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帖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四节

  屋里不乏眼疾手快,功夫高绝之人,但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地暗算妖皇来。几柄轻盈的剑,但已足够编织成一个剑网,别说是陷入悲痛中的妖皇,就是当年面对阴屠都不会眨眼的那个英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一时难以躲开。
  眼看着妖皇的身上就要多出几个剑洞来。

  只见一道银白色的光闪过,屋里的光影立即乱了起来。

  斜刺里金刚软鞭飞了出来,把那几柄剑一起卷了起来,剑失去了控制,被卷得向上飞去,直钉在房梁之上,几把剑身都在颤动着,发出嗡嗡地声响。

  这一切就在眨眼之间发生了,紧接着,那条金钢软鞭再次挥出,耳中听到几声惨叫,又有几个人几乎同时倒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清醒过来,只见倒在地上的正是龙公主所带来的那几名侍女,当然,奇袭妖皇的人也是她们。

  而出手救了妖皇的人当然就是龙公主。

  众人大感意外,玫公子早一个箭步蹿到了父亲的跟前,他双眼通红地看着龙公主。

  龙公主第二招使出后,仿佛才松了口气,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下的那几个侍女。

  没有人说话,因为没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姬飞峰走到那几个侍女身前,低头看了看,冲着众人摇了摇头。

  侍女的脚踝都被狠狠地抽中,鞭力伤筋动骨,看来已经是没有救了。

  谁都没有想到龙公主出手会如此地残忍,众人的眼睛都看向龙公主,包括玫公子身后的妖皇。

  玫公子颤声问龙公主:你这是为什么?

  龙公主咬着下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但就是不说一句话。

  玫公子仿佛急了,他大声质问着:你的人为什么要暗算我父亲。

  龙公主还是没有说话,她低着头。玫公子刚要走向龙公主,却被身后的妖皇一把抓住了。

  妖皇走到龙公主的面前,叹了口气说:你走吧。

  龙公主抬起头来看了看妖皇,然后又看了看在他身后的玫公子,自怨地摇摇头,仿佛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她把手中的金刚软鞭放到妖皇的手里,转身向外走去。

  那些长老还要说些什么,被妖皇摆手拦住了,他们也只好让开一条道,看着龙公主走了出去。

  玫公子心肠欲断,他真得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妖皇则闭上了眼睛,也许只有他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也许此时在这许多人中也只有他理解龙公主此时的心情。

  龙公主告别了妖皇,更告别了玫公子,她感到胸口有些发闷。

  对于侍女的出手,龙公主实际是早有防备。当在船上的时候,龙公主已经想到了那诅咒,她就细细地观察着自己的手下。那些侍女并无二样。

  但龙公主心里明白,如果诅咒指的是生在龙都中的人,那么她和这些侍女都无法逃脱那残酷的命运。

  侍女们变成邪龙,她们当然要出手,当然会向妖皇出手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在她们出手的那一刻,龙公主彻底绝望了,因为她十分清楚,这相同的命运一定会降临在她的身上,逃出龙都却逃不出龙都的诅咒。

  在绝望的时候,理智战胜了她的绝望,她不能眼看着妖皇被人暗算,她必须出手,必须将暗算妖皇的人制住。

  于是龙公主出手了,两招之间就杀了跟随她多年的侍女。没有丝毫地留情,这更令龙公主感到恐惧,这样的杀招,自己怎么会毫无顾忌地向追随自己多年的姐妹们使出呢?

  那答案只有一个,龙公主即将变成邪龙。

  诅咒,无可战胜的力量,太可怕了。

  现在,龙公主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东海龙都,伟大的龙人战舰,那里才是她真正地归宿。

  龙公主无处可去,东海龙都是她唯一的选择,但对于席方平等人来说,东海龙都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因为他们必须踏上东海龙都战舰,并且越过它才能到达妖仙岛。

  但席方平等人却不清楚这就是东海龙都,他们竟然认为这是妖仙岛,一个会移动的岛,一艘长满了建筑的岛当然就是妖仙岛了。

  他们三个人所乘的那叶扁舟,却很难靠近那个岛。因为在岛的周边,泛起的浪头却是十分地大,掀得小船根本无法靠近。

  南宫小子大声地喊着,他希望这个妖仙岛上能够有人听见,派艘大船来接他们。但夜深了,妖仙岛也深沉了下去,上面一点反应也没有。

  蛮蛮决定先上岛上去看看,这样可以叫人再来接席方平与南宫小子。

  席方平看小船无法靠岸,他当然同意了。

  蛮蛮想先上岛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这个岛充满了古怪。首先,在这个岛的周围有着巨大的浪头,这标明这个岛在移动着,一个岛怎么会移动呢,除非它是船。

  蛮蛮相信这就是一艘船,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大的船。另外,他也相信这绝不是妖仙岛。蛮蛮从来没有上过妖仙岛,但他也听说过,妖仙岛是个极美丽的地方,奇花异草不说,尤其岛上还有一棵标志性的金桔树,黄色的光能照耀出一片天空来。

  每天太阳都会从那里被唤起,这样的地方一定是生机盎然的,怎么能象面前这个岛一样地死气沉沉呢。

  蛮蛮飘在水面上,浪头虽大,但对他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席方平与南宫小子则呆在小船上等候着。

  以蛮蛮的速度很快就到了岛前,他立即知道这里绝不是妖仙岛。

  因为没有一个岛的沿岸就会竖上这样高的墙,这是城墙,黝黑色的城墙,但每一块城砖都是晶莹剔透地,与这夜色里深蓝的海水融成了一片。

  蛮蛮心里清楚,这样的城砖,这样地浮在海面,只有一种可能。

  东海龙都出航了。

  蛮蛮的心在颤抖着,因为他知道龙都战舰出航的唯一可能,就是战争。但这是去往妖仙岛的方向,那战争的对手就不言而喻了。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龙人国的战舰会进攻妖仙岛,他们不但是同族,而且他们不应该不知道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进攻人界,需要他们联起手来。

  蛮蛮想到了唯一的一种可能,龙人国的国王一定已经受到了阴屠的控制。

  蛮蛮并不是一个先知,但他永远忘记不了现在的冥魈府是什么样子,每一个人魈都被魈皇种上了魈冥符,那符咒就是魔性的象征。

  对于未来,他有一个假设,这假设无可避免地困扰着他,那就是冥魈府最终会为阴屠服务,他将与同族厮杀于战场之上。

  自从十巫医替他解了魈冥符后,这种与同族厮杀的想法就一直地困扰着他,尽管现在他也不清楚冥魈府这个黑夜游动的城市到底飘到了哪里。

  其实他希望自己的故乡永远地飘荡下去,永远地不参与这场人界与魔界地争斗。

  蛮蛮将身子贴在了龙都的城墙之上,以人魈特有的功夫滑了上去。

  龙都战舰的船尾并没有多少守军,看来那些邪龙都已经汇到船头,在冷血的带领下要与妖仙岛展开决战,再加上蛮蛮如同鬼魅一般的身法,他十分容易地就来到了城中。

  沿着城墙,蛮蛮隐身地潜到了船头的地方,这一路,他看见了无数的大炮,还有忙碌的兵士们。

  很奇怪虽然是一副忙碌备战的情象,但所有的兵士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只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有序却更阴森。

  蛮蛮来到了船头,他看见了船头前站着的几个人,他明白了一切。

  蛮蛮与恶龙侍者并没有正经交过手,在冥魈府大门处,他只出过一招,那是为了救席方平,所以他很难想像恶龙侍者的实力。但有一点他清楚地记得,恶龙侍者曾化龙与冥魈府外的魈硭交过手,那场战斗很好看,但也惊心动魄。

  冥魈府的保护者魈硭在恶龙侍者面前没有讨到任何便宜,由此可见,这恶龙侍者的确是非常的厉害。

  夜色中,龙都战舰的城头上站着那八名恶龙侍者,蛮蛮看得很清楚,其中七个人没有任何变化,但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恶龙侍者头上的斗笠却换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王冠。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三节

  龙公主想不到妖皇会将自己留下,她猜不出妖皇会说些什么,但由于她与玫公子的关系,龙公主虽然是女中豪杰,也不免有些儿女姿态,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其实,与妖皇在同一间屋子里,龙公主感受最深的却是一种神秘。

  龙公主曾经来到妖仙岛,但这却是她头一次见到妖皇,常听玫公子说,妖皇不愿见人,更不愿见龙人国里的人,他总是将自己关起来,偶尔地会种种花草,养养鱼虫,除此之外,很少见到他招集众长老商议岛中之事。

  玫公子还说了,妖皇实际很亲切的,只是他一直带着一个面具,甚至是作为儿子的玫公子也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听一些长老说,妖皇长得十分地漂亮,比现在的玫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于妖皇为什么总带着面具,众长老是不愿深谈,但这么多年了,不免有些言语流传了出来,据说当年涿鹿一战,妖皇被阴屠附身的蚩尤毁了容貌。

  妖族是人界中长得最美的一族,每一个人都有着美丽而又英俊的外表,在他们的心目中,美是最高的追求,所以妖皇不免有些失落,他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丑陋的一面,所以做了一个铁的面具,这一带就是上万年。

  自从带上了这个面具以后,长老们说,妖皇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英雄气概的妖皇了,他变得十分地沉默,十分地孤僻,胆小怕事,将自己的全部性情都隐藏在这个铁的面具之后。

  这样的一个人,在龙公主看来当然是显得十分地神秘,当然也有着令人想掀开那个面具的冲动。

  现在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就坐在龙公主的对面,甚至他的呼吸龙公主都能听得到,面具后的那双眼睛看着龙公主,半晌才说:你父亲好吗?

  龙公主听闻这样的话,她不知如何回答,其实在她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父亲已经死了。冷血控制了东海龙都,那父亲除了死恐怕也没有别的选择,更何况,父亲记得那个诅咒,以父亲以前的性格来说,他宁死也不会成为一条邪龙的。

  龙公主没有说话,妖皇叹了口气,因为他早已猜出了答案,他已经不能让龙公主说出来了,那样对她有些残忍。

  妖皇换了一个口吻:你和玫公子的事情我早已知道了。

  龙公主闻听此言更不知如何回答,她只有默默地听着。

  但妖皇随即淡淡地说:可是我不同意。

  这六个字从妖皇的嘴里说出来十分地平淡,但听在龙公主的耳朵里却十分地令人震惊,她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妖皇会突然表态。其实在她的心中,虽然妖仙岛与龙人国有些过节,但从玫公子的话语中,她实在想不到妖皇会如此了当地拒决了他们。

  妖皇摇了摇头:其实我本不想插手此事,但你必须接受一个现实。

  龙公主颤声地问:龙人国要进攻妖仙岛这个事实吗?

  妖皇摇了摇头,他从袖口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龙公主,龙公主不解地接了过来。

  这张纸上的字令龙公主又是大吃一惊,上面竟然是父亲的笔迹,只不过这封信是写给妖皇的。

  信写得很简短,但大概意思却很明确,就是告诉妖皇龙人国曾被诅咒的事情,结尾处说到一点,即龙公主生在龙人国,恐怕不能摆脱这样的诅咒,在诅咒来临的那一刻,父亲会让龙公主投奔妖仙岛,如果诅咒没有在她身上应验,请妖皇带着龙公主逃离,如果应验,希望能念及同族情谊,放之。

  龙公主没有想到父亲会秘密地给妖皇这样的一份信,看来所谓报信之说全是假的,妖皇对此次龙人国的进攻早就知晓。

  龙公主的手颤抖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果自己受到了诅咒,妖皇当然不会让儿子与自己在一起的,如果不念及任何情谊,很有可能他还会亲手杀掉自己,这也是无可非议的。

  龙公主心中一阵的悲苦,曾经最仁慈的父亲给整个龙人国留下了这样的苦果,但现在他已经死了,但这苦果的苦味还在延续着,令龙公主就要失去她生命中最爱的玫公子。

  一步的权力之争丧失了整个龙人国,也丧失了所有的感情。

  妖皇静静地伸出手来,龙公主毫无知觉地将那封信交还到妖皇的手里。

  妖皇拿着信在手中把玩着,一边还是很平静地说:其实我与你父亲几年前就曾有联系,那时,陈抟老祖到了龙人国,我们知道阴屠要再进中原了,你父亲就和我联系上了。但我认为此次阴屠是誓在必得,中原的力量好象太弱小了,我们只能听任命运的摆布。就象你一样,诅咒就是命运,你是龙人国的公主,生在龙人国,你摆脱不了。

  龙公主止不住地低声抽泣起来。

  妖皇停了一下又说: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我当然不能杀你,我也不能赶你走,只是希望……

  妖皇下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他手中的那封信在他的把玩中成了碎片,手一张,碎片落在了龙公主与他之间的地上,星星点点。

  龙公主当然明白妖皇的意思,与其说不赶她走,莫若说是逼着她走,只是妖皇的身份不宜说出这样的话来。

  龙公主从身后拿出那根金刚软鞭来,止住抽泣对妖皇说:这是您的兵器,如果我受到了诅咒,这件兵器一定会伤害你的民众,现在还给你。

  看到自己曾经使用过的浴血涿鹿的兵器,妖皇愣了,他的心被当时的战场所震撼着,这一次轮到了他的手在颤抖。因为他清晰得记得,这件兵器在戴上面具的那一刻起便让他扔进了海里,如今却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妖皇颤声问道:这东西你从哪来的?

  龙公主回答道:是玫公子给我的。

  妖皇十分惊讶:他,他怎么会得到的?

  这个问题并不是龙公主所能回答的,但有一个人可以回答,那个人当然就是玫公子。

  玫公子走了进来,他推开屋门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那些长老还有路奇轩等人,屋门外,妖皇看到了无数的穿着铠甲的士兵。

  长老们带着玫公子的意思前去传令,令他们惊喜的是两万兵士无一逃走,迅速地集结到了篷莱岛上。

  有这样保家卫国的士兵,玫公子十分地高兴,他下一步就是要让父亲也参与到其中来。

  闯进屋门的那一刻,玫公子听到了妖皇的询问,他大踏步地走了进来:父亲,你真的想知道这件兵器为什么会在我的手里?

  妖皇看到这些人一齐闯了进来,他十分清楚,看来逃避是绝无可能了,但其实他的心思还是放在这根金刚软鞭之上,因为这件兵器曾经记录着他辉煌的过去,那英雄般的史诗年代。

  玫公子放缓了声音道:因为我的母亲。

  妖皇听了心头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原来,涿鹿之战后,妖皇心灰意冷。回到妖仙岛后,不见任何人,包括岛主夫人,玫公子的母亲。

  但那时的妖皇妻子已经怀着玫公子三十六年了,这三十六年中妖皇一直在中原与阴屠决战,未曾见过妻子一面。如今回来了,却仍然不得见,作为妻子也是心痛。

  当妻子发现丈夫突然象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还给自己戴上了面具,她也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一次无意之间,岛主夫人发现妖皇将自己的兵器扔进了海中,她的心都碎了,心目中的英雄就要从此沉沦,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实,于是自己潜入海中寻上了这根金刚软鞭。

  但夫人身怀着玫公子,经海水一激,当天夜里便产下了一个肉胎,如蛋一样,自己却也因难产而死。她临死前将金刚软鞭交拖给一位使女。

  当妖皇知道夫人难产而死时,一切都晚了,他赶到时只有更加伤心消沉。

  听了玫公子的一番话,妖皇是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在妻子的心目中他永远是一个英雄,这根金刚软鞭无疑是妻子最后的一份记忆,记忆着妖皇那英雄的过去。

  其实,玫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的妖皇看到夫人产下的肉胎,更是不知所措。此胎经过万年,终于化而成形,就是现在的玫公子。岛上的一些长老看玫公子是这样生产出来的,都极为惊讶,但只有妖皇怀抱儿子的时候感到了一丝他曾经感受过的魔性,他明白了,此子必为阴屠七魂中的绿魂。

  其时,正值乾坤八卦图在昆仑山被阴屠所盗,失去了大道法力,放走七魂。

  妖皇爱子心切,何况这是夫人留下的唯一骨血,所以隐而不说。好在玫公子不知自己的身份,在妖仙岛反而颇具人缘,替父治国。

  但任何一个人在听着儿子诉说贤妻为己而死的往事时都不免伤心欲绝,无论他曾是什么样的英雄,这个时候都是他最脆弱的时刻。

  在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刻,往往是敌人进攻的最好时机,几柄长剑,寒光闪烁,突然间向着妖皇刺去。

  屋中充满了一种伤感,谁也没有料到此时会有人偷袭妖皇,谁也没有想到在妖仙岛这个平和的地方却隐藏着这样的杀手。

  妖皇瞬时间被笼罩在剑锋这下,冽凛地杀气,凶狠地一击。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二节

  人说海中有仙山,篷莱,瀛洲与方丈。据说山中有神仙,仙人有长生不老的仙丹。当年秦始皇曾派徐福率五百童男五百童女驾船出海却一去不回。
  其实,这三岛中住着妖族的人,只是他们与中原久不通航,加上妖仙岛如海市蜃楼一般可望而不可及,才有人凭借想象认为那里住着道界的神仙。

  机缘巧合,徐福众人确实到了此三岛,只是流恋于岛上仙境美景,厌烦了中原的逐鹿厮杀,决定留在岛上。

  从此,所谓妖仙岛实际上已是人与妖族混住了,只是这里的人多是随着妖族的习性,却也不知自己的中原人的身份了。

  所以,妖仙岛只有妖族实则是个错误。

  姬飞峰等人随着玫公子绕过镇妖塔,终于看到了这传说中的三岛。虽然这是夜晚,但三岛在金桔树光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海面腾起的氤氲如片片浮在水上的云霞,环绕在岛的四周,龙公主的船仿佛驶进了天堂一般。

  这三座岛虽然彼此孤立,但每一座岛上都有一个最高的峰,当然分别为篷莱山,瀛洲山与方丈山。这三座山上布满了奇花异草,常年吐着芬芳,所以进入此界,阵阵香气悠远沁心。

  这三岛的峰尖彼此间连着三条软桥,从下望去如空中长廊,浮在云端。这软桥由极长的铁链制成,桥板是上好的檀香木,左右扶手之上缠满了攀云藤,看不到藤的根在什么地方,但一年四季里藤花都开着,非常美丽。

  三岛之间共三座这样的软桥,妖族称之为攀云梯。但由于此桥在高处,很少有人走动,三岛之间的来往大多还是以水路为主。

  路奇轩等人从来没有来过妖仙岛,直至身置其中,仿佛入了仙境一般,真是令人心旷,但想到这片美丽的地方即将成为战场,每个人的心中也不免多了些惋惜。

  篷莱是三岛的主岛,玫公子带着众人登岸了,再一次令路奇轩等人意想不到的是,若大个妖仙岛上竟然没有一个守军,看来这里的生活是相当的安逸。但这也无形间令他们更增加了些许的担忧。

  只有魏图腾感到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正常。

  魏图腾所住的神农架并没有这里的那份美景与舒适,但他那里也没有实实在在的兵士,换句话说是人人皆兵,人人皆为猎手。在他的想法中,妖仙岛一定也是一个人人皆兵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战斗力是难以想像的。

  也许与那气势汹汹的龙人士兵还有一搏的希望。

  只有天真的魏图腾会这样想,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十分沉重的,他们现在就想见到一个人,那就是妖仙岛真正的主人,妖皇,铁面妖皇。

  见到妖皇的时候,妖皇果然戴着一个铁面具,面具后的那双眼睛里竟然少了许多的睡眼松惺的感觉,看得出来,他已经知道了龙人国要进攻的事情,因为在他的身边站立着几个妖仙岛的长老,显然他们正在商议着对策。

  看到玫公子等人来了,妖皇从面具后面发出声音,众人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低沉而具有磁性,在这声音中,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想看看妖皇真面目的冲动。

  那声音虽然具有磁性,但却显得有些无力,沮丧:你们来了?

  玫公子点点头:父亲,我给你介绍一下。

  妖皇摇了摇头:不用了,事情紧迫,来不及了。

  路奇轩听到这句才感到妖皇有个岛主的样子,否则无力沮丧的情绪太令他难以接受了,这样的首领远不如那个龙公主的父亲令他敬佩。

  妖皇接着说:刚才我已经和几位长老说过了,咱们必须赶快走,龙人国的进攻,恐怕咱们根本就抵挡不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龙公主,龙公主忙低下了头。

  妖皇的话令几位英雄感到十分地丧气,因为他们现在知道了,这东海龙都所承载的已经不是龙人了,而是被邪魔附体的邪龙,对于阴屠的力量,他们只有一个想法,尽自己最大的力量铲除它。

  玫公子忙叫:父亲……

  妖皇摇了摇头:不用说了,这是我的决定。

  玫公子看了看旁边的那几个长老,长老们无可奈何地冲他摇了摇头。

  妖皇接着对姬飞峰等人说:你们不应该来这里的,对付魔界,妖族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那张乾坤八卦图也许只是一张废纸。如果我说得没有错的话,你们还缺三个人,拿着图的席方平,南宫小子与蛮蛮,是不是?

  姬飞峰无语,众人都无语。

  连日来,路奇轩姬飞峰与无颜最担心的就是席方平,自从他们三个一去十巫堡再无音讯,席方平当时还受了伤,也不知南宫小子能不能找到十巫堡,他与那十巫医到底有一种什么渊源。乾坤八卦图在什么地方,他们并不知道,但据陈抟老祖说,那是他们战胜阴屠的唯一希望,如果这个希望都无法保证的话,那么所有的战势也许都是徒劳的,包括这个即将面临的海战。

  妖皇,一个躲在面具后面的人,他似乎洞察所有的一切,但他同样却又什么都不肯说,也不愿再介入此事,他的态度好象只是逃避,除了逃避,还是逃避。

  妖皇接着对那几个长老说:你们赶快到方丈与瀛洲去,叫他们准备撤走。再有六个时辰,龙都战舰就要抵达这里了,避免战事的方法只有咱们撤走。对于你们呢,我让玫公子送你们走,回到中原,去完成你们的使命,但我要提醒你们,阴屠的力量十分强大,这是你们难以想象的,找到席方平也许你们还有希望,但也很渺茫。

  姬飞峰有些急了,他上前一步:妖皇,我们也知道这一战胜算很小,但我们必须去做,只是要你的帮助。乾坤八卦图的秘密据说只有几个人知道,你是其中之一,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们找到了席公子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人界的命运难道真的就这样注定了吗?

  妖皇看了看姬飞峰,在面具里,他轻轻地笑了:我累了,人界的命运不是你们所能改变的,出去吧,趁现在时间还来得及。

  说着,妖皇坐了下来,身子歪歪地斜靠在椅子上。

  话说到这里,似乎再也没有余地了,玫公子一张秀面涨得通红,他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惭愧,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首先走了出去。

  看到玫公子走出去了,姬飞峰等人只好慢慢地跟在后面。

  龙公主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妖皇,也跟着众人要走出屋去,但却被妖皇叫住了:龙公主,可以问你几句话吗?

  龙公主一愣,她看了一眼玫公子,玫公子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父亲要问些什么,龙公主没有办法,只好停了下来。

  众人走出了屋子。妖皇所住的地方非常的简单,仿佛就是一个大大的厅院,木制的房子,八角的顶篷,遍体原木的色彩,显得十分地自然。

  来到屋外,姬飞峰看着天空,叹气道:难道人界就这么完了吗?

  那几个长老看了看玫公子:少岛主,我们怎么办?

  玫公子看了看路奇轩等人,问道:妖仙岛能立即武装起来的能有多少人?

  一名长老道:两万人左右。

  玫公子再问:有多少妇孺?

  长老回答:五万七千。

  玫公子皱了皱眉:龙人国现在被邪魔控制,恐怕是全民皆兵,共有十万左右,这样,一万士兵护送老人妇女小孩撤退,另一万与我们一起战斗,拖住龙人的军队。

  几个长老答道:好的,我们马上安排。

  他们转身就走,却又被玫公子叫住,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说:自愿吧,想战斗的留下,想走的就走吧。

  几个长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姬飞峰等人赞许地看着玫公子。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一节

  自从离开了十巫堡以后,南宫小子发现席方平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很想知道那十个老头对席方平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问起。

  蛮蛮倒是无所谓的,他头一次与席方平接触,对这个书生并不了解,当然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变化来,但他却为自己能够白天里面对这个世界感到兴奋。

  摆脱了魈冥符的禁锢,他的确感到非常的轻松,但这些都是南宫小子想像出来的。

  事实上,情况正好相反,席方平变了,蛮蛮也变了。

  十巫堡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使得席方平从一个简单的书生变得仿佛天将大任于己的人,他的严肃令南宫小子感到十分地意外。

  蛮蛮的变化更为剧烈,他沉默了,偶尔说出一句话来,比在冥魈府中更为邪气,似乎内心中有什么隐衷无法诉说,对这个刚刚可以面对的白昼有种莫名地抵触。

  与这两个人走在一起,南宫小子感到十分地无味。

  他想到了离开。

  如果说当初南宫小子追随着席方平逃亡恶龙侍者的追杀,那是出于对席方平的朋友之谊,那么现在真的没有必要了,席方平与他说的话都少了许多,这不是以前的朋友。

  但南宫小子并没有离开,因为从十巫堡出来之后,他也变了。

  自从南宫小子知道自己是十巫医的弟子以后,他在那一刹那间突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

  一个男人,长大了的男人就要做一些事情,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长大。

  南宫小子现在的想法就是这样的,他为了证明自己长大。其实他更为了证明自己就是十巫医的传人。

  十巫医到底在人界中,在道界中是什么样的人,他并不清楚,但他知道,所有的人都会尊重十巫医的,所以身为十巫医的弟子,他再也不能象个孩子一样了。

  从十巫堡出来之后,三个人都变了,变得更加坚强,更加勇敢,却也更加得不可捉摸。

  本来按照席方平的计划,他们已经可以到达妖仙岛了,但一切都从那一晚都变了。

  那是七月十五日的夜晚,天上的月亮泛着红色的光。

  席方平的计划并没有改变,他们在去往东海岸的路上,天已黑,于是几个人露宿在一片青山绿水之中。

  夜,对于蛮蛮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在夜里,他就是一个猎人。

  深山中的猎人总会保持着十分地警觉,书生却只能睡下去。

  席方平席地而睡,在睡梦中,他忽然感到有人在轻轻地拍他,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蛮蛮就在他的身边。

  蛮蛮低声说:别动。

  席方平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那张乾坤八卦图,还在。他又看了看旁边,南宫小子手提着那柄小片刀,也警惕地环顾着四周。

  席方平有些惭愧,一路上,南宫小子与蛮蛮比试脚力,都未曾停歇过半步,自己在独角兽上却没有半点劳累,但此时睡得最死的却是自己,全然不知危险的临近。

  危险的确在慢慢地迫近着,三个人听到了大队的脚步声,强悍有力的脚步人。

  蛮蛮和南宫小子低着腰轻轻地摸到旁边的一块巨石前,巨石的下面是一条林荫的道,山间的小路,三个人曾经走过。只不过为了好好地休息一下,才上了这个土坡,在巨石的后面躺下。

  那脚步声就是从林下小道上传来的。

  席方平也悄悄地摸了过去。

  山间中回荡着脚步的声音,席方平寻声看过去,红色的月亮被山树所挡,他看得不太清晰,但当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好奇之心却越来越强烈了。

  从远处走来一队人马,确切地说是一队人兽,每一个人都穿着铠甲,有许多士兵的胯下都骑着一只动物。

  这绝不是马,席方平的眼睛并没有南宫小子与蛮蛮敏锐,但随着那群人越来越近,他也看清了,却还是不知道那会是什么动物。

  因为这动物的身上同样也披着铠甲,软软的铠甲十分地合体,将它们包裹在中间。但不用想,那一定是一种非常凶猛的怪兽。

  怪兽的凶猛躲在铠甲之中看不太清楚,但人的凶猛却是显而易见的。

  这一队人无论是骑在怪兽身上的,还是步行在下的都十分地彪悍,在他们的手里都提着长长的刀。

  席方平在中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刀,很长,象剑一样,还有很长的刀柄。

  刀在这片森林里闪着寒光,人在这片森林里充满着煞气。

  这支队伍看上去有好几千人,他们从这林间的路上穿了过去,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还有坐下那些怪兽如婴儿般的喘息声。

  这一切显得十分地恐怖。

  席方平回头看了一眼独角兽,发现这通灵的动物竟然与他们一样地卧在地上,隐藏住自己的身形。

  当这队人走过之后,蛮蛮才站了起来,他长出了一口气。

  南宫小子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我在中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

  蛮蛮冷冷地说:他们不是人,是邪人。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月色变得更加红晕。

  席方平问道:是不是阴屠已经准备进攻了?

  蛮蛮点点头。

  席方平咬了咬牙:咱们必须再加快脚程,赶到妖仙岛。

  蛮蛮扶了扶身上的兵器,没有说什么,向前走去。

  席方平也走向了独角兽。

  南宫小子跟上蛮蛮问道:那穿着铠甲的动物是什么?老虎吗?

  蛮蛮在前走着慢慢地说:是蛊雕?

  南宫小子疑惑道:雕……

  蛮蛮早已走到了前面去。

  席方平却知道蛊雕的来历。这种动物本来生在瘴气暗升的水沼之中,头部长得象雕,但有角,身上披着水鳞,体态看上去如麒麟一般。但它绝不是吉祥之物,而是代表了邪恶,据说每一个在沼泽中淹死的人都是被它拖下去的,然后食之。

  这种怪兽世间并不常见,席方平也只是从书籍中看到而已,但他根本没有想到的是,人界中这种怪兽早已绝迹,当年后羿除魔,大禹治水之时早已将此物灭绝。

  但这一些邪人所骑的却是来自于魔界那片魔泽之中,名叫魔蛊兽。

  三个人出了山踏入平原已经天光放亮了,但日晕昏黄,却足以照亮平原大地上血的色彩。

  席方平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因为他们看到许多百姓的尸体,鲜血已经染红了这片大地,红色显得异常地恐怖。

  那仿佛是一个战场,更象是一场屠戮,横七竖八的尸体,烧毁的村落,还有鸡犬的狂吠,一切都充斥着暴力与血腥。

  三个人无法言语,他们心中十分地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邪人进攻人界了,这灾难终于降临了,无声无息之中,这场战役真正地开始了。

  三个人再也等不下去了,他们到了东海岸边,找到一艘小船,却发现海水已然变红,他们并不知晓,那正是陈抟老祖的葬礼。龙人国之火映红了东海面。

  独角兽显然不能再带着了,让它自己去吧,此物有灵性,但愿能躲过魔界的任何危险。

  在小船上,三个人向东驶去,却遇到了巨大的风浪。

  而这风浪的前面,三个人看到了一艘象座小岛一样的巨轮。

  东海龙都已经靠近了妖仙岛,而席方平等人却被阻隔在外,他们面对的危险是在岛内的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人魔的战役从这场海战开始了。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八章 龙人公主 第七节

  这笛声清细入耳,在这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仿佛吹过一道清凉的风,暖意从风中传来,令快艇上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种舒适。
  众人齐聚船头,在风浪中,他们仿佛看到前面有一点绿色的光,那光随着波涛的汹涌而起伏着,若隐若现的,但始终不灭。

  无颜看着龙公主的脸色,在她的眼神中传达出一种幸福来,那幸福带着光泽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玫公子来了,向着那个方向一定没有错的。

  在路奇轩等人中只有姬飞峰一个人听说过玫公子,当然他到妖仙岛时与玫公子错过了一面之缘,由于当时玫公子正为龙公主做些什么,所以在姬飞峰的印象之中,这个玫公子虽然身为妖仙岛的少岛主,也只不过是风月中人,他并为师父找这样的人而感到不可理解。但今天一见龙公主,他对玫公子的印象反而变了。

  一个衷情于女英雄的男人一定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更何况他是曾经涿鹿之战中妖皇的儿子。

  提起妖皇,姬飞峰总有一些英雄迟暮的感叹,听师父说当然妖皇是何等的威风,一根金钢软鞭拒魔兵千万,只是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涿鹿之战后妖皇便失去了英雄气概,留在妖仙岛上数万年,还戴着一个铁制的面具。

  无颜从姬飞峰口中听说过妖皇,当然也听说过玫公子,当他见到龙公主幸福的表情时,他只有一个想法,玫公子不要象他父亲一样也戴着一个铁面具。

  快艇向着那边绿色的光飞速地前进着,终于,船上的一干人看见了一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风流少年,一叶珊瑚舟,一袭绿水衣,玉笛横吹,阵阵软音与海涛的咆哮显得更为合协。

  那绿色的光实际上是少年身上的绿水衣所发出,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十分明亮,却又带着一点鬼气。

  玫公子站在珊瑚舟上吹笛引航,任凭风吹浪涌,他的身子却没有半点动静,很挺拔地立在那里,当他看到快艇之时,才缓缓地放下笛子,纵身一跃。

  路奇轩自负在众人中轻身之术已是十分了得,但他竟然没有看清玫公子的身法。

  一片绿色的云轻飘飘地落在了快艇的甲板之上,众人的面前。

  这时候,这所有的人才真正地看清传说中的玫公子。

  玫公子长得十分地秀气,如果姬飞峰等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话,一定会把眼前这个人当成一个女人,但就是女人恐怕也没有他漂亮。

  这样漂亮的人只有妖族中才可能存在。

  无颜是这么想的,他看到玫公子对龙公主先是轻轻地一笑,然后则对着大家说:家父一时间不能出迎,就让我在这里等候各位英雄。

  姬飞峰心里清楚,妖仙岛的少岛主亲自出迎,这当然是一个很大的面子,虽然他对面前这个漂亮的小伙并没有什么好感,但还是先说话了:玫公子,别的话都是客套了,现在妖仙岛有难,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商量一个对策。

  玫公子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船后的那片夜幕中山一样的东海龙都战舰,又转过头来看着龙公主,语调十分平静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此话一出令众人都是吃了一惊,以刚才龙公主见到玫公子的表情来说,两人的关系是不言而喻的,但玫公子这句话中却满含着不欢迎的意思。

  只有龙公主立即知道了玫公子的心意。

  龙人国与妖仙岛一直以来存有芥蒂,所以玫公子与龙公主的交往向来都不好对人言说。但妖仙岛岛主早已变得对凡事漠不关心,所以龙公主却也经常到妖仙岛走上一遭,玫公子却不是那么幸运,龙王敖畅视他为眼中钉,从来也不让他踏入东海龙都半步。

  玫公子倒也知趣,从来也不踏入东海,但他从龙公主口中得知东海龙都实际是一艘巨大无比的战舰。

  如今,这战舰向着妖仙岛驶来了,而龙公主却提前报信到此,那她一定是背叛了自己的故乡。

  背叛自己的故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要面对这场残酷的斗争,无论是哪一方胜利对于龙公主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的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但龙公主心里更清楚,玫公子误会了。玫公子一定以为东海龙都进攻妖仙岛是父亲的命令,他一定不知道关于父亲让位给冷血,老龙君临死前的那句诅咒,还有这东海龙都战舰已被邪魔附体,有一种难以想象的危险。

  这些话龙公主一时也难以说清,但玫公子也根本没打算让她说些什么,他转过身对这些人说:诸位,很明显,妖仙岛可能要有场战斗,恐怕我也不能接各位上岛了,你们坐着龙公主的船向南航行可以绕过东海龙都然后可以登陆中原。

  龙公主睁大了眼睛,在她的睫毛下闪亮着泪珠。其他人脸上都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玫公子话说得虽然无可挑剔,但听起来总觉得不够受用。

  魏图腾首先叫道:玫公子,你以为我们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玫公子淡淡一笑:各位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比起我们这个岛来说,恐怕对付阴屠是更重要的事情。姬道长,我知道你曾找过我,但我父亲……所以我不便前去,不过你放心,如果妖仙岛能够躲过此劫,你大可飞鸽传书,我玫公子随叫随到。

  姬飞峰刚要说些什么,龙公主上前一步,盯着玫公子惨然一笑:我不会走的,你以为你真的要对付的是龙人国吗?不错,龙人国与妖仙岛一直以来存有矛盾,但这一次你对付的却是阴屠的人,十万被邪魔附体的龙人。

  龙公主的这番话一出,不但玫公子大吃一惊,就连姬飞峰等人也甚感意外。

  姬飞峰等人在龙人国见到了恶龙侍者,但他们却没有想到龙人国已经被邪魔附体,十万龙人实际上与终南山的那些邪人并无二样。

  但最难受的却是玫公子,他十分清楚被邪魔附体的十万龙人意味着什么。龙人国已丧。他更清楚这对于龙公主意味着什么,家已经变成了一个地狱,那龙王呢?

  龙公主便将父亲之所以受制于冷血的缘由说了一遍,又将从鱼肠剑中发现的那个纸条,那条诅咒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是心惊胆颤,龙人国的灭亡竟然在无声无息之中,这虽然是老龙君的一句诅咒使然,但冥冥之中他们仿佛看到了阴屠除了邪人军队以外更为强大的力量,这力量不是蛮横的,却比蛮横更为可怕。

  但众人最佩服的却是面前的这个女子。

  一个公主知道了父亲的罪恶,并与之决裂,这的确令人佩服,但身为公主知道自己的国家已亡,全族已灭还能带着一群大男人前往妖仙岛送信,没有露出半点女儿软弱之态,这就不能不叫人肃然起敬了。

  没有人再说话,他们静立在那里,仿佛对龙人国表示着一点哀悼。

  龙公主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一口气说完,她怕自己说不下去,所以不给自己半点喘息的机会。但话说完了,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泪水根本不会流下来了,族灭之后她唯一的选择就是为族人报仇而不是流泪。

  玫公子不想再说些什么,他怕自己说出话来龙公主就会哭的。

  此时安慰的话语只能平添许多的哀伤,但玫公子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好讲的。

  路奇轩却说了,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钻进了龙公主的耳朵里:你父亲也是一个英雄,任何一个敢于对自己负责的人都是英雄!

  龙公主非常感激地看了路奇轩一眼,因为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敬仰的父亲突然在一夜之间成了一个无耻的小人,这是她心里最大的伤痛。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怕失去一个国,女人则怕失去自己的父亲。

  传说中的妖仙岛就浮现在众人的眼前,在夜色中显出一片金黄来,这金黄的色彩使人绚目,许多人正是因为难以判断这色彩发出的地点而找不到妖仙岛。

  妖仙岛分为三岛,左边是方丈,右边是瀛洲,正中偏后的地方则是篷莱。那金黄色的光便是发自于篷莱岛上,因为那岛上有一棵仙树,一棵缀满了黄澄澄仙桔的大树,一个个仙桔仿佛是一个个泛着金光的灯笼一样,光线柔和却又明亮异常。在这个岛上使人感觉不到白天与黑夜的交替,那仿佛是一个金子的世界。

  金桔树的下面有着妖仙岛的神物,一只金鸡,每一天日出之时,它都长鸣着。有人说那是一只凤凰,但从来没有人看到过它的飞翔,可妖皇却看到过。

  金鸡展翅飞走了,长长的尾巴美丽异常,带着美丽它走了,也带走了阳光,从此金桔树不再明亮,太阳也弱得无法照耀大地。

  那时,阴屠正与黄帝开战,三十六年后的一个夜晚,金鸡突然回来了,阴屠战败。

  美丽的金桔树很大,但龙公主等人却根本看不见,因为在妖仙三岛的正中有着妖仙岛标志性的一个建筑。

  这个建筑很高,高到可以俯看三岛上的任何一个山尖,象一个三棱的柱子一样立在海的中央。在柱子的顶端是一个峰火台,但不如说是一个供瞭望的岗楼,上面可以坐人。

  但看这瞭望台,实在让人难以琢磨,人如何能上去呢。

  这建筑通体由洁白的金刚岩彻成,没有一丝缝隙,墙面平滑得如同镜子一样,本来是泛着纯白色的光,但由于在它的后面有篷莱金桔树的照耀,这纯白色的金刚墙面折射出七彩的霞光来,仿佛是穿着一件美丽的霓裳,如娉娉的少女一样地婀娜多姿。

  这样的建筑绝不是一般人所能上去的,更不是用来站岗瞭哨的。

  路奇轩无颜等人看到这样美丽的建筑都不禁有些心旷神怡,仿佛可以暂时忘却连日来的奔波劳顿,忘却即将到来的危险。

  但只有玫公子与龙公主与他们的想法不一样,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美丽的建筑却有一个十分不好的名字,镇妖塔。

  妖族最忌讳的名字。

  谁都想不到,这个镇妖塔实际高达三千六百五十丈,其中有三千五百五十丈深在海面之下,过三界海水直入海底地下。

  此塔虽然外观极为饱满,但它的中间却是空的,直通到海底地下,那里溶液火热。

  在妖族中凡是与魔界勾结之士都要被扔进这镇妖塔中,落下三千六百五十丈,被地下溶岩吞噬。

  如此残忍的惩罚在妖族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妖族已是人界中最了不起的部落,一旦受魔界所扰,他的力量也会变得无比的强大,绝难受到控制,到了那个时候,只有一个办法,毁灭他。

  龙公主想到了被邪魔所控的龙人国民众,难道每一个龙人都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吗,她不敢想象,但她也十分清楚,惩罚的权力在于强大,现在强大的龙人国恐怕是没有什么人能够把他们毁灭在这镇妖塔中的。

  想到这里,她真得不知道龙人国与妖仙岛之战中,到底谁会被镇妖塔所吞噬,无论是谁,都是可怕的。

  龙公主不禁打了个冷颤,突然之间,她对面前这个镇妖塔产生了恐惧。

  邪恶在龙都漫延。

  龙人国老君主的诅咒在龙公主耳边响起,难道自己这个已经逃离龙都的龙人也要接受这样的诅咒吗?毕竟自己是从龙都中长大的。

  看着身旁的玫公子,龙公主感到了绝望,但她感到更多的是命运的不公。

  龙公主笑了,笑着和众人从镇妖塔的旁边一起驶进了妖仙岛,那里金光灿烂,金鸡即将变成了金色的凤凰。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八章 龙人公主 第六节

  字是龙王所写,龙公主认得字体,但这可怕的字体深深地印入了她的美丽的眼睛中,那双眼睛在这个瞬间显得极为恐怖,她仿佛通过字体看到了什么,也仿佛听到了什么。
  海鸟发出长鸣,在彩船的周围盘旋着,太阳失去了颜色,看不清天与海的界限,那里模糊了,就如龙公主的眼睛一样地模糊。

  龙公主紧紧地盯着那张小小的纸片,她要从那五个字中看出些什么,果然,在字的下面,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年青的父亲,英俊的父亲快步地走到一个床榻之前。

  床榻之上是一个老人,形如槁枯的老人。

  在老人的周围有一名侍者。

  父亲跪在了老人的身边:陛下,借妖仙岛的力量叛乱已平,十三叛将被盘古大帝带走了。

  那个老人看着龙公主的父亲,张着干裂的嘴唇:你知道的,是不是?

  父亲慢慢地笑了:我知道什么?

  老人道:冷血的身份。

  父亲点了点头,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事到如今,我只能接着做下去了。

  老人苦笑着:没想到龙人国会毁在你的手里。

  父亲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也是龙人,只是想当这个王君罢了,我会将龙人国治理得很好,你放心地走吧。

  老人一直在笑,笑得很痛苦,笑得很受罪。

  父亲叹了口气:陛下,我不想让你再受罪了。

  说完,他冲着旁边的那个侍者使了个眼色,然后背过身去。

  父亲的笑凝固在脸上,他静静地听着,惨叫之声并不强烈,但在这间大殿里回响着,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在惨叫声中,老人的笑声里吐出几个字来,模糊不清的字。

  父亲一下子睁开了双眼,他转过身去,冲到了老人的床前,老人的双脚流着血,双目圆睁,看来已经死去了。

  父亲瞪大了眼睛问旁边的侍者:他说什么?

  侍者的手在抖,手上一把血淋淋的刀,他显得极度恐慌,颤声说:他说,国王将失去自己的眼睛,邪恶在龙都漫延。

  父亲愣在那里了,他想了一会,看了看旁边的这个浑身颤抖的侍卫:你看上去很怕。

  侍卫点点头。

  父亲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怎样才不害怕。

  侍卫看着龙公主的父亲再一次点了点头。

  父亲微微地笑着:忠实的侍卫会为主人殉葬的,葬礼一定很隆重!

  说完,龙主公的父亲大踏步地向着殿外走去,在他的身后传来那名侍卫栽倒在地的声音,但他的脚步并没有停止。

  龙公主看着父亲走出了大殿,她的手在颤抖着,那张旧纸片从手上飘落,忽然一声长鸣,一只海鸟疾速地俯冲了下来,从龙公主的身前将那张旧纸叼起升到了半空中,再一个俯冲,如箭一般地射入海里。

  海面恢复了平静,太阳已落西方,东方隐约中有妖仙岛的影子,在虚无飘渺之间,显得十分地神秘。

  龙公主呆呆地,在她的脑海中充满了邪恶这样的字眼,父亲,冷血,难道还有整个龙都,她不敢想像,此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父亲要逼着她走,为什么父亲见过冷血之后没有立即让位。

  冷血失去了双眼,但他回来了,他将接替父亲的位置。冷血从魔界归来,他本身就已经是一个超出普通龙人的邪魔,邪魔领导下的龙人国必将被邪恶主宰。

  现在的龙人国肯定已经不是真正的龙人国了,妖仙岛没有任何力量阻止龙人国的进攻,只有放弃。

  龙公主本来想见到妖仙岛岛主之时就提议他放弃,原因是她根本不想见到龙人国与妖仙国的战斗,但现在,原因变了。

  龙人国就此消亡,那父亲也一定也死去了。

  龙公主再也支撑不住了,她终于滑倒在船栏边上,船栏上扎的花被她带了下来,鲜花铺在了她的身边。

  第一个发现龙公主出现异样的人是无颜,他过来的速度甚至快过了那些龙公主的使女们。

  无颜与姬飞峰两人中毒较浅,所以恢复起来也较快,他早就看到龙公主拿着一张很旧的纸片陷入沉思,那沉思的状态显得很奇怪,但无颜不好上前说什么。

  可那只海鸟飞下夺走纸片,射入海底的情景令无颜感到奇怪。看到龙公主滑倒在地,无颜情不自禁地跑了过去。

  龙公主倚着栏杆斜坐在甲板上,她看到眼前的影子,抬头见是无颜。

  无颜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龙公主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扶着栏杆站了起来:没什么。咱们必须得尽快赶到妖仙岛。

  无颜也感到自己有些冒失,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离去,在他的身后姬飞峰等人大体也好了许多,都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使女从船尾处跑了过来,她急切地说:公主,你去看看吧。

  说着,她用手指了一下。

  龙公主没有犹豫跟着使女向船尾跑去。

  姬飞峰等人站起身来也跟了上去,只是魏图腾的行动慢了一点。

  彩船由西向东,船尾处的海面被夕阳镀上了一片金色的光柱,水光鳞鳞,十分地好看。

  龙公主等人来到船尾处,他们展目眺望,突然发现在那片金色的光柱之中隐隐地有一片黑点,似乎从水里慢慢地浮了起来。

  龙公主的脸色立即变了,她对使女说:快,再加速。

  使女答应着跑回内舱。魏图腾慢慢地问:怎么了?

  龙公主表情凝重地说:他们追来了。

  魏图腾晃了晃肩膀:我现在好多了,可以打了!

  龙公主斜了他一眼:打不了,整个妖仙岛都对付不了的。

  魏图腾根本就瞧不起龙公主一个女孩子,他有些不屑:有什么打不了的。

  路奇轩突然冷冷地说:是打不了。

  姬飞峰看着路奇轩,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海面上的那个黑点越来越大,那是龙宫的尖顶,龙宫慢慢地浮出了水面,即而是各种高矮不同的房屋,仿佛是许许多多不同的小岛,远远地从水中升起。

  夕阳的颜色在这小岛的阻隔中慢慢地淡去,直到许多小岛连成了一片,东都终于完全浮出了海面,这是一艘巨大的战舰,仿佛是一个巨岛一样地向前推进着,巨岛出来了,早已经把它后面的夕阳遮得严严实实。

  魏图腾就感觉到脸上的阳光慢慢地消失了,被黑暗所笼罩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龙公主镇定地说:龙都过于宠大,在海面上行动起来十分地慢,咱们还有时间,再快点,你们都来帮忙。

  说着,龙公主立即向舱内冲去。魏图腾十分积极,他跟在龙公主的身后:怎么帮忙?

  有三个人却没有动,姬飞峰与路奇轩相互对视着,无颜在一旁十分地紧张。

  在龙都的阴影之中,姬飞峰显得十分地可怕,他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杀了我师父?

  路奇轩点点头,他从腰间抽出一个剑柄来:承影剑你师父的,还给你。

  承影剑剑身无影,好似只是一个剑柄一样,姬飞峰轻轻地接了过来:我师父不可能败在你的手中的。

  路奇轩没有说话,陈抟死在他的手里,他无话可说。

  姬飞峰接着说:除非他想死在你的手里。

  事实的确如此,路奇轩却没有点破:你随时可以报仇。

  姬飞峰咬了咬牙:但现在不是时候,如果咱们都活着……

  路奇轩与无颜都明白姬飞峰的意思,看来一个新的约定是誓必无法更改了。

  姬飞峰看着手中的承影,抚摸着:我曾见师父用此剑练习过,这是一把好剑,而你又是一个使剑的好手,在你活着之前用这柄剑替我师父除魔吧。

  姬飞峰将剑又递了回来。

  路奇轩摇了摇头:你师父给了我另一把剑。

  他从背后将轩辕帝血剑拿了出来,姬飞峰双眼呆直,他知道拿此剑之人意味着什么,就在他首入金华洞的时候,此剑他却拔不出来,没想到路奇轩竟然是使剑的人,他与陈抟陷入了同样的迷惑之中。

  正在这个时候,魏图腾在喊:你们在干什么,快帮我拆船,这些花太缠人了。

  任何美丽的花都不会缠人的,只是有些人会被缠住。

  魏图腾一个身高过丈的壮汉却被龙公主指挥着摘除船帮上所有的花,他的确有些为不从心。

  一条美丽的彩船露出了它的本色,船身细长,龙鳞雕纹,船头即龙头。这是一艘名副其实的快艇。

  彩船上当然要坐着公主,快艇之上当然要坐着女将,现在的龙公主衣著并没有任何变化,但从里到外的气质更显出一种英姿飒爽的劲头来,她的眉头也紧锁着,身边的使女们更是全部穿上了劲装。

  一艘不大的快艇当然比东海龙都那个庞然大物在海面上行进得更快,但此时被遮的夕阳早已落下海,那龙都在初升的夜色中显得更加狰狞,感到全世界都被它的阴影所笼罩着,无法自拔。

  快艇再快也无法摆脱来自于后面的威胁,那象山一样的恐怖令人感到世界的末日即将来临。

  海风在深夜中呼啸而起,浪水被那身后的庞然大物推动得如山一样地气势夺人,快艇颠簸在风头浪尖之上,阵阵的海水咸咸地扑在众人的脸上。

  龙主公知道,再这样下去,快艇虽快却极有可能避离了航向,甚至有翻船的可能。

  这一晚天空无月,无星,一只娇小的羔羊在拼命地逃遁着,身后那只巨虎并没有死死地追赶,它只是一步步地震颤着大地,就令羔羊充满了危险。直到海面上飘来一阵平静的笛声。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八章 龙人公主 第五节

  陈抟老祖的尸体在东海底下火化了,那天的东海泛着红色,奇异的光从水下照了出来。龙王向火中扔了一个东西,他告诉站在身旁的路奇轩与魏图腾:龙宫中火化掉的人都是有不死之身的。
  路奇轩信了,他当然不希望陈抟老祖死去。

  但那火燃烧得非常邪呼,以至于路奇轩与魏图腾都感到了一丝困意,无法阻挡的困意。

  两个人要睡了,在眼睛将要闭上的时候,他们看到龙王走进龙宫之中向八个穿着黑衣的人下跪。

  路奇轩没有一点反应,他终于闭上了眼睛,魏图腾更是早已睡去。

  八个黑衣的人当然就是恶龙侍者,他们在冷血地带领下并没有直接现身,而是单独地见到了龙王敖畅。

  冷血只提了一个问题,敖畅就决定还政于他。

  冷血的问题很简单:听说你有了一个女儿,她好吗?

  敖畅没有半点犹豫,将龙涎香扔进了火中。

  龙涎香本是龙人祭祀之时所点的香火,但对一般人类却有着催眠的作用。

  冷血没有杀路奇轩与魏图腾,因为他看到了一条彩船从海面上驶来。于是就将两个人关在了后宫的牢中,屠幻则装成龙人国朝内大臣引着姬飞峰与无颜上当。

  冷血没有费一点力量就将路奇轩等四人关进了牢中,但他没有想到龙王虽然是爱女心切,但这个龙公主却是女中豪杰,血性刚强不亚于一个男人。

  此时她面对八个恶龙侍者完无惧色,手中的金刚软鞭反而攥得更紧了:你们一定就是恶龙侍者了。

  冷血点了点头,屠幻从地上爬起,走了回来。

  龙公主咬着银牙:好吧,那你们就动手吧。

  冷血说话的语调永远是那么地冷:你比你父亲强。

  不错!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接住了冷血的话。众人看过去,只见龙王敖畅手里持着剑,大踏步地走了来,在他的身后跟着许多龙人士兵。

  看到此景,龙公主异常惊喜,看来父亲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爹……

  龙王一摆手阻止了龙公主,他对着冷血说:你答应过我的。

  冷血并没有显示出丝毫的惊讶:你也答应过我。

  龙王点了点头:我会兑现的。

  龙公主一听此语,心中十分生气:爹,你……

  龙王转脸看着自己的女儿:本以为鱼肠一出,父女之情也断肠,没想到你还没有走。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龙人国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去妖仙岛吧。冷血说话算数,他会放你走的。

  龙公主摇了摇头:我不能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龙人国落在他们的手里。

  龙王的表情抽搐着,但他还是平静了下来,慢慢地说道:如果你不走,一切都晚了。

  龙公主愣了一下,她实在不明白父亲这话里是什么意思,但冷血却已经听了出来,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让她去妖仙岛报信是不是?

  龙王对着龙公主苦笑:其实这场仗我也不想打的。如果你能先赶到的话还是让他们先避一避,我真不想见到咱们妖族自相残杀。

  龙公主此时才知道父亲的良苦,但她还是不明白,以己方之力,完全没有必要怕面前这八个瞎了眼睛的龙人,难道父亲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赎罪而完全将正义抛置脑后了吗?

  龙公主咬着牙不知再说什么好了。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牢门一下子被推开了,路奇轩等人走了出来。

  路奇轩等人刚刚被龙公主的使女们救醒,身体是极度的虚弱,手中的兵器仿佛也只是勉强地拎着。

  当看到面前站的恶龙侍者时,他们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身子,睁大了双眼,四团怒火在燃烧着。

  冷血冷笑道:现在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杀你们。

  魏图腾手中的大棍举了起来,很缓慢的动手被姬飞峰一下子拦住了。姬飞峰对冷血道:你会后悔的。

  路奇轩抓紧了手中的轩辕帝血剑:你们现在就后悔了。

  说着,他的剑直奔冷血的胸前,出剑慢,脚下更慢,自己的胸前却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空档。

  冷血听风避开了,路奇轩收势不及,向前一个踉跄。

  龙王敖畅快步走到四个人的面前,大声地说:与其这样战死,不如保护妖仙岛的安危,陈抟老祖也就死得其所了。

  若在平时,路奇轩根本就听不进这样的话,但陈抟老祖死的他的怀里,那一幕令他无法再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龙王看了看女儿:你带着他们走吧。

  龙公主看着自己的父亲,她真不明白父亲倒底是怎么想的,但她知道,父亲既然要将龙人国交给恶龙冷血,那么他就已经不是自己的父亲了。

  龙公主咬了咬牙,使劲地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任何话,向着人群外走去。

  龙王的那些手下都闪开了一条道,路奇轩等人跟在龙公主的身后。

  路奇轩走过恶龙侍者的跟前,他停了下来,想要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口来,代替的是一声长叹。

  恶龙侍者们静静地站在那里,此时他们显得异常的威严。

  看着这些人走了,龙王仿佛终于舒了口气:你为什么不杀他们?

  冷血答道:英雄永远是死在战场上的,他们是英雄,但我没有想到他们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龙王一愣:可怕?

  冷血答道:对,能忍受屈辱的英雄最可怕了。

  龙公主的彩船徐徐地从空中掠过,向着那三层水界升去。

  龙王看着彩船,他放心地点了点头对冷血道:你真不怕妖仙岛得到信息有了准备?

  冷血摇了摇头:我只怕他们跑了。但妖皇不会的,虽然他现在象个无用之人,但阴屠说了,当敌人压境的时候,妖皇才成为真正的妖皇,他不是一个懦夫。

  龙王道:妖仙岛有三岛,成犄角之势,并不是很易攻下的。

  冷血在冷笑:东海龙都浮于水面与他们比起来无疑就是一片陆地,更何况现在的龙人士兵已非你的手下所能比的。

  龙王无语,现在的龙人国他只是一个傀儡,一个神智清醒的傀儡。

  冷血接着说:我的承诺已经实现了,你的呢?

  龙王苦笑: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说着,龙王手中的剑一横,剑身伸到脑后,手腕一动,仿佛如斩首一样,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这个自杀的动作竟然是出奇的快,剑锋利也不如出剑果敢来得更为迅猛。

  脑后出剑,龙筋必断,龙王必死。

  冷血没有想到龙王竟然在谈笑间就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更甚者,他这份果敢与迅猛着实有些吓人。

  龙王死了,他带来的那些龙人士兵们却没有丝毫的惊诧,他们仿佛是中了邪一样地看着自己的国君在恶龙侍者面前从容自尽。

  由于剑势太快,龙王头已掉,身子却还僵硬地立在那里,那柄削掉自己头颅的剑竟然横在了胸前。

  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龙目圆睁,有些显得狰狞。

  冷血叹了口气: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国王。东海龙都启航吧,重现龙人国的光荣!

  说完,冷血大踏步地走进那些龙人士兵中间,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着殿前走去。

  战舰上的龙人士兵们在忙碌着,准备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东海龙都成为了个一艘真正的战舰,庞大的战舰,所有龙人看上去都显得是那么缈小,一场与妖仙岛的战斗在所难免。

  穿过三千丈水域,彩船已经浮到了海面之上。

  海下东海龙都的剑拔弩张与海面上的风平浪尽形成鲜明的对比。

  彩船中也十分地安静,没有一点声音,路奇轩等人的伤势未愈,坐在甲板之上运功疗伤。只有魏图腾不会这种疗法,只好躺在甲板之上呼呼大睡,以养精神。

  龙公主的心情自然是不能平静,虽然与父亲已经是削发断了恩情,但她的那颗心却根本就离不开龙人国。

  此时周围一片平静,龙公主也有时间将所发生的事情仔细地想一想。

  首先,她认为自己的父亲绝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之所以要归政于冷血那个魔头,也是因为当初有愧于人,这也算是英雄的做事,只是现在的冷血不配再当龙人国的国王,他一定会将龙人国引入灭亡之地。

  想到龙人国要进攻妖仙岛了,龙公主着实又有些不明白,所谓兵贵神速,出奇制胜,冷血要进攻妖仙岛,当然不要给妖仙岛任何喘气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给自己一个报信的机会呢。龙公主实在想不通。

  但龙公主知道,妖仙岛实在是不堪一击,妖皇意志消沉,玫公子整日里诗情画意,如何能面对强悍的龙人士兵呢?想到了玫公子温柔一面,龙公主心中确实惊喜了一瞬间,但玫公子难成大器却也是她所失望的地方。

  龙公主有时常把玫公子与父亲做比较,玫公子的风流与父亲的威严成了最不相容的原因。

  龙公主的脑海之中一时混乱之极,她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其中最令她痛心的莫过于与父亲青丝断情。她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父亲竟然会用鱼肠剑刺她,威严慈爱的父亲真的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吗?

  龙公主不禁拿出那柄鱼肠剑在手中把玩着。

  七寸剑身,剑气冲天,海面上海鸟在飞,发出一声声地长鸣。

  鱼肠剑虽小,但重量却很大,剑身是欧冶子用陨铁所制,剑柄用了上等的玉石,本长有一尺三寸,但专诸刺王僚之时,王僚身着宝甲三层,剑断六寸,当时人们认为此剑已废,后来机缘巧合被人落于东海之中。龙王敖畅拾得此剑,亲手打制,让鱼肠之剑成为一柄名副其实的匕首之剑,削金断玉易如反掌。

  由于剑柄由上等玉石所制,在阳光之下,玉石显得极为透亮,在这透亮之中却有一片的浑浊。

  龙公主看到这里大为惊讶,显然这剑柄之中藏有东西。

  龙公主急忙试着拔动剑攒,果然可以拔下来的,里面则是一张薄纸,发黄的纸片很小。

  龙公主站在船栏旁轻轻地展开了那张小小的纸片,上面只有五个字“先皇的诅咒”。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八章 龙人公主 第四节

  在敖润的带领下,姬飞峰与无颜看到了路奇轩,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蛮人。
  两个人很安静,安静得正在睡觉,只不过他们是站着睡的,手脚之上都绑着沉重的铁镣。

  这是一间石壁砌成的房子,黑暗寒冷,路奇轩与魏图腾如犯人一样成大字地铐在了墙上。

  墙角有一个火炉,火炉燃烧着桔红色的火苗。

  姬飞峰与无颜看到这个情景,不禁都是一愣。

  敖润笑了笑:姬道长,你报仇的机会到了。我们帮你抓住了他们。

  姬飞峰点了点头,赤红的双眼仿佛冒出了火,他向前迈了一步,举起了手中的双枪。

  但他的手却被无颜一把抓住。

  姬飞峰盯着无颜,无颜也看着他:你真的要这么做?

  姬飞峰点点头:师仇我能不报吗?

  无颜问道:路奇轩能打得过你师父吗?

  姬飞峰自信地说:不能。

  无颜又问:路奇轩能下得去手吗?

  姬飞峰想了想,慢慢地说:能!

  无颜摇摇头,松开了手:既然这样,你动手吧。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姬飞峰一步步地走到了路奇轩的跟前,路奇轩仍然是昏迷着,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敖润站在两个人的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姬飞峰举起了手中的枪,枪尖抵在路奇轩的胸口上。

  无颜的手摸在腰间,那里藏着他的兰玉软剑。

  牢房里很静,静得很可怕,只有旁边的火炉里在噼啪作响。

  姬飞峰突然撤手了,他转过了身子。

  无颜笑了,他知道姬飞峰没有刺下第一枪,第二枪肯定也刺不下去了。

  敖润的脸则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但他的笑容并没有消失:怎么?

  姬飞峰看了看无颜,又转向敖润道:我不想杀一个没有丝毫抵抗力的人,请让他们醒过来,我再动手。

  敖润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傻。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已经如脱弦之箭一样地倒射出去。

  姬飞峰与无颜是绝不能放过对方的,但这一次,他们真的失手了。

  敖润说话之际,无颜与姬飞峰就已经看出他要逃走,两个人几乎同时出招,兰玉软剑与松魔双枪同时递出。

  但令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们出招太慢了,慢得难以形容。

  招势慢了,令两个人发现了自身的危险,手上无力,脚下生根,浑身瘫软。

  姬飞峰与无颜都意识到自己中了毒。

  姬飞峰用尽最后的力量将双枪掷了出去,掷出的方向则是身后墙角处的那个火炉。

  火炉翻倒,这一下里面的东西反而燃烧得更加充分,这间牢房里顿时充满了一种奇异的香味。

  这香味很淡,但足以令两个人都栽倒在地上。

  最后的意识也消失了,姬飞峰与无颜象路奇轩魏图腾那样地睡去了。

  敖润显得十分地得意,他自言自语地说:很聪明,但可惜完了。

  说着,他亲自关上了牢门,但却在转身之时停了下来。

  因为一柄锋利的剑抵在他的喉咙处。

  持剑的人当然是龙公主:你是谁?

  龙公主的身后站着她的那些使女,只是此时都换了装束,一身的劲装,手中拿着剑。

  敖润被鱼肠剑抵在咽喉之处,但没有想到的是他却发出了笑声,一阵地干笑:你应该管我叫叔叔。

  说着,他的身子一下子跃了起来,竟然全然不顾鱼肠剑的锋利。

  跃起之时,龙公主手中的鱼肠剑划破了此人身穿的锦服,露出了里面的衣服,黑色的。

  黑衣人从半空中平着向后飞有一丈开外,落地之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黑衣黑氅黑斗笠,右手里拿着一柄蓝光闪闪的钩子。在那黑斗笠下,一双白眼珠翻动着,一切显得是那些诡异。

  恶龙侍者,屠幻。

  龙公主从来没有见过恶龙侍者,但她却认识那只索命的钩,这个钩是龙角所制,也只有恶龙侍者会使有这样的钩。

  龙公主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了,她的心跳了起来。

  屠幻慢慢地说:我们答应过你父亲,不杀你。

  龙公主咬了咬牙,将鱼肠剑别在腰间,从身后抽出那根金刚软鞭来:但我要杀了你。

  说着,龙公主一鞭挥了出去。

  那些使女们则向着牢房跑去。

  鞭,横着扫出,直取屠幻的双腿。

  龙人交手,必杀技是什么,彼此心里都很清楚,脚下那根龙筋是最危险的,也是他们最要保护的地方。

  屠幻不敢怠慢,纵身一跃,将整个身子好象一下子掀了起来,头下脚上,手中的索命钩刺向地面。

  地面并没有敌人,这一招的目的就是要让鞭子缠在钩上。

  龙公主当然明白,手中鞭子被索命钩缠住,那只能一个结果,兵器被力量大的一方夺去。

  软兵器是不容易撤招的,金刚软鞭真的缠住了索命钩。

  屠幻的力量肯定要比龙公主大,这是勿庸置疑的,但他却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当两件兵器缠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身子还在半空之中。

  半空之中的人是无法发力的,龙公主却没给屠幻丝毫的机会,手上用劲,竟将屠幻连人带索命钩一下子抡了起来。

  屠幻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招势使得那么快,更没有想到一支纤细的胳膊竟能将自己抡了起来,匆忙之间,他赶紧使出了千钧的坠术。结果他又上当了。

  龙公主手中的金刚软鞭在这瞬间突然变得滑溜异常,从索命钩上整个地滑了下来。

  本来就是抡在半空中,再加上千钧的坠力,屠幻一下子飞了出去,身子重重地砸在旁边的一堵墙上,直撞得那堵壁落尘纷飞。

  见屠幻摔在了地上,龙公主刻不容缓,手中的鞭子再次击出。

  金刚软鞭,本是软兵器,但却是由妖仙岛的金刚所制,具有碎石的硬度。这一鞭若砸在屠幻的身上,他确实也难以承受。

  但龙公主扬手之时,鞭梢后摆,却再也不动了。好象被人拽住了似的。

  回过头去,龙公主看见了抓住鞭子的人。

  黑衣人,冷血,恶龙侍者的首领。

  在他的身后,另外六名恶龙侍者一排站立。

  自从终南山一战,卢生在冷血面前自尽之后,冷血就知道那道神奇的水门后藏着通向龙人国的秘道。

  龙人国,那是恶龙侍者们的家,想起那里,八个恶龙侍者的心都在痛。

  冷血虽然受恩于阴屠,此次再入人界有灭万物生灵之意,但他毕竟是龙人国的少国君,他也不想让龙人国毁于一旦。

  不是为了龙人国的百姓,而是为了他自己。

  冷血不想成为一个没有民众的国君,更不想成为整个龙人国的敌人,所以他率领着其他七个龙人来到了龙人国。

  自从月色变红之后,七月十五那夜,恶龙侍者们就再也不怕白天里的太阳了,他们知道,这标志着阴屠的力量的确已经强大到可以与人界的力量抗衡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从终南山入东海只用了半天的时间。

  来到东海龙都后,恶龙侍者们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声音,路奇轩与魏图腾。

  卢生火烧终极仙观,砸碎了鬼谷子与黄帝的像,纵身跃入水门那一刻也是金华洞倒塌的那个瞬间。

  路奇轩与魏图腾本想出洞助卢生一臂之力,但洞体倒塌令他们根本就出不去了。

  卢生以肉体之躯和那些上古的兵器一起进了兵冢。

  路奇轩与魏图腾却跳进了金华洞的水池之中。临行之时,路奇轩将龙头杖还有承影剑都带上了,魏图腾则背上了陈抟老祖的尸身。

  水池之中并没有水,两个人仿佛到了一个无尽的光彩的玄道,周围一束束彩色的光线向后退去。直到一股碧蓝的色彩浮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龙人国。

  玄道的出口在龙宫的地下室里,路奇轩与魏图腾见到的是一个手里拿着夜银珠的老人。

  看到了夜银珠,龙王知道等待的那一天终于到了。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八章 龙人公主 第三节

  龙公主睁大了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王轻轻地抬起了头,慢慢地说:难道要让我说清吗?你知道的。

  龙公主的语调里带着一丝的悲怨:为了玫公子?

  龙王摇了摇头:他还不值得我兴师动众!

  龙公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肯求道:爹爹,你明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你这么做,就算完全不为我和玫公子考虑,也得为咱们妖族考虑,世代以来,妖族都是一家的。

  龙王听后,他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右臂支在扶手上,托着下巴,这姿势显得他是那么的劳累。

  龙公主见父王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不禁接着说:父亲,我想知道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这个决定太突然了,我无法接受。

  龙王仿佛听得有些不耐烦,他半眯着眼说:一点都不突然。这一天是迟早来的。

  龙公主紧逼着问:为什么,难道您早就想攻打妖仙岛了吗?

  龙王突然睁大了眼睛说:不错,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龙公主突然见父亲说话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时有些惊异,她跪在地上认真地听着。

  龙王坐直了身子,随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用一种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耻辱!龙人国的耻辱!

  对于龙人国的历史,龙公主了解很少,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龙人国的奇耻大辱。龙王慢慢地从宝座中站了起来,他的身材其实是非常地魁梧,只是不知为什么,刚才倦缩在座位中显得却是那样的瘦弱。

  龙王绕过了龙公主,来到大厅的正中央,大声地讲述着龙人国的耻辱,可是那姿态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龙公主站了起来,她回身看着龙王,仔细地听着:妖族本就是一个联盟,最早的时候是龙人国的国君被推举为为妖皇,但处理妖族的事情让他疏于了对手下的防范,在他即将百年之时,龙人国反倒一片混乱,这时有十三个将领趁机作乱,他们要争得这个皇位,不想却造成了战争。先君那时已经病入高肓,根本无力阻止他们,也就任由他们了。这十三个将领打到了一起,却不小心撞坏了不周山,天地为之暗淡。这时,有一个人物出场了,他连夜潜到妖仙岛,以妖仙岛之兵借盘古女娲之力将这十三个将领收服了。先君经过这件事,不久就死了,从此妖皇一职被妖仙岛的岛主担当。你想知道那个借兵之人是谁吗?

  龙王一番言语将那段历史说得是非常简单,但龙公主听在心中却可以想像得出那时龙人国一片混乱的景象。但父亲有此疑问的时候,她的心中隐隐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龙王接着说:那个人是十三将领中一个人属下,就是现在龙人国的国君。

  龙公主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她十分清楚,那十三个将领已被阴屠重生,号称十三恶龙,阴屠重攻人界,恶龙们也绝不会放过龙人国的,更不会放过当初借兵之人。

  但这怎么是龙人国的耻辱呢?龙公主有些想不通,撞坏不周山理应受到惩罚,妖皇一职失去了也是理所应当的。

  龙王看着自己的女儿,他走上前来,轻轻地说:我就是那个借外兵之力夺了王权的人,所以我只是比那十三恶龙高明了一些,你父亲并不以此为耻,为了平定龙人国的混乱局面,我当时这么做是绝对没有错的。

  龙公主看着父亲:可这与进攻妖仙岛有什么关系?

  龙王惨然地一笑:当时我的主人叫冷血,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叛将之一,但只有我知道他是谁。他是先君的亲儿子。

  此话一出令龙公主大为吃惊,儿子难道要背叛自己的父亲,可是他们的父子关系为什么又不为人所知?

  龙王接着说:先君在时也有私心,想在自己百年之后传位于自己的儿子,但当时的龙人国以选举为重,为了避嫌,先君让儿子独闯天下,他也是从一个士兵做到将领,这样先君百年之后,再传位给他时倒也可以心安理得。

  龙公主这才体会到一个君王的良苦用心,其私心完全建立在为国的基础之上。但她还是问道:那为什么儿子也要叛乱呢?

  敖畅摇了摇头:他没有,其实叛乱的只有十二个将领,冷血想以自己的力量平定一场叛乱,只是当时谁动兵谁就有叛乱之嫌,先君也绝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说出冷血的身份。冷血知道自己的力量无法对付十二支力量,于是暗地里派我去妖仙岛搬请救兵,他的计划十分地周全,妖仙岛的救兵一到,他就会平定叛乱的。但天算不如人算,妖仙岛救兵未到之时,他们却惹下了塌天大祸,不周山的倒塌令盘古女娲大怒。这时候,我……

  敖畅说到这里,又瘫回到了座位上:你的父亲,却出卖了他的主子。我对盘古声称冷血也是叛将之一,那时只有三个人知道冷血的身份,一个是我,一个是先君,他眼看着就要死去,根本就不再多说了,一切都看淡了,另一个则是妖仙岛的前任岛主,在他的手里有份冷血写给他的信,这封信足以证明冷血的身份。

  龙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睁大眼睛看着宝座中的这个人,一时间仿佛真的不认识了。

  龙王显得有气无力,接着说:我在妖仙岛前任岛主的扶植之下做了龙人国的国君,当然他也理所当然地成了妖族的盟主妖皇。而冷血却与那十二个将领一样被盘古困在了昆仑山的锁龙洞中,他没有见到先君去世的那一刻。先君握着我的手说,龙人国不可一日无君,让我以民生为重。那一刻,成为龙王的喜悦全无了,我深深地自责着,尤其看到龙人们把我当成一个英雄,我更不能原谅自己。

  龙公主走上前来,轻轻地抱住了龙王的头,她知道,父亲一辈子过得一定不好受。

  龙王在女儿的怀里继续地讲述着:本来这一切都会无声无息地结束的,但在五年前,屠龙魔挑衅龙人国,当时多亏陈抟老祖在场,为咱们避过一害,但我知道冷血没死,我想他一定会回来的。当时你的姐姐发现了我的秘密,她觉得我很丢人,所以一去不返,从此也杳无音讯。

  龙公主的姐姐生得十分柔弱,但性情刚强,五年前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龙公主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么回事。

  龙公主与姐姐是两种作派,她打小戎装,习武作战,心境十分地开阔,因此也没有体察到父亲的悲伤,若不是此次攻打妖仙岛一事,她可能还不清楚父亲的内心呢。

  龙公主摇了摇头:爹爹,你说的冷血要来了?

  龙王点点头:不错,五年前与陈抟老祖建了那条秘道,陈抟算出终南山不保,可经秘道让一些人来龙人国避难,但实际我想的是,冷血必然会经这条秘道来这里的,爹爹已老,也该将王位还归旧主了。

  龙公主突然愣住了,她慢慢地离开了父亲,龙王惊讶地看着她,龙公主站在父亲跟前说:你攻打妖仙岛就是为了赎罪吗?

  龙王点头:为了寻找冷血曾经写下的那封信。

  龙公主咬了咬牙:爹爹,你难道不知道冷血现在是阴屠的人吗?你难道想把整个龙人国交到阴屠的手里吗?

  龙王摇摇头:是交到冷血的手里,他要杀那几个人,姬飞峰,青衣人等等,所以我安排了他们相互残杀,为冷血扫清一切障碍,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

  龙公主看着自己的父亲,她慢慢地退后,眼中盈出了泪水,一字一句地说:你错了。

  龙王看着自己的女儿道:我身为国君,我的耻辱也是国民的耻辱,现在洗涮这耻辱的时刻到了,我必须这么做,不是错,是对的。

  龙公主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边后退一边摇着头说:你用龙人国的生命为你洗涮罪恶,你难道认为这是对的吗?如果真是这样,你不但是个无耻的小人,更是一个懦夫。

  龙王盯着自己的女儿,半晌说道:你走吧,你没必要和我一起背负这样的耻辱。

  龙公主咬着牙道:当然,我会走的,我要去妖仙岛。

  说着,龙公主转身向殿外跑去。

  龙王在苦笑,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右手用力地一拍扶把,只见那扶把中闪电般的飞出一道寒光,划破了大殿中的黑暗。

  剑,短剑向着龙公主的背后疾射而去。

  龙公主跑到宫门前,那柄短剑从她的发际旁掠过,直钉在宫门之上,一缕青丝被这剑削了下来,飘落在地。

  龙公主一下子愣住了,她不敢相信父亲竟然会对她下手。

  她侧着头看着门上的短剑,鱼肠,勇道之剑,剑长仅七分,入木已三分,可见出剑的势道是多么地强劲。

  龙公主听得背后父亲的声音,是哭腔。

  龙王的确在哭,本来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按动机关,射出鱼肠剑来,但那一瞬间。

  剑出人未亡,龙王却跪了下来,他的哭中带着笑:我在做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

  龙公主并没有回头,父亲的声音在敲打着她的心,她的心已碎了。

  看了看地上的一缕青丝,龙公主低身捡了起来,挂在了宫门的门钉之上。然后用力地拔下那柄鱼肠剑:专诸刺王僚,飞鹰击殿。父王,如果你归位于冷血,那时候我就是专诸。

  说着,龙公主一步一步地迈出了大殿,她的身子显得十分地僵硬。

  与龙公主相反,龙王此时却柔软异常,他整个身子都倦缩在椅子的前面,低声地抽泣着。

  龙公主心中充满了悲愤,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曾经是一个无耻的小人,但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父亲也因此受着良心上的谴责,作为龙公主来说,那些并不是她悲愤的真正原因。

  龙公主感到父亲真正可耻的原因是父亲借着洗脱罪名的名义向阴屠低头,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龙公主只是听说过阴屠的存在,她并没有经历那场涿鹿之战,但她知道,阴屠厉害,因为玫公子曾对她这样说过。

  她相信玫公子所说的话,因为玫公子的父亲从那一战后就一直消沉不振。若大一个妖皇,从此一撅不振,这是令人难以想像的,也许只有经历过那场战役的人才能理解妖皇的内心。

  厉害的阴屠要进攻人界,那只有一个办法,集聚人界中所有的力量去抵抗阴屠。

  但这些力量现在可能正在自相残杀。

  龙公主想到了姬飞峰与路奇轩。

  在回来的路上,龙公主与无颜曾谈到过路奇轩,她对此人的勇猛颇有好感。刚才大殿之上父亲的一番言语突然间令姬飞峰与此人有反目成仇的意思,龙公主只想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龙公主性情直爽,她想到哪里做到哪里,自己根本不理会路奇轩与陈抟的恩怨。

  现在一切都是次要的,只有对付阴屠,对付冷血才是最最主要的事情。

  龙公主奔出宫门,向着后面跑去。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八章 龙人公主 第二节

  龙公主的船已经从海天之上落到了龙都的甲板上。龙公主与姬飞峰无颜从船上下来。这时一个龙人将领走了过来:公主,王爷正在宫中等您,请您急速前往。
  龙公主点点头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龙人将领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王爷突然说要加强防范,还说龙都可能要行动了。

  龙人将领有些欲言又止,说完话立即走开了。龙公主一听,心中更是惊诧。这个东海龙都其造型体现了它的用途,实际上它是一艘象岛屿大小的战舰,所谓龙都要行动了,就是这艘战舰要浮上水面。

  战舰浮上水面,只有一种可能,进攻。

  龙公主再仔细看过去,只见那些将领不但准备着防御所用的各种武器,更有进攻的龙口大炮,这炮也是多年库存的兵器。

  龙都要开战了,龙都要行动了,这是龙公主难以想像的事情。龙都战舰已经几万年没有启动过,这次在全无预照地情况下要启动已经是匪夷所思了。

  如果说是阴屠,恶龙侍者进攻的话,此龙都应该做的主要是防御准备,但看到身旁推着龙口大炮行动的那些将士,显得这是一场出征之战。

  出征阴屠,这似乎又是绝不可能的事情,那么这次出征的目标是谁呢?

  龙公主的脑海中显现出一个地方,她不敢相信,难道这是真的,她绝不会让这类事情发生的。

  龙公主来不及招呼姬飞峰与无颜,径直地向着龙宫奔去,姬飞峰与无颜不好多说,只能在身后跟着,那些随行的使女也跟在龙公主的身后。

  龙宫被称作水晶宫,并构勒出一个水晶宫的样子,这多是世人以水为媒的假想而已。其实的龙宫的确挂着水晶宫的牌匾,但其样式却绝不是假想中水晶宫那样的风格。

  真正的水晶宫象一座高耸的城堡,虽然也遍体通透,但走近一看,那清亮的感觉却绝不存在,那通透的砖墙仿佛是一面面的镜子,镜子上刻有一条条浮动的龙。

  所谓镜子,其背面肯定是无光,黑暗的。

  龙宫就是这样,姬飞峰等人跟着龙公主走进龙宫以后发现,里面的光线立即暗淡了下来,大厅里显得非常地高,上吊着一盏大灯,里面点着烛火,四周的墙上雕有龙顶托灯,也是巨大的红蜡,但这些晕黄的烛火却使龙公的大厅里更显出一份诡秘的色彩。

  大厅里空荡无声,远远地在厅的尽头只有一把宽大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迈的老者,他的身材较为矮小,仿佛被这大椅子整个包围住了一样。

  老者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椅子的后面虽然也点着两根巨烛,但由于椅背的原因,椅子上的老者仿佛蜷缩在黑暗之中,了无生气。

  姬飞峰曾与师父陈抟老祖见过龙王敖畅,在他的印象中,敖畅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无颜也在想,以龙公主的天姿丰美,没想到她的父亲却如此的暗淡无光,这不能不令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但最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人还是龙公主。龙公主出龙都去搭救姬飞峰二人,也就是两天前的事情,那天临走之时,她所见到的父亲还是意气风发,还亲自率着众部臣送她,告诫的言语之中豪气万丈。

  但此时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龙公主跑到了龙王的跟前,只见龙王面目憔悴,须发仿佛一夜见全白了,白得是那么难看,他闭着眼,手里拿着一颗珠子。

  此珠子灰暗的色彩,龙公主似乎见过,但她一时却想不起来。

  这个珠子姬飞峰见过,但现在看在他的眼里,他的心已经完全凉了。

  龙公主轻轻地叫了一声父王,龙王敖畅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的女儿,一丝惊喜从眼神中掠过,随即变得十分地无力:回来了?

  龙公主点点头:爹爹,您怎么了?

  龙王没有直接回答,他看了看龙公主身后的姬飞峰与无颜:飞峰也来了,这位就是楼兰国的王子无颜吧?

  姬飞峰与无颜点了点头,姬飞峰心中着急,上前一步问道:王爷,您手中的珠子是不是……

  龙王伸出另一手来有气无力地摆了摆:不用说了,不错,这是夜银珠,我送给你师父陈抟老祖的那一颗……

  姬飞峰急忙道:我师父怎么样了?

  龙王轻轻地摇了摇头:死了!

  陈抟老祖的死讯被龙王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了了来,姬飞峰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终于得到了证实之后,他还是难以接受。

  姬飞峰一字一句地问:您知道我师父是怎么死的吗?

  龙王似乎不愿再谈起,他显得很不耐烦:愿赌服输,比武失败了自然只有这个结果。

  龙王的语气中全无昔日对陈抟老祖的尊敬,仿佛那死去的人根本就无足轻重。此时的姬飞峰却根本没有理会到这一点,他首先想到了一个人,路奇轩。

  只有路奇轩要与师父比武,师父竟然会死在路奇轩的手上,这本来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但姬飞峰在悲苦之下也难冷静地分析了,此时的心情只是想要与师父报仇。

  龙王接着说:龙宫与你们终南山有道秘密通道,我想你也知道,夜银珠被送到之后,又来了两个人,一个青衣人,一个是个蛮人,你要见见吗?

  姬飞峰咬着牙道:见,当然要见。

  龙王笑笑:宫外的侍卫会带你去的。

  姬飞峰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却又被龙王叫住了:慢着,这个给你,留个纪念吧。

  龙王将那颗变得暗淡无光的夜银珠扔给了姬飞峰。

  姬飞峰伸手接住,怒气冲冲地冲出宫外。

  所谓旁观者清,无颜一直在想路奇轩的为人,比武是肯定的,但路奇轩绝不会动有任何杀机的。无颜没有见过陈抟老祖,但他道听途说也知道,以陈抟老祖的本事,又怎么可能死于路奇轩之手呢?

  无颜不敢耽搁,他必须阻止姬飞峰的行动,于是也来不及与龙王龙公主说些什么,径自追姬飞峰去了。

  此时大殿里只剩下龙公主与龙王两个人,龙公主在龙王与姬飞峰对话之时没有半句插言,陈抟死了也的确令她感到非常诧异,上次陈抟老祖带着姬飞峰来时,龙公主并没有相见,但陈抟老祖为人界现在第一修为之人的名号,她却也听说过。

  父王以一国之君,言语之中多少有鼓动姬飞峰找路奇轩报仇的意思,这倒令她十分地不解,以父王的为人绝不会说出上来的那些话来。

  龙王盯着龙公主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龙公主又上前一步:爹爹,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启动龙都?你到底想要与谁作战?

  龙公主的语气中全无尊敬之意,分明地在质问父亲,显然她对父亲的举动已经是十分地不满了,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已经猜出父亲想要与谁作战了。

  龙王阴沉着脸:你猜出来了,对不对?

  龙公主没有说话。

  龙王阴险地一笑:不错,妖仙岛。

  姬飞峰已经从身背后抽出了松魔双枪,他大踏步地来到了殿外,殿门口有几个守收的龙兵,手里执着长枪。

  姬飞峰走到一个龙兵跟前:你们龙王把那个青衣人安置在哪儿了?

  龙兵闻听此言却是一脸的迷惑,突然从姬飞峰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们不知道。

  姬飞峰忙回头看去,只见面前这个龙人气宇轩昂,眉眼之间透着一股英气,但从装束上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一个将领,但一定是龙人国中的重要人物。

  姬飞峰猜得没有错,这个龙人上前一步问道:你是陈抟的徒弟?

  姬飞峰点了点头,那个龙人接着说:我是敖润,龙王的亲弟弟,你说的青衣人应该是路奇轩,对不对?

  姬飞峰点头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敖润笑了笑:跟我来吧。

  此时,无颜也跟了出来,敖润的话他也听见了,有外人在场,他并不好多言,只是想看一看路奇轩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人在敖润的带领之下绕过宫殿向船尾走去,无颜看着姬飞峰的脸色,早已是一团铁青,他暗自担心,看来姬飞峰誓要与路奇轩较量了,他要为自己的师父报仇。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八章 龙人公主 第一节

  东海,辽阔无边。
  海面上风平浪尽,鸟儿飞翔,阳光普照,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据说海之东有三岛,方丈,蓬莱与瀛洲。此三岛合称妖仙岛。

  妖仙岛是个神秘的地方,有些渔夫出海之时常能看见,驾船去时,离着越近眼前的视线就变得越来越模糊,感觉仿佛到了的时候,妖仙岛早已失去了踪影。

  但那些渔夫们还是相信妖仙岛的存在,因为每日的太阳都是从那个方向升起的。

  传说中岛上有一只金鸡,卧于金桔树下,每日鸣叫三声,唤醒东方的太阳。

  但他们相信妖仙岛存在的更主要原因却是当遇到狂风恶浪的时候,他们总会在冥冥之中感到一种力量将他们救起。

  所以更多的渔夫们认为海之东的三岛是神仙岛,岛上自然住着神仙,是神仙救他们于灾难之中。相信了救助的神仙,渔夫们自然也相信了兴风作浪的龙人。

  东海之下有龙人国,国中之人可化身为龙,渔夫们常能看见龙人的身影,但龙人过后不久,海面总是风暴异常,所以那些渔夫视龙人的出现为恶相。

  其实,无论是风平浪静之时,还是波涛汹涌的那一刻,都本是自然环境所产生,与龙人,妖仙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龙人自有异禀,能预知风暴地来临,但由于龙人自来高傲,所以不屑用言语告之那些渔民,只是现身警示,没想到却被渔夫认为是一种凶兆。不过,这也是那些渔夫打渔的必然心态,长年如此,龙人就更加被视为恶人了。

  相反,妖仙岛虽然少有真面目示人,但他们总是救渔民于水火之时,所以得到渔民的爱戴,久而久之,传说中妖仙岛的神仙也就变成了渔夫口中的海神。

  渔夫的一厢情愿却造成了妖仙岛与龙人国的对立。人界妖族本统归妖仙岛的妖皇所辖,但龙人国从来没有登门拜见过妖皇,好在妖皇自当年涿鹿之战后已消失了许多霸气,所以不会计较。

  龙人国与妖仙岛倒也相安无事。

  但直到妖仙岛出了一个少岛主之后,这一切似乎变了许多。

  妖仙岛的少岛主就是绿魂玫公子,玫公子生性风流,棋琴书画无一不精,自从无意间见到了龙公主之后,为之倾倒。两个人倒也情投意合,只是龙人国的国君敖畅似乎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前次姬飞峰来到妖仙岛要求一见玫公子,当时玫公子居于自己的房中,竟然闭门不见,据说正在做着什么东西,后来姬飞峰听说是为龙人国的龙公主做一柄凤头古琴。

  姬飞峰对此人感到无限地失望,沉溺于女色的人怎么能担当起大任,另一方面,他对龙人国的公主也十分地不满,此女子一定貌美,却不应该将个妖仙岛的少岛主的英气磨殆。

  姬飞峰从来没有见过龙公主,只是一念之间做出的判断。直到他见到了龙公主的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姬飞峰与无颜一起保着路奇轩逃走,他们在那道悬崖边上与十一名恶龙侍者一场恶斗,最终感到体力不支,两人纵身跳下了悬崖。

  两人以为必死无遗,没想到崖下却是一道长河,水势湍急,将两个人冲走,也算是逃得了性命。

  当两个人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艘船上。

  这是一艘游船,船身布满了鲜花,床榻之旁香气浓郁。有几位使女在一旁照顾着。

  姬飞峰第一个坐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不免有些尴尬,无颜倒是无所谓,他曾流连于烟花柳巷之中,闻惯了粉脂之气。

  旁边的一个使女见两人醒来忙上前说道:两位公子既然醒来,我家公主请求一见。

  姬飞峰忙说:哪位公主,有救命之恩,还是我们去见她吧。

  使女嫣然一笑:龙人国公主,现在就在船头。

  姬飞峰心中一沉,看了无颜一眼,两个人迈步向船头走去。

  

  十五日夜,海面,月染红色,光影斑波。

  姬飞峰与无颜看到船头站立一人,此人后影看来的确是一名婀娜的女子,但却身穿着一身戎装,银白色的镀着粉红的月色,乌黑的秀发在海风中飘舞。在她的腰间扎着一束软鞭,灰白色的,显得很惨淡。

  无论如何,这一身戎装,这束软鞭与这花簇点缀的船显得极为不合协,更与这女子的身段相去甚远。

  姬飞峰在她身后说道:多谢公主救命之恩。

  听到声音,龙公主回过头来,无颜突然愣住了,他的心在隐隐地作痛,因为他感到面前的女子的确很像一个人,一个他异常熟悉的人。

  但理智告诉他,这个女子绝不是,因为他所熟悉的那个女人显得更加柔弱娇美。

  龙公主也很美,美中带着英武之气,这令姬飞峰有些诧异,与心中的判断不大一样。

  龙公主盈盈一笑:姬道长太客气了。

  姬飞峰问道:你认识我?

  龙公主并没有回答,他转向无颜:你就是楼兰国的王子无颜?

  无颜仿佛刚从梦中惊醒,忙点点头,尴尬地笑了笑。

  龙公主接着说:姬道长,其实是你师父陈抟老祖曾传书告诉我们你二人有难的,所以我才在那里接的你们,好在你们只是受了点轻伤。

  姬飞峰一惊,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龙公主道:七月十五日夜。

  姬飞峰与无颜相互看了一眼,忙说:公主要带我们去哪里?

  龙公主道:龙人国,你师父是这么说的。

  姬飞峰急了:可是……

  龙公主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她回身指了指天上的月色:现在已经是七月十五的夜晚,群魔出动,阴屠已然复活,你回终南山恐怕也无济于事。

  姬飞峰睁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公主摇了摇头,用一双悲怜的眼睛看着姬飞峰,她没有直接回答,但那眼神中早已传达出令姬飞峰不愿相信,却又不能不信的一个可能。

  见姬飞峰说不出话来,龙公主倒也没有安慰什么,她对那些使女说:放水入都。

  众使女答应着,无颜突然感到船身在下沉,他回身看过去,只见舱内已然是积水上涌,但船身却是平稳得很。

  他正在惊诧之时,龙公主笑道:没有关系的,龙人国位于东海之下,必须过了三千水层之后方可进入国都,此船中的水就如空气一样,根本淹不到你们。

  无颜事到如今,倒也听之任之,姬飞峰一时还沉在终南山与师父的灾难之中,也没有想太多的生死安危,对眼前的事物更是无心理会。

  船身迅速下沉。

  东海龙都位于东海之下三千丈处,这三千丈的景色更不相同。无颜心中并没有什么大任,此次帮着姬飞峰一来是为朋友,二来也是抱着必死之心。所以此时的心境倒也十分地放松,与龙公主一起观赏起海中的景色来。

  海下光怪陆离,头一千丈借海面的微光倒也看得清楚,各种鱼类艳丽斗彩,见到这更为娇艳的彩船,便纷纷地躲闪开去。

  中间一千丈却是黑暗之所,以无颜的眼神竟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仿佛直坠地狱一样。在黑暗中,阵阵清香飘来,他知道那些龙公主身上所发出的,不免有些心旷神怡,这味道好像他也曾经历过一般。

  最后三千丈光从脚下传来,仿佛托着这艘花船,使得这条船更显出一种绚烂的色彩,仿佛是一种祥瑞之象。船边的鱼类却是少了许多,偶而闪过,却又是无颜从未见过的珍奇异兽,更有一些仿佛不是在水中游走,而是在水中展翅而飞。

  无颜这时才发现,这道水层已经根本感觉不到水的那种压迫感,仿佛真是一片新的天空。

  过了最后一道水层,无颜看到了传说中的东海龙都,但这龙都中显出一种令人紧张地情绪。龙公主的眼神变了,她紧紧地盯着下面的龙都,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

  东海龙都是一个很伟大的地方,整个都城显得十分地雄伟,但晶莹透彻的城砖却又中和了这种雄伟的姿态,显得十分地合协。

  东海龙都的整个造形就象一艘庞大的战舰一般,船帮为都城墙,正中那升起的船帆实际上是龙王敖畅的府弟,很高,很尖。整个龙人国就生活在这巨舰中,那甲板成了一方乐土。

  但现在乐土上龙人却忙做了一团,尤其是龙人的士兵们。

  龙人的士兵一身乌甲,其中间或有几个银装之人,那是一些将领,他们指挥着士兵正忙碌地布防。

  船帮的城墙上,磙木雷石已经推砌了起来。龙人士兵还在不断地搬运着战斗所用的各种武器,看来一场战斗即将开始。

  龙人国经过几十万年,自从阴屠在涿鹿之战失败之后,从来也没有如此紧张地布置些战防,如今这样地兴师动众,肯定是有强敌来袭,这强敌无疑就是那些恶龙侍者。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七章 终南之战 第十二节

  生死乾坤一步间,那道水门的后面只是一个狭小的平台,平台下便是兵冢的台阶。
  魏图腾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卢生全力一撞,进入水门后并没有站稳,偌大一个身躯竟沿着兵冢的台阶直跌了下去。

  魏图腾质量庞大,根本就收不住,至落到金华洞中,好在皮糙肉厚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刚想大骂卢生几句,却看见这个大厅里的路奇轩。

  路奇轩与陈抟老祖的比试只进行了一招,这一招已经分出了胜负。

  两个人几乎是同样的招式,同样的一剑刺出,受伤的却是陈抟老祖。

  在出招之时,陈抟老祖占得先机,剑势也是极快的,路奇轩自知自己是必死无疑,但就是手中的轩辕帝血剑刺出的那一瞬间,他感到了剑尖地受阻,那是用躯体阻挡的力量。

  路奇轩睁大了眼睛,在他的眼前,在他与陈抟老祖之间只有一柄剑身,寒光闪烁的轩辕帝血剑。

  承影剑,剑随人心,有影无形,此时,这柄剑不但无形更无影。

  陈抟老祖就在承影剑即将刺在路奇轩身上的时候,撤去了剑形与剑影,此一招是空剑。

  当路奇轩发现陈抟老祖所使的只是一式空剑的时候,他大吃一惊,轩辕帝血剑却已收不回来了,只能匆忙中手腕一抖,剑走偏锋,斜着刺进了陈抟的前胸。

  陈抟老祖面带微笑,却更是几分沮丧地自言道:可惜!

  轩辕帝血剑距陈抟老祖的心脏偏出一寸来。

  即便这样,此剑势也足以致命。

  路奇轩双唇微颤:为什么要引我出剑?

  陈抟老祖用偷袭的假象引路奇轩出剑竟然是为了要死在路奇轩之手,这令路奇轩想起陈抟曾说过的话,“我要用你的剑杀了我”。此话现在看来果然应验了。

  陈抟老祖的身子显得极度地虚弱,但面色却转出一种少有的红晕。

  路奇轩伸手扶住已经站立不稳的陈抟老祖,但轩辕剑却是不能拔出的,此剑一拔,陈抟立毙无遗。

  陈抟老祖看着路奇轩道:你这一次应该刺我的心脏,否则会后患无穷的。

  路奇轩根本不明白陈抟什么意思,他抱着陈抟一字一句地问:你甘愿死在我的剑下,是不是我哥哥的死你心有愧意?

  老人想到死,尤其还要死在别人的手里,大多都是这样的原因,所以路奇轩才有一问。

  其实路奇轩此时心中十分懊丧,没想到自己却杀了姬飞峰的师父,他只希望陈抟老祖说出心中的愧意,自己的懊丧之情也可减轻点。

  但陈抟老祖没有说,他只是一个劲地笑着。

  自从陈抟老祖被阴屠魔性所惑后,由于还未至死期,在陈抟的内心中一直较量着两种力量,魔性与道德。

  这两种力量时而此消彼长,时而又相互交措,令陈抟老祖苦不堪言。这几日来他时时想到自杀,想到自刺心脏了却一生,但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

  陈抟老祖英雄一世,但他却是一个真正地怕死之人,他只想再多活几日,但这几日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人已变得全无道家身份。

  由于魔性所扰,所以在卢生带着路奇轩进入偏殿的时候,他逼卢生自寻死路,他无意中说出了路奇轩青魂的身份。第一次偷袭路奇轩也是魔性所使。

  但心中道德未泯,他还有的愿望是不能死后做阴屠的走狗,阻挠路奇轩等人继续剿灭阴屠。所以他告诉了路奇轩逃生之法,即那个水池可通向龙人国。后受轩辕帝血剑的霞光所扰,他一时摆脱了魔性,只求一死,要借路奇轩之手毁了自己心中之灵,这样死后也就不会受阴屠的操纵,但没有想到的是路奇轩最后手下留情,剑走偏锋没有刺中他的心脏。

  不过,有一件事令陈抟老祖十分不解,就是眼前这个路奇轩本是阴屠的青魂之身,为什么他能将轩辕帝血剑拿在手中。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陈抟知道现在他只有等死了,还不如让死来得更快些。

  陈抟老祖面部的表情非常地怪异,他的笑中隐藏着令路奇轩无以捉摸的东西:这个水池通向龙人国,龙王敖畅会帮助你们的。我死之后,让我与这终极仙观共存吧。

  说着,陈抟突然伸出手来,紧握住轩辕帝血剑的剑身,用力一拔。

  陈抟老祖手上流着血,胸口的剑伤立即血流如注,在路奇轩的怀里,死去了。

  魏图腾从地上站起来,正看到一个老人在路奇轩的怀中死去,他走过来问道:你杀了他?

  路奇轩慢慢地站了起来,根本就没有回头看魏图腾,只是伸手拿剑,没想到剑身攥在陈抟老祖的手中,却是异常地牢固,他只好轻轻地掰开陈抟的手指。剑身上没有留下一丝血痕。

  路奇轩回头看着魏图腾道:卢生还活着吗?

  魏图腾盯着路奇轩问:你也要杀他?

  路奇轩摇摇头:卢生还活着,咱们就一起出去对付那些邪人,卢生若死了,咱们就走。

  魏图腾这才脸上带出笑来:活着。

  两个人向兵冢的台阶走去。就在这个时候,金华洞里突然仿佛是塌了一样,墙皮震裂,大块的石头落了下来。

  两个人走到台阶跟前时,早已没有了道路,所有的兵器都被埋在了里面。

  兵廊成了真正的兵冢,路奇轩与魏图腾无路可走。

  金华洞瞬间坍塌。

  卢生与七名道士看着眼前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早已料到这一战的结局了,但此时八个人都是面无惧意。

  卢生轻轻地说:七星阵法。

  七名道士仗剑立即摆出了七星阵,只是偏殿里很狭小,阵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冷血摆了摆手,示意邪人退后,只见另外七名恶龙侍者走上前去与七名道士立即战到了一起。

  冷血无珠的眼睛在看着卢生,卢生也紧紧地盯着他。

  在他们的中间,七名道士与七个恶龙侍者如同鬼魂,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以致于卢生与冷血之间倒相互盯得很紧。

  冷血道:你们输了。

  卢生紧站在那道水门前点了点头:不错。

  冷血问道:陈抟在哪?

  卢生笑了笑:里面,如果你能进去的话。

  冷血点点头:没想到人界有些英雄。

  这时,一名道士突然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卢生连看都没有看,还是盯着冷血。

  冷血道:死了一个。

  卢生脸上挂出了一种凄凉地笑:还会有下一个的。

  话音未落,又一名道士横死在地上。

  冷血接着说:让开那道门,你们可以不死,终极仙观还会存在。

  卢生笑了,伴随着又是两声道士倒地的声音:终极仙观已经不复存在了。

  冷血不再说话,他突然行动起来,进入战团,瞬间,另三名道士也横尸在卢生的眼前。

  此时的卢生面对着八名恶龙侍者和地上七具道友的尸体,他的脸上依然是没有一丝的惧意,面部的肌肉甚至比恶龙侍者们更为冷峻。

  卢生突然问道:我听说人死之后,魔界会将人训练成邪人,是不是这样?

  冷血点点头。

  卢生接着问:只要这个死去的人心没有受损?

  冷血还是点了点头。

  卢生笑了:我不会成为邪人的,因为我是这里的掌门。

  说着,卢生突然出手,手法如钩,象索命的钩,狠毒异常的钩,钩向了自己的左胸。

  一抓之下竟然掏出了自己的心脏。

  流着黑血,一颗心脏却还是鲜红的,在他手中跳动,恶龙侍者们虽然眼力不行,但对眼前一切好象了如指掌,即便他们手法恶毒,但还是一时惊在了那里。

  偏殿里静寂无声,只有一颗赤裸的心脏在跳动。

  卢生浑身颤抖着,却没有任何迟疑,一脚踢翻了供台,台上的蜡烛立即将帷布点燃,他狂笑着,出双拳将左右的鬼谷子与黄帝像击得粉碎,随即纵身跃入水门之中。

  像碎,水门消失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以冷血为道的恶龙侍者们竟然没有一点阻止的机会。

  等他们清醒过来时,只听在卢生的狂笑,在笑声中,卢生似乎在重复说着什么:只有掌门能进入这道水门……

  笑声,混浊不清的言语充斥着整个偏殿,就象那燃起的大火一样令人恐怖。

  观毁人亡。

  卢生一心成为掌门,心中的魔性也成全了他,在临死之前,他终于如愿了。但卢生毁心脏,断了灵魂,自然不会受阴屠所控成为一个邪人。

  死就是简简单单地死去了,随同着心中的魔性。

  终南山的大火烧了七天七夜,仿佛成了一座真正的火山,山脚下簸箕谷中的火,山腰上终极仙观的火,直将终南山顶的终年积雪融化了。

  七天后积雪化为水,汇成河,终于浇灭了这场大火。

  从此,终南山平白地矮了三丈有余。从此,终南山,这人界中道家的第一圣地也为魔界所辖。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七章 终南之战 第十一节

  恶龙侍者共十三名,现在无情,催命,破神,毒义都死了。这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
  而就在破神毒义死的那个瞬间,与魏图腾交手的碎灵也犯了一个错误。

  碎灵碎了自己的灵魂。

  破神与毒义的轰然倒地令碎灵有些意想不到,他感到了害怕。

  其实,就在无情与催命死的那一刻,他就感到了害怕,但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强烈过。

  碎灵怕的是面前这个人,魏图腾。

  魏图腾的武功并不一定很高,但他的确很猛,他的棍术很难说有什么招势,但每一棍都力抵千钧,风雨不透。。

  六名恶龙侍者与魏图腾已经恶斗了一会,但慑于魏图腾的棍招,他们达到了一个共识,累垮这个蛮人。

  但近百招了,这魏图腾不但没有显出疲态来,而且那棍风更加强烈了,吹在恶龙侍者们的身上,竟然感到一阵阵地刺痛。

  更可怕的是这个蛮人经常会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当作另一样兵器。

  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兵器,这是多么地可怕。

  在这近百招中,魏图腾几乎招招落空,若是平常之人,他的自信心早就被催垮了,但魏图腾不一样,他每使出一招的目的就是要证明这一招比前一招好,更快,更猛。

  碎灵遇到了这样的对手,他当然害怕。

  害怕的人无论是手底下还是身形步法都会变慢的,碎灵就这样,他脚下慢了。

  慢的结果自然是他看见了棍子。

  迎面而来的棍子,带着风声,这风力足以令碎灵根本就没有机会举起手中的索命钩招架一下。

  碎灵的灵魂碎了,其实,当他成为恶龙侍者的时候,他的灵魂就已经碎了,只不过这一次碎的是阴屠收买后的灵魂。

  棍到处,骨折筋断。

  魏图腾没有半点犹豫,回身就走。

  冷血等五名恶龙侍者则呆在了那里,魏图腾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因为他绝不想失去救一个朋友的机会。

  卢生身处险地。

  破神与毒义的死令恶龙侍者们再也不敢小瞧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生道士。路奇轩与无颜姬飞峰三个才除掉了两个恶龙侍者,而卢生在紧迫之时,兵器完全被毁的那个瞬间竟然捡了一把邪刀削去了两个恶龙侍者的脚踝。

  三名恶龙侍者惊魂虽未定,但索命钩却已分开,齐齐地向着躺在地上的卢生身上袭去。

  卢生一时没有站起来的机会,整个身子只好在地上滚动着,躲闪着。

  索命钩锋利异常,力势猛烈,每一下都落在卢生的身边,砸在观前的青石地上,仿佛是刨地一样,青石立即被掀了起来。

  卢生形势极其危险,那仅剩的七名道士被上来的邪人所围,根本就无法前去营救。

  所以,魏图腾一招得手,碎了碎灵的灵魂后放弃了进攻蹿了过来。

  两边的台阶距离并不近,但魏图腾手中大棍将自己完全甩了起来,眨眼间就跑了过来,不容分说,横扫一棍。

  三名恶龙侍者知道魏图腾的厉害,不敢硬接,都向后退去,回到了台阶之上。

  卢生得以喘息之机,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

  魏图腾站在他的身前问道:你没事吧。

  卢生咬了咬牙,此时他的伤口正在流着血,黑色的血,神智也有些地疲惫,虽然是站起身形来,但脚下打晃,并不稳当。

  卢生道:没事。

  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恶龙侍者索命钩上的魔毒。

  魏图腾救下卢生却放上来自己那边的五名恶龙侍者。

  这五名恶龙侍者没有向观前过去,而是冲向了魏图腾与卢生。他们知道,此二人一死,观前那七名道士根本就不堪一击。

  其实,现在的卢生也是不堪一击,他感到神智越来越模糊:咱们退到观里吧。

  说着,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多亏魏图腾左手伸得及时。

  魏图腾看到这个局面,知道再战下去,自己也许能逃得性命,但观中最后这八个人是必死无疑了,所以也只好同意。

  他们的打算是不错的,但恶龙侍者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八名恶龙侍者齐齐地围了上来,将两人围在了当中。

  魏图腾只好左手扶着卢生,右手持棍乱打一气,阻止对方地进攻。

  恶龙侍者倒也不敢冒然向前,只有一些不知死活的邪人冲了过来,魏图腾终于杀开一条血路,扶着卢生来到观门前,与那七名道士合兵一处。

  九个人逼开眼前的敌人,冲入观中,随身将大门紧闭。

  上了大栓之后,外面的邪人一时还难以冲开,九个人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卢生看着魏图腾艰难地说着:咱们支持不了多久,此观必破。

  魏图腾恨恨地说:也不知道路奇轩那小子干什么去了。

  卢生苦笑一下:他必然去叫我师叔陈抟老祖了。那个偏殿里有一道水门,可通往终南山的禁地金华洞,我师叔大概就在里面。

  魏图腾恼怒地说:什么师叔,置你们不顾,他还称得上师叔吗?

  卢生摇了摇头:不会的,师叔叫你们来的目的是翦除阴屠,绝不是保护这个终极仙观,我想在明白了,终极仙观他已经放弃了。

  魏图腾道:一个破道观,不要就不要了,何必要为它死那么多人呢?

  卢生突然口吐黑血,停了一下道:你不明白,对于我们中原人说,有时候一个东西要比生命更重要。

  魏图腾还要说些什么,只听得大门巨响,门上平添出几个钩头来。显然是外面的邪人与恶龙侍者在撞门。

  此观门由红松所制,厚有半尺,可见对方的力量并没有半点消退。

  卢生急道:你快走,去找我师叔去。

  魏图腾也不再犹豫,伸手抓起卢生道:必须一起走,你们也别守着这破观了,跟上我。

  他后一句话是对那七名道士所言,道士们知道此门根本就守不住了,也只好跟在后面。

  九个人刚离开那道观门,只见观门轰然倒塌,带动了两边的高墙也塌下了大半部分,这一声巨响正是路奇轩与陈抟老祖听到的第一声巨响。

  烟起石碎,木屑飞扬。此时天早已黑成一团,但山下的火光依然映衬着红色。

  在这混乱的红色中,邪人们如蜂一样拥了进来,他们向着前面的九个人追来,在他们的身后,八名恶龙侍者依然是迈着坚定地步子走了进来,他们显得更是可怕,强大。

  九个人跑进三清正殿的前门,绕过三尊泥像,来到了后门,魏图腾将卢生交于那七名道士:带着他先走,我来断后。

  那七名道士保护卢生要紧,也不多言,带着卢生向后退去。

  邪人入殿,正面是三清尊者的泥像。

  道界的三清大帝分别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与道德天尊。

  此三尊泥塑慈眉善目,仪态威严,虽然只是泥土之身,但双目中自然流露出一个神圣不可侵的力量。

  邪人本是魔性所制,冲出正殿见到这三尊泥像不禁都立在了那里,一时间竟然有了一丝恐惧。

  但令他们更为恐惧地是这三尊泥像竟然在一瞬间仿佛活了过来,高大的泥像突然间向他们扑了过来,直挺挺地砸了下来。

  邪人们没有半点防备,被这三尊泥像砸死不少。

  不用说,推倒泥像的自然是站在身后的魏图腾。

  魏图腾本是蛮人,他根本不知道教中三尊的地位,在他眼里,这三尊像如同荒山上的巨石一样,巨石可砸猛兽,自然泥像也可砸邪人。

  若大一个正殿三像倒塌,掀起的尘土充满了整个大厅。

  后面的邪人一时间倒也不敢向前,恶龙侍者站在正殿门外也不再走进去。

  魏图腾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也不可久战,见此正殿烟尘弥漫,倒也阻止了邪人的追击,于是便从后门接着追赶卢生等人去了。

  当魏图腾跑起偏殿的时候,他愣住了。

  因为他真的看到了一道水做的门。

  在鬼谷子与黄帝手指之间形成了一道水做的门,水帘泛着红光,看不到里面任何东西,但荡漾的感觉依然存在。

  只见卢生在七名道士的搀扶下立在那里,看着这道水门在发呆,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道中道,天上道,七月十五鬼门关,生死乾坤一步间。

  声音很小,但嘴动却很快,魏图腾根本就听不清楚,只是发现卢生越念越快,越快这几个字就念得越混乱,越混乱他的精神好像就越萎靡。

  魏图腾问道:这就是金华洞入口,为什么不进去?

  一名道士答道:金华洞是历代掌门的禁地,我们是没有资格进去的。

  魏图腾大怒,什么破规矩,难道让人都死在这里吗?卢生……

  他用手推了一下卢生,卢生突然间仿佛被人从梦中惊醒。

  魏图腾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

  卢生惨然一笑:我们没有资格进去。

  魏图腾点点头:那好,我魏图腾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与那帮家伙一起死虽然有些丢人,但情势所迫。也没有办法,既然不让进,那毁了它,也不能让外面的那些人进去。

  说着,魏图腾举起了大棍。

  卢生忙伸手拦住了他道:砸了它,我师叔与那个路大侠可能也出不来了。

  魏图腾瞪大眼睛说道:那让我怎么办?

  卢生看了看那七名道士,郑重地说:这道水门从来没有长久立在这里,每一次师叔进去后,水门自动消失,这次没有消失恐怕就是让咱们进去,也不算违了道规。

  这七名道士与卢生亲如弟兄,他们看着卢生,感觉到他的言语有些言不由衷,但还是相互点了点头。

  卢生一笑,转头对魏图腾说:水门太小,不知你能不能进得去。

  魏图腾笑了:进得去就进去了,进不去大不了与外面的那些混蛋拼个你死我活。

  卢生听了听,邪人的脚步已经慢慢地近了,他笑道:还是试试地好。

  说着,卢生拽着魏图腾走到水门前:试试,就怕你不敢。

  魏图腾不屑地说:有什么不敢的。

  于是迈步走到水门前。

  就在这个时候,卢生出手了,这一次卢生几乎用尽了全力,在魏图腾的身后全身一撞。

  魏图腾是一点防备都没有,一下子就跌进了这道神奇的水门之中。

  卢生站稳了身形,他这一撞用力过度,嘴角又沁出黑血来,即而他狂笑起来:掌门师训不可违,你们想进去吗?

  卢生这一举动显得十分地可怕,七名道士都呆在了那里。

  此时,邪人与恶龙侍者终于闯进了偏殿之中。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七章 终南之战 第十节

  路奇轩曾听哥哥说过,剑中有十尊,排在第一位的是圣道轩辕剑,也就是现在路奇轩手中的这把剑,另外九把分别是仁道湛泸,帝道赤霄,威道泰阿,信道龙渊,情道干将与莫邪,勇道鱼肠,尊道纯均及雅道承影。
  陈抟老祖所持的即是剑中第十位的雅道承影剑,此剑龙头作柄,剑影无形。据传是御仙的列子所铸。

  陈抟老祖将剑横在胸前仔细地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道:此剑位列名剑之十,我用龙头杖给他做了一个剑鞘,本以为它再也不会现世了,没想到今天却被你逼了出来。也好,本来好剑也不应埋没。

  陈抟抬起头来看着路奇轩:出招吧。这两柄剑都是宝物,咱们谁也占不着便宜,也算公平了。

  陈抟说此话显然是给路奇轩听的,仿佛他十分清楚路奇轩为人高傲的一面。

  此次比试首先一定要比剑,路异常是为了剑术才上的终南山,所以路奇轩肯定不会以草草地比武了结的,其次路奇轩手中持有轩辕帝血剑,陈抟若再用树枝比试,恐怕以路奇轩的性格来说反而不会出手的,所以,陈抟只好抽出了自己的承影剑。

  陈抟老祖并非一个好斗之人,八百年的修为早已让他看淡了功名,但此刻他却为了比武而拿出了自己的承影剑,这的确有些奇怪。

  路奇轩此时虽然复仇之心少了许多,但能与陈抟这样的高手比试还是他求之不得的,尤其他看到了两柄宝剑,更是心痒难奈,一时间早就忘记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这场比试中。

  两个人都将剑平伸起来,剑尖指着对方。

  起势,比剑之人讲究起势,这起势里不但无穷的剑招,更突出的一点是在起势中包藏着一份尊重,对对手的敬意。

  两个人的起势几乎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挺直地站立着,右手持剑平伸,双目落到对方的剑尖之上。

  没有人先出招,因为他们彼此间都看不到对方的破绽,出招的人无疑是自寻败意。

  招势没有,但起势中却蕴藏了无限的力量,这力量都凝聚在剑尖之上。

  剑尖在颤动,人与剑身则好象成了一个整体,静,静得可怕。

  剑气随着剑尖透了出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袭向了对方,只见两个人的衣服在这个无风的大厅里摆动了起来,长发向后飘扬着。

  但两个人似乎还是隐忍着,直到从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这巨响来自于头顶,整个金华洞为之一颤,旁边墙体上有碎石滚落了下来,在地面上滑动着,那汪池水也随着这巨响荡漾了起来。

  路奇轩心中一惊,他突然从这比剑的氛围中清醒了过来,外面邪人还在进攻,卢生与魏图腾正在与魔界的力量搏斗着,不知胜负如何。

  有时候,清醒实际就意味着分心,路奇轩分心了。

  高手比武最忌诲的当然就是这种分心,心已分,神自然就不聚了。

  陈抟老祖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出招了。

  陈抟老祖出招的那个瞬间,第二声巨响也从两人的头顶之上传了下来,金华洞晃动得更加厉害了,但承影剑却是稳稳地向着路奇轩的前胸刺了过去。

  剑无影,人无影,陈抟身随剑走,与剑合为一体,向着路奇轩冲了过去。

  路奇轩分神之际也无法躲闪,于是,手中的轩辕帝血剑也刺了出去。

  两个人的招势几乎是一样的,只是陈抟老祖占了先机。

  只一招,两个人都立在了那里。

  不知是剑气使然,还是那几声巨响的震撼,金华洞里一时间仿佛下起了碎石雨,大大小小地雨块在两人的身旁落下,地面在不住地震动,甚至已经摇摆了起来。

  石块落在地上,落在水池中,发出的声音显得十分地杂乱,但这杂乱的声音更像是一声声的哀嚎,石块中传来了一个个生命死亡的讯息。

  四周的墙壁裂开了一道道的缝隙,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塌一般。从那缝隙中隐隐地传出兵戈相交,邪人哀嚎,肢体破碎的声音。

  此时的金华洞里早已失去了几千年的宁静,也失去了它的神秘。

  金华洞再也不是一个修行的地方,它与外界的终极仙观终于连成了一体。

  而终极仙观正慢慢地走向毁灭。

  簸箕谷中的那场大火还在燃烧着,但却阻止不了邪人的进攻。

  火可以杀敌,但大火也毁掉了簸箕谷中的奇门遁甲。

  恶龙侍者看着大半的邪人丧身火海,他们显然是恼羞成怒了,率领着那些没有丧身的邪人冲出了火海,终于找到簸箕谷两边的台阶,沿着台阶向终极仙观进攻。

  狭路相逢,面对着冲上来的邪人,那些本想逃命的道士们也别无选择,他们抽出了随身的剑,与邪人们展开了厮杀。

  一时间,两侧的台阶就成了邪人们屠杀的战场。

  道士们的拼死一击绝挡不住众多的邪人,更有恶龙侍者的残忍。

  山上的卢生与魏图腾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道士不是身首异处就是从台阶上掉到火海之中。

  邪人士兵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滞,他们如潮蚁一般向山上涌进着,许多道士被断了下山的道路,只能且战且退地向山上逃命。

  虽然这些道众们曾经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逃命,但他们现在处在危险之中,卢生也不能不管,他对身后的那七名道士说:你们守住大门,不许一个邪人杀进咱们的观中。

  说着,他与魏图腾相互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分别奔向了两侧上山的台阶。

  魏图腾自从出山以来,只是在簸箕谷中与那些恶龙侍者交过一次手,说实话,他没有过瘾。

  魏图腾是蛮人部落的将军,但他绝不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人,但面对敌人的时候,他手中的棍也绝不会留情的。

  终极仙观前只有左右两条道,都是伸向山下的台阶路,这个路宽不过一丈左右,一旁是更为陡峭的岩壁,如墙一般,另一边则是现在已成火海的深渊,这样的地势的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占据这样的有力地势,卢生放过逃生回来的道众们,手中云锣一横:先休息一下,此战一时完不了的。

  那些道众们也是被逼无奈了,只好跑到卢生的身后喘着,准备再行厮杀了,此时回家逃生的念头早已烟消云散。

  让过了道众,卢生看着山下蜂拥而上的邪人,虽然已经被死了许多,但其数量还是几十倍于山上的道友们。

  另一边的魏图腾早已与冲上来的邪人斗在了一起。

  邪人勇猛,每一个邪人必须击杀过十个邪人才留了下来,所以每一个邪人比一般的人要凶残许多,手中的邪刀更是无比的锋利。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如铁塔般的魏图腾。

  对于眼前的这些邪人,魏图腾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大棍横扫出去,立即几个邪人不是断了肢体,飞了邪刀,就是掉到了簸箕谷的火海之中。

  他打得十分地高兴,大棍舞起来,根本就没有让任何一个邪人上得来。

  但卢生那边就不一样了,云锣扫处,也与大棍同样的威力,但卢生毕竟不是以力量取胜的高手,时间一长了,他就有点感到力不从心,好在那些道众也回过身来再次持剑与邪人斗在一处,一时间,虽然情况看似危机,倒也没有让任何一个邪人冲得过来。

  站在观门前的那七名道士反而无事可做,但尊照卢生的意思,终极仙观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却也不敢移动半步。

  魏图腾杀得性起之时,却看见了在邪人的身后走上来几个黑衣装束的人,他的心沉了下去。

  恶龙侍者当然不会等在那里看好戏,邪人无力上山,他们只好出手。

  魏图腾一条大棍自然不会怕了邪人,但他深知,凭自己的力量要想阻止恶龙侍者也许还有一拼,但这样的话他就根本没有时间照应其他的邪人,那些邪人势必会从他这个地方借机冲过去,直奔终极仙观。

  魏图腾唯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更疯狂,更狠毒,只有这样才能暂缓敌人的进攻。

  卢生遇到的情况也是如此,这是他第一次与恶龙侍者们交手。

  从他这一边上来的恶龙侍者只有五个,而这五个令他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云锣一招比一招地慢了下来,邪人从身旁钻了过去,在他的耳朵里听到了道友们的惨叫。

  邪人们突破了魏图腾与卢生,直奔终极仙观。

  终南七剑终于出手了。

  终南七剑是一个整体,一剑出七剑出,守在观门前,那些邪人倒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是人数众多,后面的邪人踏着前面的尸首进攻着。

  卢生的双臂早已没有了力量,看到五名恶龙侍者的索命钩,他感到有些眼晕,胸口在发甜。

  卢生在终极仙观少有这样的厮杀,从体力与精力来说与姬飞峰是无法相提并论的。更何况他所面对的是杀人的恶魔,累就能将他累死。

  于是,他的身上终于挂彩了。

  血,黑色的血流了出来,是被一个恶龙侍者伤了他的左臂。

  迟疑间,五把索命的钩子已经递到了眼前,匆忙中,卢生云锣横挡。

  没想到这五把钩子竟然从几面铜锣的间缝中递了出来,直奔卢生的面门。

  卢生根本就来不及细想,情急之下,他猛地一低身,用尽全力,以云锣为轴,将自己的身子横着甩出一个圆来,手却没有撒开。

  云锣在半空中平白地转了一个圈,插在云锣中的五柄索命钩立即绞在了一起,卢生身子还横在半空中,看到此景,心中大喜。

  但也就是电光火花的瞬间,卢生的喜悦就化为了泡影。

  五柄索命钩的确是绞在了一起,但同样的,云锣也被五柄钩子绞在了一起。

  卢生腾身转动云锣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力量,再加上他已战斗多时,云锣中早已失去了主人的精力,所以显得异常地脆弱,所以在五柄索命钩的绞动之下,这个云锣竟然一下子炸碎了,九面小铜锣在那一瞬间全部破碎,碎片四溅。

  云锣炸碎的力量震得卢生根本就拿捏不住,在落地的瞬间也只好松开了手。

  云锣只剩下一个空架子挂在五柄绞在一起的索命钩上。

  恶龙侍者看卢生失了兵器,大喜过望,但他们根本就没有料到情急之下的这个人竟然用自己的兵器绞住了五柄索命钩,一时间,人随兵器,五名恶龙侍者反而挤到了一起。

  索命钩上前端的钩锋交措,使钩的人一时也相互离不开。

  行动受阻,这是卢生进攻的最佳时机,但卢生使出这一招本来也是无意之举的逃生之招,早已筋疲力尽,落地之后脚下无根,已摔在了地上。

  好在他也看准了这个时机,从身旁捡起一把邪刀来,横着直扫这五名恶龙侍者的脚下。

  无心之举令卢生使出了绝杀的招势。

  恶龙侍者不死之身偏偏留有脚下龙筋所在,邪刀沿着地面横扫过来,五个挤在一起的恶龙侍者根本就无法逃闪。

  破神与毒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死在阴屠所制的邪刀之下。

  两个恶龙侍者,三只脚被邪刀硬生生地削了下来,还有一只脚也被削开。

  卢生这一下虽然用了全力,但毕竟也是匆忙中的一招。

  正是这样,破神与毒义的死反而救了其他三名恶龙侍者,一来阻止了邪刀的力量,二来五名恶龙侍者挤在一起,破神毒义一死,他们倒下之势带动其他三名恶龙侍者,正好借力跃起避开邪刀的锋芒。

TOP

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七章 终南之战 第九节

  陈抟老祖一袭没有得手,他第二招接着第一招也使了出来,龙头杖向下照着躺倒在地上的路奇轩就砸了下去。
  路奇轩的背上被台阶硌着,双脚下也跟本没有着力的地方,陈抟这一招必中无遗。

  陈抟用尽了全力,龙头杖呼啸声中夹杂着他的一声怒喊:青魂,你该去了。

  在这种情况下,路奇轩根本就听不清陈抟老祖在喊些什么,他只有一个办法,伸出手来。

  路奇轩左手里是那个火折子,早已在一倒的那个时候灭掉了,但他的右手里却是一柄剑。

  小道士递给路奇轩的剑在他痴迷于墙上兵器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扔在了地上。

  但此时路奇轩手中的剑却真的挡住了陈抟的龙头杖,此剑玄铁而制,在坚硬中平添了几分的弹性,再加上路奇轩也是情急之下,用尽全力向上一格。

  剑杖相交,竟然将陈抟老祖硬生生地震了回去。

  陈抟老祖借着一震之势疾速后退,退到了台阶的下面,立在那里,扶着龙头杖不住地喘气。

  路奇轩的姿势并没有变,他危险之后也是有些惊魂未定,不禁看了看手中的剑,回忆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原来,陈抟老祖出招的那个瞬间,路奇轩正站在自己忍不住想从墙上拔出的那柄剑的旁边。

  陈抟一招袭来,路奇轩根本就无法躲开,但在他的眼前,那柄乌黑的玄铁剑柄就插在墙壁上,使剑之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会拔剑的,这完全是一种本能,路奇轩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右手拔剑的同时,身子已经躺倒在台阶上了。

  此剑历时很久,没想到从墙壁上拔出的瞬间却没有一点声息,再加上剑身乌黑,以致于陈抟老祖根本就没有发现路奇轩已经是一剑在手了。

  其实感到最奇怪的莫过于路奇轩了,此剑从墙上拔出的瞬间,他真的好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柄剑几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在龙头杖砸下的那个瞬间,他同样还是出于本能地伸右手遮挡,没想到反而救了他的命。

  陈抟老祖两招过后虽然没有伤得了路奇轩,但路奇轩以疲惫的状态躲过此劫却也是受了点伤。

  那龙头杖是龙人国的镇国之宝,路奇轩手中的剑虽好,却也坏不了陈抟的兵器,相反,陈抟全力一击,震得路奇轩手上无力,反剑砍在自己的身上,横着在胸脯之上划出一道血痕,不深,但足以令他的鲜血流了出来。

  路奇轩挣扎着站了起来,直视着台阶下的陈抟:好,我会用手中的剑杀了你的。

  这一句当然是答应陈抟出招前所说的话。

  说着,他左手后着胸口,右手拎着一柄不知名的宝剑一步步地走了下去。

  路奇轩虽然受伤不轻,脚下有些摇晃,但步履却是十分地坚定,每落一步都显得十分地结实。

  路奇轩要出手了,他在出手之前身上所发出的那种杀气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比拟的,如果他是一个恶魔的话,那种杀气就是残忍,如果他是一人好人的话,这杀气无疑就是英勇之气。

  陈抟老祖不禁后退着,路奇轩更加坚定地向他一步步地逼近,走出了兵廊。

  台阶下是一个大厅,很宽阔,正中央有一个水池,本来水池里有一块神奇的日月岩,但早在几天前被陈抟打得粉碎,碎屑与尘灰落在池中,这个水池便显得极为混浊。

  陈抟老祖在后退着,他已经接近了那个水池,但站住的却是路奇轩。

  因为路奇轩看到的是陈抟的眼睛。

  现在的陈抟老祖瘦骨龌龊,连那双眼睛也绝非是道家的慈目,而是变成了一对雌雄阴阳的眼睛。

  但就是这双眼睛中却传达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迷茫。

  路奇轩与无数人交过手,他很注意对手的眼睛,因为他从那里面就可以看出对手到底有多强大,但陈抟老祖的眼睛中根本没有一个面临决斗的人应该有的那种眼神,没有胆怯,没有高傲,没有坚定,甚至没有刚才偷袭后的悔意。

  在迷茫中,路奇轩终于捕捉到了对方的眼神,那眼神同样在路奇轩的身上也捕捉着什么。于是路奇轩下意识地循着对方的眼神在看。

  他看到的是自己右手中的剑。

  路奇轩知道自己从墙上拔出的是一柄稀世罕见的宝剑,但他从来没有想到此剑竟然会自己有了变化。

  当这柄剑沾染了路奇轩的血后,这血的颜色迅速染遍了整个剑身,然后消失掉了,仿佛已经渗透在这柄剑中。路奇轩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陈抟老祖的身上,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此剑的变化。

  紧接着,一道道极细微的裂痕在剑身上蔓延着,那本来乌黑的颜色被大大小小地分为了若干块,继而这乌黑的东西仿佛如剑鞘一样脱离了剑的本身,从那裂缝中透出一种白色的绚目的光彩来。

  路奇轩看到此景也是大为惊讶,他曾听说过剑中剑,那是一柄大剑中藏着一柄小剑,但此剑看来却不是那样,这乌黑的东西本是玄铁,但没想到却好象薄薄的一层只是附在剑身上,更象一个合码合寸的剑鞘。

  路奇轩不禁把剑抬到了眼前,仔细地观看着。对面的陈抟老祖努力地睁大眼睛,张着嘴也在认真地看着。

  剑鞘终于裂到了一定的程度,一下子在路奇轩的手中炸开了,那道白色的绚光也冲破而出,一瞬间,本来充满了橙黄色强光的大厅被这白色的绚光所替代。

  宝剑在血的浸染下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这白色的光异常地刺眼,照在水池里,水光的波纹立即反射到大厅对面的石壁上,七彩的水纹在墙上流动。

  路奇轩轻轻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手握的剑柄处,无数的玄铁碎屑乌黑得晶亮,在这片强光中慢慢地飘散了。

  路奇轩被眼前这奇异的景象惊呆了,这片白光也慢慢地收敛在剑身之上,大厅里恢复了一种没有光源的亮色,这是一种正义的色彩。

  路奇轩看到了剑身上的几个字,在剑身的明亮中,只有这几个字显得与众不同,一种微红的血色在这几个字的笔画中流动着。

  轩辕帝血剑。

  路奇轩当然清楚轩辕帝血剑,据说这是上古时期黄帝曾用过的剑,此剑用天山玄铁所制,愣是把它乌黑的本色冶成了明亮的白色。

  还听说此剑认主,只有主人的血浸入剑中,此剑才会发挥它最大的威力,无论它杀敌多少,对手的血绝对是不沾分毫。

  路奇轩为手中有这么一柄剑而感到兴奋,恰在此时,他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那是兵器与石头相交的声音。

  陈抟老祖已经瘫软在水池的前面,他的龙头杖扔在了一边。

  只见这个老人象发了疯似地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嘴中不住地说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陈抟实然间变成了这个样子,路奇轩心下倒有些可怜他,但他确实也找不到可怜对方的任何理由,只是仗剑在看着。

  陈抟莫名其妙地发泄了一番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捡起自己的拐杖,从杖头上将那颗夜银珠摘了下来,端在手里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着:回到你曾经来过的地方吧!

  说着,他将那颗已经失去了光彩的夜银珠扔进了水池中。只见夜银珠一落入水中,那池水立即转起了一个旋涡,旋涡里可以看到夜银珠又亮了起来,带着夜晚中那种银色的光迅速地沉了下去,直至看不到任何踪影,水面也在那一刻恢复了平静。

  陈抟转头看着路奇轩问道:你知道我把那颗珠子扔到哪去了吗?

  路奇轩觉得这个问题的些奇怪,他根本就不关心这珠子的去向,他更关心的是眼前这个老人。

  老人从地上站起来以后仿佛一瞬间变了似的,虽然还是那么地瘦弱,但绝没有委琐的意味,衣服被他自己扯坏了,头发也披散了下来,但他现在站在那里显得异常地笔直,一幅清骨,一幅仙风。只是人还是显得很憔悴,双眼不再是一大一小,但充满了血丝,仿佛是大病刚愈的样子。

  陈抟接着说:这颗珠子是龙人国的,从这个水池可以直接通住龙人国。

  路奇轩点点头,龙人国他听说过,却从来没有见过,但想到所遇到的恶龙侍者,对龙人国似乎也有些了解。

  陈抟老祖仿佛看出了路奇轩的心思,他接着说:龙人国有十三个叛徒,你所见到的正是他们。路奇轩再次点点头,他明白陈抟这番话的意思无非是告诉他龙人国绝不是一个邪恶的地方,不要以那些恶龙侍者认错了龙人的真实面貌,但他还是不明白陈抟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看到路奇轩点过头了,陈抟老祖终于松了口气:我听飞峰说你要与我比试,对不对?

  路奇轩有些犹豫了,眼前这个陈抟老祖好象与刚才那个偷袭自己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他所面对的仿佛是一个长者,一个为了什么事情而操劳过度的圣人。

  陈抟接着说:你不要犹豫了,现在是戌时,我们必须在子时前分出胜负来。

  说着,只见陈抟老祖左手持杖,右手在拐杖的龙头上一拧,从拐杖中抽出一柄剑来。

  这也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宝剑。

TOP

返回列表 回复 发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