睡吧。”
“不,你陪我,给我讲一讲中原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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