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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楔子 涿鹿之战 第一节

  写在楔子之前: 在盘古开天辟地以前,道与魔就已经存在了,他们生长纠缠在一起,力量也是此消彼长的,这个过程是极其漫长悠远的,并且注定要继续地漫长悠远下去,于是就产生了许许多多无法考究的故事。 其中一个故事的主人公叫席方平,他是一个书生,普通得只想着为父亲报仇的书生。故事的起源要追溯到上古年间,那是一场战争,所谓战争往往都是不可避免的……
  楔子:涿鹿之战

  第一节

  蚩尤是谁? 在上古年间,如果一个孩子不愿睡觉,那么当母亲的一定会说:蚩尤来了,蚩尤要来吃你了。 蚩尤的确吃人,而且是生吃,据说他最爱吃的是人的脑髓,活人,掀开天灵盖,用刀子挖出一片来,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着。蚩尤说这样可以增长自己的智慧。

  但蚩尤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做了许多傻事。

  第一件傻事就是他杀了神农氏炎帝。其实,蚩尤是炎帝的后人,是儿子还是孙子,或者旁系,史书上并没有记载。杀炎帝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篡权。

  蚩尤如愿了,他统治了所有的蛮人。

  不过,在做这件傻事的过程中,蚩尤也做了一件聪明事,那就是将炎帝的尸首安葬了。蛮人部族这才信服了他。

  其实,蚩尤是不敢吃炎帝,原因是神农氏曾经尝过百草,他是一个百毒不侵的人。所谓百毒不侵的人血液中一定含有剧毒,所以蚩尤没有吃掉他的祖宗。

  蚩尤所做的第二件傻事就是与黄帝断了关系。

  当初炎帝与黄帝曾达成同盟,天下也因此而一片太平,但蚩尤破坏了这个太平。

  蚩尤的目标很明确,杀了黄帝,一统天下。他的野心很大,率领蛮人部落进攻黄帝。

  在进攻的过程中,蚩尤终于做了第三件傻事,就是吃掉所有的俘虏。

  蚩尤过于自信了,他相信这是一种威慑力,所以他要这么做,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而且上了瘾。

  从此,蚩尤与孩子睡觉前想像的那只狼划上了等号。

  黄帝比蚩尤还要强大,所以蚩尤的自信是不堪一击的,他终于失败了。

  于是,蚩尤终于做了第四件傻事。

  在人们的心目中,蚩尤就是一个最可怕最恐怖的恶魔,但谁也没有想到,蚩尤找到了比自己更可怕更恐怖千万倍的恶魔,那就是邪恶的阴屠。

  一般人并不知道阴屠是谁。但先知们知道。

  某一天的晚上,月亮变成了红色,星星从天空中坠落,所有的先知都来参见黄帝,告诉他蚩尤已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阴屠。

  说完这一预言的先知们都咬舌自尽而死,他们说已经看到了世界的末日。

  只有一个老道没有死,他名叫鬼谷子,是当时最有名的先知,也是最有本事的先知。

  黄帝并不相信这一切,他也认为自己很强大,难道还有比蚩尤更可怕的人吗?

  鬼谷子肯定地说,没有,但阴屠并不是人。

  阴屠不是人,那他又是什么呢?

  鬼谷子可以解释这一切。

  宇宙间分为魔,人,道三界。其中黄帝所处的就是人界,而阴屠则来自邪恶的魔界。

  呆在魔界里的当然不是人,所以阴屠是个魔,一个邪魔,强大而又可怕的邪魔。

  阴屠很有野心,若干万年前,还没有人界,他曾与道界展开一场厮杀,那场厮杀历时十万八千年,最终以道界胜出。阴屠只好回到了自己的魔界。

  失败的阴屠留下了预言,道界将死。

  道界本来不以为然,然而,一切都如阴屠所说,在道界里充满了尔虞我诈,道德沦丧,纸醉金迷。

  看来道界真得要不行了,这时出现了兄妹两个人,哥哥盘古,妹妹女娲。

  为了对付阴屠可能的再次进攻,盘古开天地,女娲创造了人,从此人界产生。

  鬼谷子接着说,人界其实不仅仅是人,还有万物生灵,其中最有智慧的是三个部族,分别是人,妖与魈。人自然不必说了,聚万物灵气的则是妖,他们最接近道界的人了。至于魈吗,虽活在人界但实则为魔,永生不死的魔,善良的魔。

  黄帝实在没有想到生活的世界中有这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生灵,一时间人皇的感觉有些失落。更失落的还在后面。

  妖皇与魈皇出现了。

  这是人界中头一次三皇联合。

  黄帝真的开了眼界,他终于看到了人以外的生灵。

  妖皇长得极为俊美,双眼细长上挑,紧身的铠甲,束着绿袍。

  魈皇则瘦高的身材,紫色的长袍盖住了脚,另戴着一顶紫色的帽子。

  人界的三皇集合在一起,要对抗阴屠的进攻,但他们谁也没有见过阴屠。

  鬼谷子说,见过阴屠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亡。

  难道阴屠真的那么可怕吗?

  蚩尤终于见到了阴屠,他的结局与鬼谷子所说没有半点出入,那就是死亡。

  蚩尤绝对不想死,一个野心家是永远不会想到自己会死的,但他却做了第四件傻事,这件事结束了他的一切。

  蚩尤将自己的灵魂卖给了阴屠,所以他死了,而且死得很窝囊,他是被臭气熏死的,是被臭水淹死,被臭泥堵塞七窍而死。

  没有人去过魔界,那里根本就没有光线,即使去过也看不见任何东西,黑暗,到处都是黑暗。黑暗里是肮脏,恶臭。

  魔界是一片巨大无边的沼泽,黑色的泥散发着永远的恶臭。

  蚩尤来到这里就知道自己错了,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但一切都晚了,他再也无法脱身,也根本没有脱身的可能。

  蚩尤跪在那个巨大的黑暗的望不到边的泥潭中。他很想站起来,但那是不可能的,仅存的一点原始意识都在慢慢地消失着,终于,他的表情露出了虔诚。

  没有灵魂的人,他永远会露出一种孩童般的虔诚,这种虔诚中包含着敬畏与崇拜。即使他会为这种虔诚付出生命的代价。

  蚩尤的膝盖跪落在魔泽的泥潭中,缓缓地慢慢地下陷着,但他好象没有一点感觉,而是将头也拄在了地上,整个身体好象都在向泥沼中陷下去。他的身上好象有一团火焰在跳动着,使他看起来仿佛也在融化。

  不过那的确是一团火在燃烧,有一张看不太清楚的脸在火的后面。那张脸极为可怖,仿佛是一张婴儿的脸,初生的那种,皮肤皱着,有一种脱水的感觉,他就坐在那团火的后面,没有任何动作,也看不清任何表情,只是在火焰地跳动中扭曲着,泛出一种死亡的颜色,赤色,转而变为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与紫色,每一种颜色都召示着邪恶的气息,他,就是魔泽的主人――阴屠。

  蚩尤的跪姿没有任何的变化,头还是拄着地,在慢慢地,平行的陷落着,头与手,膝盖与脚,身体,大腿到臀部,直至没得完全了。泥沼恢复了它本来的样子,平静的,带着诡异。

  那团火在黑暗中燃烧着,被点燃的东西竟然是一堆码放齐整的头骨,从头骨的牙齿中,口腔里窜出了火苗,磷蓝色的火苗使这一切显得十分的诡异可怖。

  蚩尤死了,阴屠活了,邪恶降临,人界大乱。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历时三十六年,人界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知道被阴屠所附身的蚩尤是不可战胜的。

  在恐惧中所苟活着的母亲们对孩子总是这样说:阴屠来了,阴屠要来夺走你的灵魂。

  每一个母亲同时对孩子还要说一句话:快快长大,保护自己灵魂的唯一方法就是继续战斗,孩子!

  然而,这只是一种面临死亡所发出的最后希望,阴屠的队伍太强大了,人界的所有生灵在他们的面前都不堪一击。

  最可怕的是,死去的人会被阴屠制成邪人,一种被魔性主宰的人,他的名字又叫残暴。

  三皇的队伍节节败退,人界眼看就要沦丧为另一个魔泽了。

  黄帝与妖皇魈皇只好将队伍撤到黄河北岸。

  三皇很清楚,这是最后的一块战场,这里的失手将意味着整个人界的消失。

  

魔道

  第二部 楼兰秦人 第一章 疮痍大陆 第六节

  走入神农架的地界,魏图腾立即表现出一种回家后的喜悦,这种喜悦直接感染了席方平,这令席方平也想到了自己的家。
  席方平的家也在长江的边上,那一夜在恶龙侍者的追杀下,他仓惶间逃离了家乡,还没有来得及再看一看家乡的美景,这一切便都过去了。

  自从从东海龙都回来后,登上大陆的那一刻,他曾想到了自己的家,但那只是一个瞬间,立即就被大陆的疮痍景象所替代了。

  他们沿着长江北岸躲过了十三场追杀才来到了神农地界,但却没有经过自己的家乡。

  想到这里,席方平不禁想到了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典故,但与之比起来,席方平却大不一样。

  家乡,那是一个伤心地,父亲在那里死去了,那里再也没有任何值得怀恋的人了。家乡只是一个记忆中的名词而已。

  但记忆中的名词还是那样吗,席方平同样不敢想像,因为一路之上,他看到的只是一座座被烧毁后的村镇,破败的城墙,或有些人,但也都食不裹饥地藏在山野之中,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更主要的原因却是阴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存在,都是一些将死的人而已。

  席方平不想回家,不想见到那个伤心的地方,父亲的亡灵都已远去的地方。更不想见到家乡因为邪人的原因而遭受涂炭的景象,那简直太可怕了。

  只有这里,令他感到神清气爽,美丽的山还有美丽的水。

  进了神农架,没有走几步,魏图腾突然说:你们跟在我后面,这里不知什么时候安了机关。

  路奇轩等人仔细看去,魏图腾的脚边有一丛草显然是被人动过的。

  顺着魏图腾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在树叶之中挂着一柄巨大的弓,竹藤制成的弓背,兽筋制成的弦,弦上并排着三支削得十分尖锐的木棍。

  看来,只要有人踩到那丛草上,三支尖锐木棍就会疾速地射出,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魏图腾皱了一下眉道:看来一定是邪人进攻神农架了,否则这样的机关我们平常是不会设的。

  每一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现在的蛮人部落变成了什么样子,蛮人的部队的确是太过凶狠了,不能不让他们平添了几分担心。

  沿着山路走去,这一道上机关遍布,陷阱,绊索,铁藜,兽枷,还有数不清的树上无人使用的弓箭。

  八个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虽然除了席方平以外,这些机关可能永远都伤不了这几个人,但他们还是不想自找麻烦,更何况,这些机关是为了阻止邪人的进攻,一旦破坏了,对于神农架来说的确是一个损失。

  其实南宫小子等人虽然这么想,但魏图腾却深知蛮人部落机关的厉害。

  蛮族部落的机关不在于多也不在于杀伤力,这些与其他以猎为生的部族相去不远。

  在蛮人部落中,他们最厉害的机关是一种阵法,也许你走上百十来丈都不会碰到任何机关,但只要你一触动机关就会发现自己竟然被机关所包围着,前后左右都是向你袭来的利刃。

  三环套月,九曲十八弯,根据地形山势而设,这里面的奥妙令人无法想像。

  邪人陈抟的部队之所以没有打下神农架的原因正在于此,蛮族部落可以不废一兵一卒,仅是凭着山林中设下的机关便可以歼灭来犯的敌人。

  魏图腾走在机关中,他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落脚错了,触动机关,就是手也敢不扶身旁的大树一下。

  就这样,一行八个人行了半天,却没有走出多少路来,各人心中都是焦急万分。

  突然,魏图腾停了下来,身后的人也都停了下来,他们十分紧张地看着前面这个壮汉。

  魏图腾好象在听着什么,表情十分地严肃,但这严肃却慢慢地化去了,他的脸上绽开了难有的笑容:出来吧,是我。

  他高声叫喊着,只见从前面的树后,树枝中,地下陆续地出现许多蛮兵,一个个手里持着长矛,赤裸着上身。

  众人都是一惊,这些蛮兵身材都十分地高大,但躲藏起来却无影无踪。

  对于七魂来说,他们都是眼看四方,耳听八方的好手,竟然没有发现前面隐藏着这么多的蛮兵。

  说来也难怪,这些蛮兵身上黝黑,又抹有一些烂泥,头上臂上插着树枝鸡雉,的确令人难以发现,更何况山中各种禽鸟鸣叫之声异常响亮,七魂更是无处察觉。

  这些蛮兵看到魏圈腾都跪倒在地,一齐高声喊道:魏将军好。

  随即有人飞似地向着深山跑去。

  魏图腾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他十分地得意,回过头来对身后的七个人说:都是我的手下,怎么样,到这里就绝对安全了。

  众人都是松了口气,他们终于到了蛮人的部落。

  在神农架的山中有一潭池水,水色乌黑,据说当年炎帝曾把采摘好的药材在这里清洗,才将此潭水染成了乌黑色,所以这个潭的名字又叫洗药池。

  洗药池神农氏洗过上百种草药的缘故,所以池中的水也具有了神效,可以洗去蛮人们所受的伤,也可洗去身体中的各体病症。当然,它最大的功效就是解乏,不管你是三天三夜追了猛兽,还是要背着一只狗熊跋涉若干山峰,只要走进洗药池中,泡上一泡,连日来的疲乏都会一去不复返的。

  进了神农架的居住地,魏图腾尽地主之谊,先让七个人泡在洗药池中。

  说实话,这一路上虽然只打过十三场不大不小的战斗,但几个人确实够累的,尤其是席方平,若不是战胜阴屠为父报仇的信念,他极有可能倒在了路上。

  此时泡在水中,席方平感到无限地惬意。

  潭水虽然色呈乌黑,但每掬起一抔来,都是清彻见底的。

  这里是一个很小的山谷,潭壁是被水汽蒸熨得十分光滑的岩壁,围成了一圈,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澡盆,但这澡盆有一条裂痕,只有一丈来宽,由于两侧岩壁太高,所以这道裂痕仿佛就是一个小缝,更象是一道极为狭窄的门。

  席方平穿着内衣,怀藏里藏着那张乾坤八卦图,此图席方平从不离身,好在图是息壤所制,也不怕水。

  其他的人也都是穿着内衣,外套与兵器放在岸旁巨大的卵石上。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路奇轩,路奇轩从来是剑不离身,他把轩辕剑放在岸边,头枕着剑,仰躺着,闭目养神。

  这几乎是每一个人都采用的姿式,潭水温热,池中药力渗与肌肤与骨胳,感到很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的确是异常地舒服。

  魏图腾说得没有错,这潭中的水真是令人流恋忘返,让几个人暂时地忘掉了拼杀,忘掉了那邪恶的魔界,还有可怕的阴屠。

  谁若能在此老死终生也不枉是件美事。

  但这只能是掠过脑海中的一丝偷闲,席方平这样想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仰着头,突然发现在对面的岩壁之上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

  席方平忙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话音出来,已经晚了,六魂睁开眼睛时对面岩壁上早已空无一物,只能看见阴暗的天空中有鸟在飞,岩壁的侧端有枝树在颤动。

  席方平忙解释道:我刚才看见一个浑身雪白的影子在那山头,好象是一只猴子一样,转眼间就不见了。

  南宫小子一笑:席大哥,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看花了眼,这里挺安全的。

  旁边姬飞峰坐直了身子道:也不一定,你说是浑身雪白,样子象猴一样?

  席方平点了点头。

  姬飞峰笑了:那一定是神农架中的雪猴,据说这神农架中有五种圣物,分别是雪猴,雪熊,雪蛇,雪虎和雪鹿。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恐怕即使是蛮人见到得也十分少。其中雪猴最有灵性,你能见到他说不定有什么好的兆头。

  蛮蛮躺在水中突然干笑了两声:恐怕不一定吧。魏图腾叫咱们到这里来,他去见蛮王半天也没有信,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玫公子也说道:我也感到有些不对劲,总感到要出什么事情。

  姬飞峰自信地说:不会的,蛮王我见过,他不会对咱们不利的。

  蛮蛮还是阴阳怪气地道: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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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 楼兰秦人 第一章 疮痍大陆 第五节

  这条山路的树木并不是十分的茂盛,魏图腾与无颜带着席公子两人虽然向前跑着,但他们的却时时刻刻地回头看着。
  上百柄邪刀组成了刀山似的,光影将路奇轩四个人围在当中,只能听见兵器相交的声音,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席方平心下有些着急,看这阵势,一时半会还不会打退这些邪人,他急急地问身边的无颜:咱们是不是先不要跑,回过头去。

  无颜笑了:没事的,咱们到前面等着他们没有任何问题,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果然,过了一会,光影变化了,刀山仿佛不存在了,只有锋利的剑影,寒彻的冰霜与闪亮的枪头。

  四魂手里共有五件兵器,但就是这五件兵器已经将上百的邪人包围在里面,他们的邪刀竟然挥舞不出魔界的劲道。

  路奇轩与姬飞峰曾一起对付过恶龙侍者。

  但除了离开冥魈府那一刻时,他们从未见过蛮蛮真正的招式。

  虽然玫公子与两个人一起在东海龙都上并肩作战,但那时候龙人人数太多了,以致于他的招式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来,手中的承影剑只是一个劲的乱劈乱挡,似乎是一个完全不会功夫的人,与他头一次露面时飘身上龙公主的船时所展示的轻身之术相去甚远。

  但这一次,面对这百名左右的邪人,蛮蛮与玫公子真正地发挥了自己的本事。

  其实,此二人也有意地如此施展开来。

  路奇轩的剑沉大有力,刺出时速度极快,往往是邪人没有看清之时,剑已穿胸而过。

  玫公子也使剑,但他手中的剑却与路奇轩的截然不同,玫公子出剑慢,慢得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人说古有公孙大娘舞剑,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这公孙大娘本是梨园弟子,所以使出来的剑术十分的舒展,每个姿式都非常得好看。但武学者却说此剑伤不了人。

  玫公子的剑姿也十分好看,但他的剑却是杀人的剑。

  路奇轩是使剑的高手,在当今人界几乎是无人能及,但他偷眼观看玫公子的剑术也不禁暗暗叫好。他的观点绝对是能杀人的剑就是好剑,所以无形中,剑姿的优美差了许多。

  凡是剑姿优美的人,出剑一定很慢,这是路奇轩的想法。但玫公子却绝不是这样,他每出一剑虽然看上去很慢,但实则却也是快到了极点。

  有许多邪人明明看清了剑的来势,却无法躲开,眼睁睁地看着剑刺入身体。

  看着自己如何地死去,这就是玫公子剑术给敌人的印象。

  来不及看着自己如何死去,这是路奇轩的剑术。所以相较而言,玫公子的剑术竟然让敌手体味出一种极为优雅的死法。

  玫公子人随剑舞,路奇轩剑逐人影,两个使剑的高手不禁心有灵犀,只是这群邪人倒了大霉,在两柄宝剑面前,他们甚至无法选择自己喜欢的死法。

  与玫公子相仿的是蛮蛮,他手中的判官冰笔施展出来,仿佛真的跟写书法一样,只是笔尖是由冰制的毫,所沾染的墨汁却是邪人的血。

  其实邪人无血,被兵器伤中要害之后便灰飞烟灭了。

  蛮蛮用自己手中可长可短的笔书写着一个个死亡的判决书,虽然看起来也象是凤舞龙飞,但蛮蛮的出招不但快而且角度绝对是敌人意想不到的,显得诡异而又狠辣。

  相较而言,姬飞峰的出招就显得并不是那么诡异,双枪使出,招式极为平常,一架一刺则是他最常用的招式,架住邪人的刀,刺中邪人的要害,朴实中显现中一种大气来。

  邪刀的光落在了地上,邪人的数量在减少,此战历时半个多时辰,上百的邪人都消失了,只留下地上的一柄柄邪刀。这个场面看得魏图腾有些心痒难耐,若不是无颜拽着他,他一定会冲上去,大棍一扫,砸他个痛快淋漓。

  看到一百多个邪人死去,席方平却根本没有高兴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他的父亲。

  梦中已示,父亲已经成为了一个邪人,他的手里拿的也是一柄邪刀,寒光闪闪的邪刀。

  当父亲手中的邪刀遇到了七魂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席方平不敢想像,他只是希望这样的场面永远不要遇到。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邪人终归是要面对他们的,他心里如此想着。

  收拾了百名邪人后,四魂转过身来向席方平等人走了过来,他们没让任何一个邪人离开战团向席方平等人冲来。

  虽然他们也很清楚,有魏图腾的大棍与无颜的神箭,即便有邪人冲过来也是自取灭亡。

  魏图腾显然有些不满:老道,下次有这样的事情,你来保护他,我上。

  姬飞峰淡然一笑: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席公子的安全。

  南宫小子道:还有我呢?

  席方平摇了摇头:如果没有我这个累赘,也许你们会走得更快些。

  路奇轩手里拎着轩辕帝血剑:走吧,既然把命买给你了,我们就应该这么做。不过你记住,你的命也是整个人界的命。

  席方平闻听此言,感激地看了一眼路奇轩。

  在到达神农架的一路上,七魂与席方平等人共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十三次伏击,除了席方平与南宫小子以外,其他的六魂都曾出手过,共歼邪人一千零八十个,也放跑过三百多个。

  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受到任何惊吓。

  总的来说,这一路是相当安全的。至少席方平等人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切却都是邪人陈抟的安排。

  邪人陈抟在已毁灭的终南山替阴屠指挥,派邪人进攻中原大小国度,无一不胜。但要收服神农架的时候却产生了麻烦。

  蛮人部落英勇抵抗,虽然他们的人数较之邪人少了许多,但在山林之中处处布下了陷阱,令邪人部队根本无法采用大规模的战势,所以相对而言要坚难了许多。

  但七魂与席方平的到来却一定能给邪人带来希望。这一点陈抟是坚信不移。

  陈抟与其他邪人不同之处在于他是一个有智慧的邪人。

  陈抟派出七名道友去神农架企图说服蛮王将灵魂变卖,这七名道士就是与卢生一起战斗到最后的人,他们死后不幸成为邪人。

  七名道士为蛮王送去了四十九个国家的镇国之宝,但蛮王收下了宝物却拒绝将灵魂出让。

  但邪人陈抟却一点也没有恼怒,因为他从七名道士的转述中发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蛮族部落也曾收过人界中其他国度的东西,这意味着蛮王是个自私之人。

  他不与阴屠合作,他同样不会让人界的生存放在心上。

  这样的蛮王,即便魏图腾为人界而战,但当七魂与席方平经过之时,蛮王一定会与他们产生冲突,陈抟想像不出这冲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只是知道,这冲突的产生将是邪人进攻神农架最好的时机,他是不会放过的。

  所以,当邪人陈抟从日月岩中发现了七魂及席方平所选择的路线,他笑了,他知道机会来了。

  七魂与席方平路上所遇到的十三次伏击与其说是想阻止他们,莫若说是陈抟故意派出的催兵,催着他们直奔神农架。

  神农架是长江与汉水的分水岭,南接三峡北临武当,是中原第二个原始森林,另一个则是独角兽所呆的夜森林。这里是蛮族部落的天堂,他们的炎帝也是在这里尝的百草,发现的五谷,所以又被人称作神农氏。

  蛮族部落以打猎为生,但有一类动物则与蛮人们和平共处,那就是白化的熊蛇虎鹿猴,这五种动物遍体通白,被蛮人们视为圣物,遇之则敬,这一天内将再不杀生。

  由于当年蚩尤所犯下的错误,从此蛮人不出神农架半步,中原之人便也淡忘了这个部族,只有一些好事者误入神农架中,被这里神秘的气氛所感染,写下了一本名叫《黑暗传》的书籍流传于世上。

  七魂与席方平经过数千里的跋涉终于到了神农架的东部,而此时在神农架的北部,邪人部队则从终南山而发,盘踞武当山,与神农架的蛮人们对峙着,大战的硝烟早已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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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 楼兰秦人 第一章 疮痍大陆 第四节

  七月十五日夜,月色变红,映着人界的每一个角落,神农架也不例外。
  在蛮人部落中有许多老人,他们是先知,但这个名号只是一种尊称而已,人变老了,说的话都有预言性的,所以蛮人部落中的老人被称为先知。

  但他们都不知道红月意味着什么。

  在所有的蛮人中,只有一个人知道,红月意味着人界的灾难,他自然就是蛮王。

  蛮王也不是先知,但他是蛮人部落的首领,做为一个首领一定要知道许多别人不知的事情。比如说几万年前的那场灾难。

  当时,月色也如此红嫣,魔界的力量进入了人界。

  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蛮王派出三十个蛮人潜出神农架,只为了打听两个消息,一是魏图腾怎么样了,二是魔界对人界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但三十个人中,只有一人回来了。有十二人死于中原人士之手,他们称蛮人为野人。另有十七人死于战乱,据说是遇到邪人与中原人在交手,被乱刀砍死,蛮王相信,那一定是邪人所为。

  回来这个人把两个消息都带来了,但他没有向蛮王禀报,因为他还带回来七个人,这七个人替他说了所有要说的话。

  这七个人一样的道士装扮,一样的手里提着剑。他们带来了七口大箱子,每个箱子里有七件富可抵国的宝物。

  四十九件宝物就是四十九个国家的象征,人界的国家。

  七个道士来说一句话,问话:你想不想做四十九个国家的国王。

  这句话回答了第二个问题,人界至少有四十九个国家已经被邪人灭掉。但蛮王更想知道的是第一个问题:魏图腾在什么地方。

  七个道士说:他去过终南山,现在已杳无音讯。

  蛮王笑了:你们是为谁给我送这样的厚礼。

  七个道士说:陈抟。

  蛮王又一次笑了:红月当空,陈抟已死,对不对?

  这一次轮到七名道士在笑,他们的脸色非常不好,铁青的,笑起来自然很难看:你既然知道陈抟老祖死了,那你一定知道这份礼物到底是谁送的了。

  蛮王点点头,回过身来对手下说:神农架方圆上百里,在后山中有一个潭,叫噬金池,那里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手下认真地回答:蛮人部落自古以来英勇善战,所以有许多人想借助咱们的力量,所以就有许多人送来了金银财宝,每一位蛮王都要把这些财宝倒进噬金池中,然后将空的箱子交还给来人。

  蛮王点点头: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个手下叫了几个人搬起了装着七件宝物的箱子,鱼贯地走了出去。

  七名道士脸上的笑凝固了:你会后悔的。

  蛮王道:只有一个人没有带礼物来,他就是你们的师兄姬飞峰,所以,我答应他了,魏图腾也去了中原,你们明白吗?

  七名道士最后的话是: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师兄了。

  说完,他们转身走了。

  看着七个人的背影,蛮王自言自语地说:我知道。

  几日后,邪兵进攻神农架,遭到了蛮人的顽强抵抗,双方都损失惨重,这时的蛮王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魏图腾,蛮族部落的将军。

  魏图腾此时正在吃肉,一只活蹦乱跳的鹿让他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看得南宫小子心疼不已,但他什么也不敢说,因为站在魏图腾的面前,他就是一个婴儿。

  南宫小子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将鹿角种在了地上,仿佛是齐腰高的小树一样。

  他是流着泪做完这件事的,回过头来,他看见了席方平,席方平正在吃肉,但他吃得是熟肉。

  烤过的鹿肉的确很香。

  南宫小子冲了过去,猛地一推席方平:你怎么吃这个?

  席方平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问:鹿肉不能吃吗?

  南宫小子一时却也没了话,是啊,难道鹿肉不能吃吗。当年南宫小子以偷为生,去过最好的饭馆,品过最好的山珍。

  席方平接着说:你只是看它死得太惨,所以不想吃,但我们必须吃了它,才有力量走下面的路。

  说着,席方平递过一块烤肉来。南宫小子无话可说,他只得接了过来。

  一只野鹿,这八个人吃起来的方式却绝然不同。魏图腾习惯使然,生吃起来,让别人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蛮蛮更怪,他只是喝着鹿血,据说一口血可以令他至少七天七夜不再进食,玫公子是妖族修仙之体,绝不吃肉,自己摘些果子充饥。姬飞峰虽与无颜路奇轩一样大口吃着肉,但嘴上总在说着什么。

  席方平真是变了,他本善良,虽然不会戒酒肉,但当初眼见着路有冻死狗都会停下脚步感慨一番。

  肉味很香,滋着油,挂在了席方平的嘴边,说动南宫小子后,席方平吃起来更加卖力了,但他没吃几口却一下子站了起来,跑到旁边,呕吐了起来。

  席方平吐得不轻,手拄着一棵树,弯着腰,浑身在颤抖。

  当他呕吐完了,站直了身子回过头来,发现七魂都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姬飞峰问道:怎么样?

  席方平由于呕吐,眼睛里都噙着泪了,他尴尬地笑笑:没事的。

  魏图腾挠挠头道:是不是我杀鹿的手段有些过于残忍了?

  南宫小子狠狠地说:当然了。

  蛮蛮却突然道:不是,只是这两天席公子见到的血太多了。

  众人无语,的确,这两天在向神农架前进的路上,他们看到许多人界的尸体,血浸染着大地。

  席方平沮丧地说:如果我们不吃肉又能怎么办呢,还有什么力量和邪人交战。玫公子天生不吃肉倒也好说。

  吃肉不为别的,只为了保护自己,只为了更有力地去与阴屠交战,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席方平说完话,他走到炭火前,拿起一块肉来,又大嚼了起来。

  显然,他的样子是故意做出来的,肉噎在他的嗓子处,实在难以下咽。

  正当每一个人全神关注席方平的时候,玫公子突然一步蹿到炭火前,将火踢灭了。

  蛮蛮则飘身离开众人,走到一旁认真地听着什么。

  每一个人都看着蛮蛮的举动,蛮蛮似乎在仔细地听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来对玫公子道:晚了,他们已经过来了。

  蛮蛮与玫公子分别为魈与妖,他们对邪人的到来有一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第六感。

  炭火引来了邪人,战斗就在眼前了,众人都急忙拾起了兵器。

  姬飞峰突然大叫:图腾,无颜,你俩带着席公子与南宫先走,我们断后。

  但正如蛮蛮所说,晚了,邪人已然逼近了。这队邪人人数不多,大约只有一百多号,但路奇轩等人十分清楚,虽然只是这些人,但必须尽快地杀掉他们,否则会有更多的邪人扑来。

  路奇轩首先抽出了轩辕帝血剑,一道寒光十分刺眼。

  玫公子将承影剑握在手里,此剑说是有影无形,但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舞者出手太快,所以才留下了这样的说法。

  蛮蛮与姬飞峰所使的兵器外形上有些相似。判官冰笔虽曰笔,但可长可短,实属长兵器一种,与之相反,姬飞峰手中的松魔双枪虽然称为枪,实则是一件短兵器。

  魏图腾本性好战,但他也十分清楚,此时保护席公子最为重要,所以不敢怠慢,一条盘龙金棍握得紧紧的。无颜当然双手持着弓箭,站在席方平的身后。一旦邪人从后面追上来,他当然会箭无虚发的。

  但无颜十分地放心,当他看见邪人的数量,他明白,这场战斗只是一个小儿科,这些邪人根本就不在话下。

  其实,其它的六魂和席方平都是这么想的,但邪人却绝不会这么想,因为他们没有想法,他们只是一群杀人的野兽。

  一百多只野兽向着四魂冲了过去,邪刀闪着寒光将蛮蛮等人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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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二部 楼兰秦人 第一章 疮痍大陆 第三节

  登陆的时候,几个人是格外地小心,他们现在谁也不想遇见邪人的军队,以现在八个人的力量来说,除了逃亡就是死亡,他们根本不是邪人军队的对手。
  邪人不象恶龙侍者,每一个邪人虽然强悍,但姬飞峰等人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邪人太多了,那柄邪刀也过于锋利,与他们正面冲突真的没有任何好果子吃。

  姬飞峰等人有一个问题始终不明白,魔界与人界的入口到底在什么地方,他们想不通。

  恶龙侍者从魔界出来追杀席方平要夺取乾坤八卦图,他们到底从哪里来的?

  邪人头一次出现在终南山,方圆数千数万的地方都是人界,他们的出现好象是无声无息平白地冒出来一样,终极仙观几乎是措手不及。

  那么魔界与人界的通路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八个人只知道一点,就是魔界的确已经渗入人界了。

  但有一点,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魔界不但渗入人界,就连魔界的魔狱谷也整个地搬到了人界,那里充满了血腥与厮杀,是人界中的魔狱谷。

  终南山的终极仙观被卢生临死前的一场大火所烧毁。

  卢生的死很英雄,他死后由于自剜心脏也没有成为一个邪人。但他是终南山唯一一个没有变成邪人的道士。

  卢生的道友们都死了,他们变成了邪人,卢生最过命的七个道士也死了,他们也变成了邪人,就连卢生的师叔陈抟老祖也成为了邪人。

  簸箕谷,那个曾经为了阻止魔界为量而设有奇门遁甲的森林在大火中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界的魔狱谷。

  在这里,一个个的邪人被制造了出来。

  这里的首领就是死去的陈抟,邪人中最为强大的一个道士。

  陈抟临死的时候也想自剜心脏,但他没有那个胆量,路奇轩当时心中留有一丝不忍,一剑下去并没有替陈抟完成他们意愿。

  陈抟不可避免的成为了阴屠的邪人。

  他也是一个唯一没有在魔狱谷中经过拼杀而成为邪人的人。因为陈抟的力量要比九个邪人的总合大上百倍,那不是一种嗜血的蛮力,而是带着魔性的道家力量。

  阴屠需要这样的人,因为这样的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够替他主宰人界,成为一个真正的傀儡。

  陈抟将整个终南山变成了人间的魔泽,将簸箕谷化成了人界的魔狱谷,一个个人界中未死的灵魂在这里厮杀拼打,成为了个个强悍凶狠的邪人。

  但陈抟的本事如果只是成为终南山簸箕谷中制造邪人的监工未免有些可惜了,他另一个任务就是对付席方平,引诱七魂的魔性。

  陈抟活了八百岁,成为人界中最了不起的道人,但死后,他成为魔界中最了不起的邪人,这是谁也不愿想到不愿见到的事实。

  陈抟成为人界阴屠的傀儡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塑日月岩。

  日月岩曾是终南山镇山之宝,具有通三界的作用,当年陈抟发现阴屠曾透过日月岩诱惑自己而一怒之下砸毁了日月岩。

  但现在,他需要借助日月岩的力量再次览瞰人界的各个角落。同时,日月岩也传达着阴屠的指令。

  陈抟借助魔力恢复了日月岩,他把修好的日月岩立于终极仙观之前的空地之上。

  从那里面,陈抟看到了七魂与席方平。

  登上大陆后,七魂与席方平的目标只有一个,昆仑山,寻找被埋葬的鬼谷子。

  去往昆仑山的道路只有南北两条。

  北路沿黄河而走,经涿鹿,过西都,敦煌,上昆仑山。由于此路平原较多,邪人的军队也多,不易隐藏,所以姬飞峰等人一致地否定了。

  南路则是沿着长江逆行,经神农到天府,再上布达再到昆仑。这条道上树林茂密,多山多丘陵,极易逃避追击,所以八个人一致选择了这条路。

  魏图腾一听走南路,他心里十分地高兴,走南路必经神农架,他的故乡。

  但他发现,众人对神农架似乎都怀着一种敌意。

  最先说话的当然是姬飞峰:图腾,咱们走神农架,必经你们蛮人部落,你觉得有没有危险。

  魏图腾十分清楚姬飞峰的问话中是话中有话,他一拍胸脯:绝对没问题。如果邪人真的追杀我们,让你们看看我们蛮人的厉害。

  姬飞峰笑了:真的吗?

  在他的笑中明显隐含着一种嘲讽的意味,魏图腾当然看得出来。

  他从腰间猛然地拔出一柄剔骨刀来,这是每一人蛮人都随身携带的,一来防身,二来吃肉时也会用到,魏图腾冲着姬飞峰道:伸出你的手来。

  旁边众人看到魏图腾怒气冲冲地样子,手里拿着一柄剔骨快刀,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姬飞峰也清楚自己惹怒了这个壮汉,但既然让自己伸出手来,自己当然不能退缩,于是伸出了左手。

  魏图腾将盘龙金棍立在旁边的一棵树上:你们也伸出手来?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慢慢地伸出了手,席方平两眼紧盯着魏图腾,一言不发。

  自从听姬飞峰讲述过人界第一次与阴屠的交战,席方平就对引魔界力量进攻人界的蛮人部落非常不满,但见了魏图腾后,他多少有些改观。

  这魏图腾性格直爽,做事果敢,一条大棍又极为英勇,所以席方平多少对他是有些好感的。但此时魏图腾拿着一柄锋利的剔骨尖刀让每一个人伸出手来,样子又是那么地凶狠,席方平多少有些害怕,更有些不信任,难道蛮人部落真的会一改前非,为了人界的存亡而与魔界拼死一战吗?

  他心里没有把握。

  魏图腾见众人都伸出了手,他点了点头,面带出一丝笑意:好。

  说完后,剔骨刀一闪,自己的左手食指早已划出了一条很大的口子,鲜血喷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凛,江湖中人歃血为盟,刀划指尖也是常事,但没有人会眼也不眨地将自己的手指划出那样大的口子,几乎是深可见骨,其痛可想而知。

  姬飞峰见此情景,心中倒有些过意不去,但此时此刻,他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魏图魏却已将剔骨刀插回腰间,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处画了一个十字叉子:这是我们蛮人部落起誓的方式,如果你们经神农架出现任何意外,我保证我们部落将以全族的生命换来你们的平安。来一个邪人,杀掉一个,来两个干掉一双,绝无二话。否则,你手上的十字血叉将烙印在我的胸前。

  姬飞峰不敢再说什么,他十分清楚,十字血叉烙印在胸前是什么意思。

  当然蚩尤将自己的灵魂卖给阴屠后与人界在涿鹿最后一战,蚩尤的死况十分地惨烈,整个身子仿佛被人用极快的刀转眼间砍成了若干块,裂开了,据说其胸前就是一个十字血叉。

  这样的誓言与中原人所说大卸八块相去不远,但更重要的是,蛮人部落这种誓言是一直背负着祖先的耻辱,所以比那些俎醢之刑还要可怕。

  魏图腾当即立下了这样的誓言可见其蛮人部落在千万年来心里是承担着什么样的重负。

  姬飞峰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语不周,但话已出口却也无法挽回。

  魏图腾的血划在了每一个人的手上,他以自己的举动为蛮人部落赎了千万年的罪过。

  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魏图腾的誓言,但只有一个人不相信。

  那个人正是魏图腾自己。

  魏图腾对自己的誓言没有半点信心,虽然他可以豪迈地立下这样地重誓,但他却不知道神农架里到底会遇到什么。

  在姬飞峰询问的时候,魏图腾想到的不是神农架的景色,蛮人部落的民众,他想得更多的却是蛮王的嘱托。

  临行时与蛮王单独交谈的那个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

  蛮人部落要重振旗鼓,要用更强大的力量抹杀自己的耻辱,而不是洗涮。

  这是魏图腾一直没有明白的事情,蛮王为什么会样想,为什么要借人界与魔界交手的机会重返中原。

  既然蛮王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席方平,姬飞峰等人无疑也是蛮人部落的敌人。

  蛮王将会如何面对自己的敌人,魏图腾心中没有任何准备,但他还是带着七个人走向了神农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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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二部 楼兰秦人 第一章 疮痍大陆 第二节

  从东海龙都出发,历时两天,到达了中原地界。
  这海路上风平浪尽,只是天灰蒙蒙的,夜晚的月色泛着红色。

  姬飞峰最担心的是现在的中原变成什么样子了,听席方平等人说,有邪人已经开始进攻中原的若干城市,大地中流淌着人类的鲜血。

  他十分清楚,人类的肉身死后,他的灵魂会被阴屠收购,组成新的邪人,那将意味着邪人的队伍不断扩大,不断地进攻人界,各个城市,然后是杀戮,鲜血与残肢。

  破败的中原,可怕的情象在姬飞峰的脑海中闪现着。

  有时候,姬飞峰是很羡慕蛮蛮与玫公子的。

  作为魈族与妖族来说,他们死后是没有灵魂的,他们的灵魂也将随之死去。

  如果死去的人类灵魂会变得邪恶,那莫若随着肉体一起死去。

  玫公子在两天内没有说过一句话,他那张俊美的脸因为仇恨而变得有些扭曲。

  谁都知道,玫公子想着死去的龙公主,龙公主的死对他的刺激太大了,否则他是很难与他们一起走出来的。

  妖皇的复活并不代表妖族力量的强大,玫公子看似一个风流雅士,但在妖族人的心中,他已经是一个妖皇了,他会为保卫国家做出任何的事情。

  但现在他却抛弃了自己的国家,要到中原,与阴屠的力量决以死战。

  这一切都是因为仇恨。

  仇恨阴屠是应该的,席方平也仇恨阴屠,但玫公子的仇恨令姬飞峰有些不安。

  因为妖族中的龙人曾受到魔性的控制,而仇恨就是一种魔性。

  魈族与妖族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本身就是魔,人界的魔,他们正视自己的魔性,存在是应该的,不存在则是可耻的。

  但对于自己的魔性,魈族选择的道路却不一样,魈皇选择了邪恶的魔性,他胆怯了,他已经将自己归为魔界在人界中的力量。

  只有蛮蛮不同,只有他走了出来,他要对魔界宣战,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魔。

  但真是这样吗?

  姬飞峰也不敢保证,对于蛮蛮,他了解的太少了,只知道蛮蛮与邪魔真正地只交过一次手,据说那是逃出冥魈府的时候。

  一次交手,只出过一招。

  这样的数字并不能代表他与魔界的决裂,再加上他时而冷冰冰的,时而又热情,看来谁也不能猜透蛮蛮心中所想。

  在这些人中,姬飞峰最不信任的是魏图腾,原因只有一个,他是蛮人部落的将军。

  谁都不会忘记第一次人界与魔界的较量就是因为蛮人的原因,正是他们的首领带着阴屠侵入人界的。

  那场战斗历时三十六年,人界几乎完全沦丧,最后终于在涿鹿之战中,三皇与鬼谷子联手借助了乾坤八卦图的力量才将阴屠打败。

  蛮人部落的野心决不可小觑。

  至于路奇轩与无颜,姬飞峰是非常信任的,主要原因是他们曾一起对付过恶龙侍者,那是用生命用鲜血换回来的信任。

  路奇轩虽然与自己师父陈抟的死脱不了任何干系,但姬飞峰相信,那里面一定有着不可诉说的原因,路奇轩本来就是一个只说结果不谈过程的人。在他冷冰冰的外表下,心中的是火热的,姬飞峰非常相信这一点。

  无颜在这些人里面最为随和,丝毫看不出他是楼兰国王子的身份,只有当他拿起弓箭的时候,那种英勇的气质才真正地体显出来。实际上他是一个早已将生命变卖的人,与其说是为了人界而战,莫若说他是为了朋友而战。

  因为姬飞峰见到他时只说了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个楼兰国的王子。

  这句话让无颜找到了知音,而不是自己。

  对于南宫小子,姬飞峰只能认为他的运气太好了,十巫医的授徒,说起辈份来,姬飞峰不知自己得算到第几代晚辈,当年十巫医为制乾坤八卦图呕心沥血,他们的徒弟当然一点问题没有。只是这个孩子勇武欠佳,与阴屠这场战斗中可能帮不了什么大忙。

  这两天海上的生活,姬飞峰把身边的人都细细地琢磨了一番,但他唯一露掉了一个人,就是他自己。

  不过,席方平想到了。

  席方平也在琢磨这与他同船的七个人。

  但他是谁也不相信,因为他知道,这七个人就是七个魔,就是阴屠的化身,其中包括姬飞峰。

  姬飞峰是阴屠的橙魂,而又他处处表现出来那种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责任感。

  这一切未免有些滑稽,但这却又是事实。

  席方平无法抹杀事实,他只是感觉这大任于己,而不应该是姬飞峰。

  一旦姬飞峰知道了真现,一旦所有七魂都知道了真相……

  席方平不敢想像,他只有一个目的,能够走到昆仑山,找到鬼谷子。即使他真的死了,也许还能发现一些杀死阴屠的方法。

  临近大陆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打起了精神,因为他们知道,一场恶战将继续上演。

  但他们看到的却是恶战后的情象,这情景是每一个人都不愿意见到的,却又是不能不看到的景象。因为在近海岸处,残酷的情景已经昭然了。

  海水被染成了红色,一具具尸首在海面上飘荡着。

  八个人的船几乎是在腐尸的红潭中穿行。

  玫公子飞身跃入海中,拽起海面上漂浮的一具尸首上了船,放在了船的甲板之上。

  众人都围了过来看。

  路奇轩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只见这具尸体身着士兵的服装,脖颈之处被切开了,由于被海水所泡,伤口处已经聚成了一团。

  姬飞峰问道:看出来没有?

  路奇轩点点头说道:虽然被海水泡过了,但可以看出,这切口是很平整的,一定是被极锋利的刀所砍的,一刀致命。但你们看,这切口并不是一条直线,刀入脖子后,切口有些变线,向上挑去。

  他说着,站起身来走到船栏处指着海面上的那些尸体道: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每一具尸首的情况都差不多,只是伤的部位不同罢了。

  魏图腾着急地问: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路奇轩淡淡的一笑:只为了证明一件事,他们是被邪人所杀。

  魏图腾不服气道:你凭什么?

  路奇轩道:咱们这些人里面只有你与邪人交过手,他们用的是一种刀身又窄又长,刀柄很长,一般是双手握刀,对不对?

  魏图腾点点头:不错,我和卢生一起打的。

  说到卢生,姬飞峰有些伤感。

  路奇轩接着说:你双手的力量一样吗?

  魏图腾摇了摇头。

  路奇轩道:双手力量不一样,砍入对手的身体中受到阻碍,刀锋一定不会走直线的,会有种上挑的感觉。这具尸体入口在后脖梗处,出刀在下巴的地方,即便他当时可能低着头,但上挑之势还是很明显的。

  路奇轩转头问无颜:你是楼兰国的王子,你的军队是用这样的兵器吗?

  无颜摇摇头:只有朴刀一种,是双手握的。

  路奇轩接着说:但朴刀的刀身宽大,双手分开距离也大,显不出这样锋利的切口。所以这些人必然是邪刀所杀。

  姬飞峰突然说道:这些尸体的装束都是一样的,邪人死后灰飞烟灭,是不留任何痕迹的,所以这绝不是人界自己的战斗,而是与魔界的战斗。

  魏图腾摇了摇头:你们就想证明这一点,这不是明摆的吗?他们是被邪人杀的。

  席方平上前一步,淡淡地说:你们蛮人部落在神农架中,相互之间从来不争斗,但在中原,人与人的争斗时有发生,没有一天停止过。所以证明他们不是相互残杀也就是证明了人界已经有了共同的敌人。

  席方平望着船对面那无尽的海岸线,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现在的中原大陆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也许这场浩劫真的未必是件坏事。

  昏色的天空下,中原大陆广阔无垠,远处山与山相连起伏,黛青色的透着一股子寂静,但每一个人都知道,那里危机四伏,一场场的人间惨剧正在上演着,魔界的力量正在让这个世界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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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二部 楼兰秦人 第一章 疮痍大陆 第一节

  犬牙交错的洞口埋藏在杂草之中,一股股的寒气泛着白霜从里面袭了出来。
  沉重的呼息之声伴随着杂草被拨向了两边,快速地前进着,只有那深不可测的洞,跑了进去,依然是犬牙交错,仿佛上下左右都布满了利刃一般。

  鲜血在席方平的身上流淌下来,但他还是没命地奔跑着,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身后那条杂草的隧道,只有杂草在动,仿佛有一个影子,无形的影子在慢慢地迫近着,追得席方平充满了恐惧。

  席方平知道那就是魔界中的阴屠,据说阴屠的真面目没有人能够看得到,看得到阴屠真面目的人都已经死了。

  也许阴屠的真面目象征着真象,知道真象的人根本就没有活着的必要,所以他们死了,所以他们失去了灵魂,将灵魂变卖,如蚩尤一样。

  席方平想知道真象,但他绝不想成为阴屠,于是,他拼命地逃亡着,但这条洞真的很长,洞中的怪石与他作对,令他脚下不平,也令他身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席方平感到了绝望,他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但身后阴屠的影子却穷追不舍,可说来奇怪,那影子虽然在洞中穿行得好象游刃有余,但他太慢了,始终在席方平的身后,却也始终追不上他。

  但就是这种若即若离的恐惧才真正地令人害怕,席方平的脚已经没有了力量,在毫无知觉地迈动着,洞的隧道只有这一条,他的路也就只有这一条,别无选择。

  但席方平的意识中,他想停下来,真正地面对阴屠,那样直面死亡的快感总比恐惧地逃亡要好受一些,但那都是不可能的,因为有另一种力量在催促着他,让他无力地奔路,永不停歇,直到他看到了洞口外的一片阳光。

  吉祥的色彩,美丽的阳光射了下来,透过大气的反射折出七种绚烂的色彩,每种色彩的下面都站着一个人,赤色强壮的魏图腾,橙色仙骨的姬飞峰,黄色英俊的无颜,绿色美貌的玫公子,青色神勇的路奇轩,还有蓝色机灵的南宫小子与紫色神秘的蛮蛮。

  七个人身着着七彩的衣服站在七色的阳光下,迎接着一个素白的书生。

  席方平一下子看到了生命的力量,看到了人界中最伟大的力量,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切都变了,阳光在转瞬间消失,七个人一下子抓住了他,从他怀里掏出了那张乾坤八卦图。

  这张图仿佛由无数的珍宝所,七个人在拼命地争夺着,不惜刀剑相戈。

  混战,打斗异常地激烈,令席方平根本就看不清,不过他冷眼观看着这场打斗,一时间仿佛变成了一个世外之人。

  席方平伤必欲绝,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旁边,这洞口的外面的平地实际上是一道悬崖,一根碗口粗的铁链穿过阴霾的天空飞到了那一头,那一头到底是什么,他看不见,但他却走上了这条铁索。

  铁索上寒风呼啸,随时都有可能让人吹落下去。席方平毫不在意,虽然他低头看到了下面视不见物的深渊,但他已经忘记了畏惧,只是在上面走着。

  很快,席方平身上的素魂衫就蒙上了一层雪霜,但他丝毫没有感到寒冷,在一时间,他听见铁索那一头的招唤,一个影子的招唤,那是阴屠,他可以确认,因为只有阴屠才有这样的影子,无形的影子。

  但那声音却是来自于父亲,苍老却健朗的声音,招唤着自己的儿子。

  席方平有些惊喜,却又有些迷茫,但就在他走到铁索中央的时候,他听到了异常的打斗声,从他头顶的上方传来。

  他抬起了头,头上是那七魂的身影,在半空中,他们打成了一团,在昏暗的空气中,他只能看到兵哭相交后的闪亮,火星,飞飞地落下。

  但那真是火星吗,不是的,绝不是,那是一张张碎片,乾坤八卦图的碎片,如火星一般纷纷落下,落在席方平的身上,落在铁索之上,落下深渊。

  美丽如莹火,却又如点点栗色的火种,种了下去,生长出火一样的森林。

  席方平低头看下去,深渊中涌动着一种红色,那红色是火,流动勃发的火,突然,火中伸出了巨大的一只手,长长的柔软的手臂抓住了半空中的魏图腾,将他硬生生地拽了下去,落入火海之中,被无情地吞噬了。

  六魂如惊弓之鸟一样,似乎要四散逃窜,但这火中却同时又伸出了六只手,抓住了这六魂,将他们一个个地拖进了火海。

  席方平站在铁索之上,他眼睁睁地看着六魂从身边落下,但他印象最深的却是一双眼睛,那是南宫小子的眼睛,充满了绝望,更充斥着一种怨恨,这怨恨带着无尽地杀伤力刺穿了席方平的心。

  本已槁枯的心一瞬间复活了,但铁索却在火的炽烤下慢慢融化,席方平看着脚下的铁水滴落在火海之中,由粗变细,细得再也看不见了。

  他整个身躯也奔向了那火的深渊,火吞噬了最后的一个人,人界中最后的一颗心。

  席方平猛地睁开眼睛,刚才的梦还在他的脑海中萦绕着。

  此时的席方平躺在船舱之中,窗口处透进深沉混浊的夜色。

  舱帘掀开,南宫小子走了进来:快到陆地了,你还在睡呢?

  席方平点点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张图还在。

  席方平等八人没有走龙宫地下的那面镜子,因为诅咒成为了现实,用处子的血洗清这耻辱,龙人国永世不沉。龙公主死后,东海龙都就永远留在了海面之上,永远的成为了一个岛屿,地下室中那道玄幻的镜子也失去了它的魔力,再入中原看来只能乘船前往了。

  由于东海龙都永世不沉,他庞大得仿佛是一个巨岛,所以在龙都与大陆之间形成了一道海峡,席方平等人便要通过这道海峡回到大陆。

  但席方平还是不明白,回到大陆之后,他手中的这张图到底有什么作用,妖皇说得很含糊,并不是当着七魂的面有什么不宜说出来,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虽然他曾见过乾坤八卦图的威力,但他的确不清楚如何恢复这张宝图。

  在妖皇与席方平单独面谈的时候,妖皇只指给他一条道,找鬼谷子去。

  鬼谷子,如果世界真有鬼的话,他已经是鬼了,因为他死了,死了的人能告诉你什么呢?

  席方平有这样的疑问,但妖皇说了,他确信,鬼谷子没有死,在昆仑山中,他只是被埋葬了,没有消灭阴屠,恐怕那是劫数难逃,但消灭了阴屠,就不是劫数吗,也许魔界的毁灭并不是阴屠的毁灭,而人界的毁灭。

  临行之时,妖皇对席方平说了很多,有些话席方平根本就没有听懂,妖皇说没有关系,这些话是他带着铁面冥思苦想的结果。

  没有了魔界,怎么会有道界呢,没有道界又怎么会有人界呢?

  席方平不明白,他只是跟妖皇说:十巫医的预言中,妖皇将独自面对魔界上万艘的战舰,也许是同归于尽,也许死得只有自己。

  妖皇好象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他反而问席方平还看到了什么:席方平说看到龙公主被恶龙侍者逼死的,但事实上龙公主却是自刎,为救龙人国,为谢父罪而死。

  妖皇笑了,他说那都是一样的。

  说过之后,妖皇独自离开了东海龙都,把所有的妖族士兵们及那些长老都留在了龙都,龙都成了妖族最后的生存之地。

  临行之时,他又戴上了那个铁制的面具。这令玫公子等人一度得很担心,但妖皇笑了,他说,戴上这个面具他感到很轻松,但他不会再次沉沦,他要做的事有两个,或者终老于妖仙岛,或者在金桔树下等待着那只金凤凰的回来。

  只有席方平知道妖皇带上面具的真正原因,以前戴上面具是为了隐藏自己,那个英雄的妖皇,但现在戴上面具是为了正视自己,这个悟道的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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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十二节

  龙人国中的战势异常惨烈,妖仙岛士兵虽然个个奋勇,但毕竟人数相较起来太少了,他们根本就无法固守住东城墙,被龙人士兵们切成了一段一段的。
  妖皇已经看到了死神的招唤,其他五名勇士虽然尽力,但有八名恶龙侍者存在,他们一时根本就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丧失着体力。

  体力地丧失使得每一个正义的人身上都流下血,从城墙上一直流淌到城中。

  战团也从城头移进了城中。

  混战永无休止,死者永远长眠。

  当战争,拼杀,流血与牺牲遍布了整个龙人国的各个角落的时候,冷血命令采取更为疯狂的手段,死神的祭礼。

  龙人士兵们将所有的妖仙岛人都逼到了龙宫广场前面,这里最适合的是一场屠杀。

  妖皇及五名勇士还有几千名的妖仙岛士兵都被强大的龙人士兵围在了当中。

  妖皇叹了口气对儿子及其他四名勇士说:看来妖仙岛的灭亡是在所难免了,如果你们有幸能杀了阴屠,就替妖仙岛所有的士兵在他身上多刺几剑。

  玫公子听出来了,这是妖皇让他们五个人赶快走:不,父亲,我和妖仙岛一起存亡。

  妖皇苦笑了一声:别傻了,难道你们真的想看着我们这些人死吗?你们的本事完全可以逃回中原的。

  路奇轩冷冷地说:我不想看妖仙岛的人死,我只想看咱们怎么活下去。

  妖皇笑了,很开心地笑了:路少侠,我喜欢你说话的语气,但这不是事实。

  的确,这不是事实,在数倍敌人的面前,死亡是在所难免的。

  冷血已经闻到了血的味道,所有邪恶的龙人都在等待着一场血的屠戮。

  但就在这个时候,龙宫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所有战斗着的人都看向了那边。

  黑漆漆的门中走出了三个人,他们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物。走在最前面的是席方平与南宫小子,在他俩的身后,飘飘然走出一个紫衣人,只见他左手平托一口棺材,右手里拎着判官冰笔。

  透过外面的龙人士兵看到了席方平,路奇轩等人先是一喜,后却是一悲,他的出现证明他还活着,但他出现的地方比死还要可怕,强大的冷血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难道人界的希望真的就这样破灭了吗?

  蛮蛮把棺材平平地放在龙宫前的平台上,他与席方平南宫小子一起走下了台阶,眼前的数万的邪龙在他们眼里好象根本不存在一样。

  三个人走到台阶之下,转过身去,冲着那口棺材跪了下去。

  所有战斗的人都被他们的举动弄傻了,一时间忘记了战斗,整个龙人国里鸦鹊无声。

  突然,敞开的宫门中射出一片华丽的色彩,这种色彩只能是无数珍宝所散发出来的,但没有人看到珍宝,他们看到的是风姿绰约的龙人公主。

  龙人公主换掉了她那身戎装,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白纱,恍惚间如仙女一样,那白纱在身后华丽的色彩吹动下拂动着。

  每一个人都看呆了。

  冷血等恶龙侍者模糊的双眼被这片色彩所刺痛着,他们已经感到了龙公主的风姿,这风姿中有种无形的力量,这力量令他们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冷血的嘴唇动了几下,终于没有说出话来。

  龙公主飘然地走到那口深色的棺材前,她看着龙宫前被血污沾染的大地与士兵们,也看到了人群中的玫公子。

  龙公主说道:如果我的生命能换取龙人国的善良,如果我的血能够洗涮龙人国的耻辱,那我情愿一死。妖皇大人,龙人国与妖仙岛同为妖族,龙人血与妖仙岛民的血同样珍贵,不要因为这次战争而毁掉妖族,诅咒终将会过去的。

  在人群中的妖皇闻听此言有些惭愧,因为他曾想过灭掉整个龙人国,只是五名勇士一念之间的善心没有放火,否则此时的成败也很难说。

  但站在妖皇身边的玫公子早已听不下去了,心爱的女人要死去,他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十分冲动地向前跑去:龙公主……

  路奇轩等人没有拽住他,但邪龙的队伍中也无人拦他,玫公子跃起在半空中,向着龙宫前冲去。

  龙公主在笑,盈盈一笑,冲着冲过来的玫公子,她优雅地拿出那柄鱼肠剑来,冲着面前的棺材说:父皇,女儿替你赎罪了。

  鱼肠短剑,鹰击长空,处子之血洒在素白的纱衣上,宛若点点红樱。

  玫公子越过了所有龙人,越过了跪在龙宫台阶前的三个人,抱住倒下的龙公主。

  龙公主在玫公子怀中轻轻地说:我不属于你,我是龙人国的公主。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华丽的光让这一切都蒙上一层迷离的色彩,玫公子怀里的龙公主化为点点飞花飘散了,飞上了天,无踪无影。

  此时,海面上风平浪静,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在每一片雪花之中有一点嫣红。

  雪花飘落在龙人国中所有人的身上,大家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妖皇看着这七月的飞雪,他跪了下来。身旁的路奇轩等人也跪了下来。

  所有妖仙岛的士兵们也跪了下来,还有龙人国的士兵。

  兵器落地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只有八名恶龙侍者化身为龙,腾空而起,他们在龙人国的上空盘旋了一会,在漫天的雪花之中慢慢地飞走了。

  雪中的祥和。雪中的宁静。

  火,火红的火包裹着龙王的棺木。

  无数的人向着龙王致敬。

  龙宫终于恢复了它本来的样子,象水晶一样晶莹美丽。

  站在龙宫里,妖皇似乎找到了王者的风范,在他的对面站着席方平和七魂。

  在这八人的身后则站着妖仙岛的长老和龙人国的将领们。

  妖皇看着面前的席方平道:中原现在是一片混乱,阴屠的力量已经无可阻挡,你们必须回到中原。妖族部落也会赶往中原的,尽我们最大的努力。

  席方平问道:那乾坤八卦图的秘密呢?

  妖皇点了点头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这张图的力量来自于你们八个人,只有你们不被邪魔所困,它自然就会发挥它的力量,但是,你们一定会被邪魔所困的,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只有席方平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看着妖皇,妖皇也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席方平突然伸出手来:为了人界的安危……

  七魂看着,当然明白什么意思,玫公子第一个伸出了手,紧紧地握住了席方平的手,他的伤心更增加了他的力量。

  其次是姬飞峰,路奇轩,蛮蛮,无颜,魏图腾,最后是南宫小子。

  席方平笑了,妖皇也笑了,但他俩的笑中都隐藏着一种令人寻味的秘密。

  妖皇也伸出手来抓住了八只摞在一起的手,他说道:为了人界的安危,让阴屠的灵魂死去,让新的生命主宰这世界。

  妖皇的话中有话,只有席方平最明白,他知道,身边所站的这七个人正是阴屠的七魂,也许他们能够拯救人界,也许他们根本就是要毁灭人界。

  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是绝不会放弃的,妖皇也不会。

  从七魂坚毅的脸上也可以看出,他们同样是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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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十一节

  只有妖皇与玫公子最清楚龙人国的实力,虽然冷血中箭倒下,但妖仙岛攻上龙都城还是显得太轻松,更何况在他们眼前只是很少数量的龙人士兵的尸体,绝大多数龙人士兵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正在玫公子与妖皇疑惑的时候,战局就象一个霹雷一样地立即变了。

  他们听到了身后的声音,那是从城墙外传进来的,是木船被毁坏的声音,妖皇赶紧转头向城外看去,只见妖仙岛的战舰一艘挨着一艘地仿佛被人从船底凿了洞一样地下沉了。

  几百艘战舰一齐沉了下去,在城外海面上形成了许许多多的漩涡。

  妖皇道:不好,中计了。

  正说着,只见从那片沉船的漩涡之中,海水却翻了起来,在废船之间形成了七个很大的水泡,那水泡翻涌着,冲出七条黑龙,冲天而起,七名恶龙侍者。

  在无颜射中冷血的那个瞬间,七名恶龙侍者突然消失,原来他们一齐潜入到城外海水之下,在妖仙岛士兵上城之后,一举捣毁了所有的战舰。

  妖仙岛的士兵们再无退路。

  当五名勇士与妖皇再回头的时候,只见在他们的面前以冷血为首的数倍的龙人士兵再度出现。

  无颜等人真是小看了冷血。

  冷血中箭不假,在他的左臂上有着箭伤,但无颜这一箭并没有射中冷血的要害。

  现在妖仙岛的士兵们整体地困在了城墙之上。

  妖皇咬了咬牙道:只有一条道了,冲上去。

  正说着,身后的七名恶龙侍者向着他们扑了过来。

  几名妖仙岛的士兵根本就没有防备。

  就在七名恶龙侍者站回冷血身旁的时候,他们恢复了人形,在他们的左手里各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索命的钩,索去妖仙岛士兵的命。

  妖仙岛士兵中间,七名无头的士兵应声扑地。

  妖仙岛士兵共两万人,冲破龙口大炮的时候,死去一千多人,在龙人的箭雨中,死去四千多人,登城时死去近一千人,此时不足一万五千人。

  但冷血所带领的龙人士兵只是被五勇士杀伤得很多,却也不足千人,现在还剩九万八千人。

  一比六,摆在妖仙岛士兵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回身跃入海中,游回妖仙岛,但龙人士兵若追下来,他们的水性要更好,所以这条路无疑是死路。

  第二条路是冲下龙都的东城墙,与敌人绝一死战,当然人数之比也证明这是一条死路。

  妖皇决定走第二条路,第二条死路。

  蛮蛮等三个人走进了个泛着红光的洞口,那是一个宽大的台阶,不是很长,但十分地气魄,那红色的光仿佛只在洞口处,向下之后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珍宝所发出的光亮,耀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龙宫的地下室就象一个被珍宝装缀起来的大殿,就连大殿上的柱子都镶满了钻石,令三个人看得眼花缭乱。

  台阶上铺着一条金丝织成的橙色地毯,地毯一直伸到大殿的那一头,那是一面用镜子镶成的墙,在镜子的反衬下,这个殿显得更加宽广,更加金碧辉煌。

  他们所听到的声音正是来自于那面巨大的镜子。

  迈下台阶后,镜子在说话: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三条路,一直走,穿过这面镜子可以到达终南山,但那里已经是一座死观了,陈抟和终极仙观都已经完了。第二条路是杀了龙人公主,那样可以解除诅咒,救下所有的龙人,第三条你们可以活在这里,龙宫的地下室,人界与魔界的争斗与你们毫无关系。

  席方平点了点头: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停了一下道:你们真想知道?

  席方平没有说话,但此时没有说话与说话没什么区别。

  那声音叹了口气:我是妖皇。

  席方平大吃一惊:你是妖皇,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妖仙岛吗?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三个人回头一看,只是龙人公主站在他们身后的台阶之上,她的脸色苍白,但神情显得很正常,与那时的疯狂样子完全不同。

  那声音道:你醒了?

  龙人公主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根本没有看见席方平等人,她走到大殿的正中高声说:你是龙人国的先皇,冷血的父亲,对不对?

  那声音突然间笑了,笑得很苍老也很凄苦。

  席方平等人呆呆地,他们不知道将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在笑声中,只见龙人公主突然跪了下来说:请你收回诅咒吧,难道你愿意看到龙人国的毁灭吗?

  那声音突然止住了笑声,变得非常严肃:诅咒怎么能收回呢,但龙人国的命运却在你的手里,难道你不知道吗?

  龙人公主惊异地抬起了头,她不明白龙人国的先皇为什么会这样说。

  龙人国的命运怎么会在一个龙人公主的手里?

  龙人国先皇的声音继续说:消除诅咒的最好方法莫过于将诅咒继续下去。当认为诅咒就是生活一部分的时候,诅咒就不称为诅咒了。

  龙人公主大声说:可是整个龙人国都变了。

  那声音说道:他们没有变,他们认为自己本来就是这样,本来就要为阴屠而战斗,可变得却是你,因为你不相信诅咒,你想证明自己没有受到诅咒。与此同时,你可能更相信自己受到了诅咒,所以矛盾令你变得无法理喻。

  一个人不相信什么事情的时候,其实证明他已经相信了这件事,至少也是一部分。

  龙公主就是这样,她不相信自己受到诅咒,实际上她已经相信了,因而她的举动绝对反常。

  龙公主问道:先皇,那我是不是真得受到了诅咒了,是不是每一个生在龙人国的龙人都无法避免呢。

  那声音回答道:不是,只有你不是。因为那诅咒并没有结束,你父亲藏下了我所说的最后两句话。国王将失去自己的眼睛,邪恶在龙都漫延,用处子的血洗清这耻辱,龙人国永世不沉。你父亲并没有把后两句告诉你,因为这处子的血当然就是你的血。他让我的儿子失去了眼睛,我当然要让你失去生命。在诅咒没有发生之前,你父亲完全可以阻止这一切,那就是亲手杀了你,但他下不去手。

  龙人公主突然想到在大殿上从自己身后射过来的那柄鱼肠剑,偏了,如果不偏的话,那剑柄里藏的诅咒也就没有必要让她发现了。

  父亲,为了自己的女儿丢掉了整个龙人国,但他有错吗?

  龙人公主听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问道:你的儿子冷血当了国王,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一切。我的死会让你儿子再也当不了龙人国的国王了。

  先皇的声音停了半天才缓缓地说道:因为你父亲,我死之后,怨气所聚成的灵魂在这宫殿中游荡了多少年,我看到他是如何治理龙人国的,所以我为自己的狭隘而感到后悔,我必须告诉你这一切,你所要承受的是你父亲的罪恶,还有我的罪恶。当然,你还有另一种选择,离开这里,到中原去。这面镜子可以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席方平等人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这时,沉默许久的席方平突然高声问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声音有气无力地说:诅咒必须灵验,我无法更改。

  席方平走到龙公主的面前,轻轻地搀起她来,然后退后了三步,双手抱拳,深深地作了一个辑。

  龙公主当然明白席方平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席方平没有再说任何话,他转身向外走去。

  南宫小子十分不忍地看着龙公主,轻轻地叫了一声:龙人姐姐……

  却被面无表情地蛮蛮拽着也向外走去。

  三个人踏上了那条台阶,只把龙公主留在了龙宫的地下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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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十节

  面对反对,蛮蛮无话可说,但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如果你们不进来,你们怎么走出龙人国呢?
  那声音苍老有力,在整个宫殿里回响着,但谁都听得出来,这声音是从地下传出的,那泛着红光的洞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三个人。

  蛮蛮朗声道:你是谁?

  那声音似乎在干笑:若非我的指引,你们能够发现龙宫的地下室吗?这里,路奇轩与魏图腾曾经来过,你们真得不想看看吗?

  蛮蛮转头看着席方平,到了此时,席方平不得不同意去看一看了,南宫小子则用手拽了他一下,示意里面可能有危险。席方平则苦笑着。

  蛮蛮看出席方平已经同意了,便问道:那龙人公主怎么办?

  那声音道:不用管她,躺在那里,伴着她的父亲,她会感到快乐的。

  让一个美丽的龙公主躺在死人的边上,虽然那死人是他的父亲,但的确有些不妥当。可是三个人知道这龙宫的地下室中也许有着更大的危险,带着龙公主反而不妥,于是他们看了一眼龙公主,便向着那泛着红光的地洞走去。

  五勇士们面对七个恶龙侍者,他们真的低估了对方,这七个恶龙侍者绝不会为大意再付出任何代价。

  说实话,恶龙侍者中死去的几个人真是有些冤,以他们的功夫并不在任何人之下。

  无情的死在于恶龙侍者们自己的无情,当时他们可以收招的,但为了杀死无颜,没有任何恶龙侍者收招,所以无情死了。

  催命遇到了不要命的路奇轩,所以他的死也是必然的。

  破神与毒义死在卢生手下一来是他们大意了,二来则是卢生那一招的确是神来之笔,恐怕无人能够在那种状态下使展出来。

  至于碎灵,面对魏图腾,他竟然在一瞬间突然变得胆小,行动迟缓,完全忘了自身的优势所在,当然会被魏图腾碎了他的灵魂。

  五个恶龙侍者死后,其他八名就再也不会为大意付出代价了。

  所以,五勇士遇到的是七勇士。

  在七勇士身后还有无数的龙人士兵,这一切令姬飞峰等人无法抵挡。

  五个人都杀红了眼,尤其是玫公子,面对邪恶的龙人,他只有一战,为了那个他心爱的龙人公主。

  但他绝望了,因为他看到了死亡,如果他们五个人能够从这龙人的战圈中逃出去,那简直就是神话。

  七名恶龙侍者绝不给五勇士任何喘息的机会,不一会儿,五个人的身上就挂了彩,而在他们的周围也横七坚八的躺下了许多的龙人士兵。

  七名恶龙侍者终于又使出了合体大法,姬飞峰见过,无颜与路奇轩也见过,但魏图腾与玫公子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一时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一个恶龙侍者变成了两个,又为什么两个合成了一个。

  索命的钩,时而右手招势,时而又是左右手招势,令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魏图腾与玫分子因此也吃了不少的亏。

  东海龙都城头的打斗声早已惊动了妖仙岛的妖皇。他看到了死亡的征兆,恐怕五勇士绝难完成使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有拼死一战了。

  妖皇站在一艘船头之上,手中的金刚软鞭挥动着,狠狠地抽向了海面,海水被他这一抽之势分开到两侧,他的战舰也从这海道中疾速地蹿了出去。

  这是进攻的号角,所有的战舰都一齐驶向前去。

  一场势力悬殊的海战开始了,龙口大炮依然在喷吐着巨石,妖仙岛的战舰在如雨般的巨石中向前冲去。

  巨石的威力绝不可小视,砸在船头,整个战舰都翻了过来,跃在海面上,甚到砸在船侧,巨大的浪头都可能将船掀翻,船桅再砸在旁边的船上。

  海面上一片混乱,到处飘动着碎船的木屑,到处可以看到被巨石击中后缓缓向下沉去的妖仙岛战舰。

  但与这失败不同的景象是落水的妖仙岛士兵们一个个奋勇向前,他们或者快速攀上旁边的战舰,或者落在战舰队伍的后面自己向着东海龙都游去。

  在雨林般中的巨石中,妖皇屹立船头,手里持着长鞭,威风凛凛。

  在他的对面,东海龙都的城头之上,也站着一个头戴王冠的人,他正是冷血。

  冷血模糊的视线中,对面一字长蛇般平行推进的战舰气势雄伟,他能感受到妖仙岛士兵们的不屈与勇敢,更能感觉到妖皇那战神般的气魄。

  他笑了,嗜血的人笑了,因为与妖皇的决战就在眼前。

  越过镇妖塔,妖仙岛战舰如飞般向东海龙都的城墙冲去。

  此时,天无日,海无光,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海面上波涛汹涌,天空中一个个巨石如流星般地搭起了一座邪恶的拱桥。

  五名勇士发现妖仙岛的战舰已经接近东海龙都了,他们十分清楚地知道,他们的任务并没有完成,没有毁掉一门龙口大炮,也没有在龙人国中放火。

  由于他们的无能,妖皇只能提前派出战舰来,战术的打乱只能意味着他们将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

  五名勇士心里明白了这一点后,一种洗涮耻辱的劲头油然而升,他们更加拼命了,也更加凶猛了,令七条恶龙侍者及阻挡他们的龙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死亡的威胁。

  姬飞峰等五人努力地聚在了一起,背靠着背向着东门的方向杀过去。

  如同一辆战车,所有的兵器都冲向外面,恶龙侍者与龙人们一时间也找不到突破的弱点,这辆战车整体地向前推进,颇有势不可挡的劲头。

  龙口大炮的威力当然是射远不射近的,当妖仙岛的战舰逼近城墙的时候,大炮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取而代之的当然是龙人士兵的箭,

  整个龙都的东城墙上箭如雨淋,扑天盖地地向着那些战舰射了过来,一时间,妖仙岛士兵的伤亡甚至超过了刚才所面对的巨石阵,有许多士兵都中箭落水了,但妖皇站在船头依然没有动。

  其实妖皇十分清楚,提前出兵意味着什么,但他实在不能等下去了,因为他看得出来,五名勇士火烧龙都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所遇到的阻力要比想象中的大了许多。

  他必须叫士兵们进攻,用士兵们的伤亡换取那五名勇士的生命。

  他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但他十分清楚,这五名勇士若还活着,人界还有生存的希望,如果这五名勇士死去,人界将永无翻身的时候,与整个人界的安危相较而言,妖仙岛的存亡又算得了什么。

  与其说此次战役是为了保护妖仙岛,莫若说是为了保护这几名勇士。

  箭向着妖皇无情地射了过来,妖皇没有避闪,他让手下拿来一张强弓,伸手接住一支支箭,一弓三箭地射了回去。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人,龙都城上戴着皇冠的那个黑衣人。

  戴着皇冠的黑衣人当然是恶龙侍者冷血,在箭雨啾啾的声音中,他听见了一张强弓的弦响,也听见了三支箭逆着箭雨向他飞来,他轻轻地一跃,三支箭便从脚下飞过。

  躲闪得如此轻松令妖皇感到一阵恐惧,他并没有闲着,又是三支箭,还是被冷血躲了过去。

  就是这个时候,五名勇士组成的战车已经杀到了东门城墙,城头一片混乱。

  妖皇突然开弓拉弦,弦上却无箭,弦响之声震动了整个战场。

  冷血听见弦响却突然听不见利箭破空之声,他有些不自信,毕竟眼睛看得不真切,所以认为是战场的声音淹没了飞箭的声音,于是平白地躲闪着自己的身体。

  这个景象十分地滑稽,妖皇一边躲着箭雨,一边拉着空弦,而冷血却在城头平白地躲闪着。

  但这时,一支箭向着冷血悄然地飞来,没有人能把箭射得如此之慢,慢得在空气中失去了箭的凛冽。

  但谁都不可能说这样一支箭不可怕,这是从那个战车中发出的箭,无颜射出来的箭无声无息。

  在与龙人士兵们争斗的时候,无颜也听到了妖皇空弦的声音,他对这样的声音超出一般人的敏感,偷眼看过去,无颜发现了冷血那十分滑稽的动作。

  于是无颜在其他人的保护之下射出了一支无声的兰玉箭。

  无颜的兰玉箭无人能抵,冷血也不例外。

  远远地,无颜发现冷血中箭从城垛上直着跌了下去。

  龙人的阵营一片混乱。

  几名勇士立即占据了上风。

  失去主帅的七名恶龙侍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只有少部的龙人士兵们还在抵抗着,但这些人已经够不成对五名勇士的任何威胁。

  他们立即跑到了龙都东城墙上。

  妖仙岛的战舰也纷纷地靠着城墙,士兵们搭上云梯,在五名勇士的帮助下,都爬上了东海龙都。

  妖皇则是第一个飞身上来的。

  城墙上立即是强弱分明,龙人士兵们的残留似乎还在抵抗,但已经毫无用途,整个龙都的东城墙被妖仙岛的士兵们占据了。

  五名勇士也与妖皇汇合到了一起。

  魏图腾笑道:看来龙人国也不堪一击啊。

  只有两个人对眼前的形势感到十分地蹊跷,他们自然是妖皇与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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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九节

  姬飞峰等人上了城头,扫开了那些弓箭手,立即就给了魏图腾喘息的机会,他抬起头来看着城头上的拼杀,向后退了退,从快艇的尾部向前跑了几步,看来他本是想要冲上去的。
  在神农架,遇到悬崖之处,魏图腾往往采用这样的方法,远远地助跑,然后凭着那股子惯性冲到悬崖前,顺着悬崖直跑上去。

  他屡试不爽,但这一次,他绝不可能用这样的方法登城,因为这快艇对于他来说太短了,根本没有助跑的距离,更何况脚下所踩的不是结结实实的地,而是摇摆不定的船身呢。

  城头上姬飞峰喊道:魏将军,我正在找绳子,你等一会。

  一个士兵上来,被姬飞峰刺倒在地,紧接着,他又加入了战团。

  快艇上的魏图腾嘴里默默地嘟嚷着:你们会飞,我就不会飞了。

  说着,魏图腾站到了船边上,手里抓住盘龙金棍的一头,伸开熊一般的臂膀,将这条金棍抡成了一个最大的圆,呼呼生风。

  魏图腾的手臂越抡越快,那身边的风吹得他衣襟都动了起来,他看看差不多成熟了,最后一棍则结结实实地砸在珊瑚船上。那船立即变得粉碎。

  魏图腾借这一砸的反作用力,再借抡起的风力,整个身子直挺挺地飞向龙都城的城头,样子在空中显得十分地好笑。

  但魏图腾的身材毕竟庞大沉重,若是一般的水寨,也许真得能让他将自己抡上去,但这里是东海龙都,城墙十分高大,魏图腾的身躯眼看到了城头边上,却有下落的趋势,于是他双腿猛蹬,左手一把把住了城头的一个垛口。

  城墙上撕杀仍在,魏图腾松了口气,他看了看下面,海水翻腾。他左手挂在垛口刚要用力,只见一个龙人士兵出现在垛口之处,手持长枪,向他刺了过来。

  魏图腾一侧身,躲过长枪,右手的盘龙金棍向上甩打过去,那个龙人士兵被他一下子打得飞了起来,落到水中,大棍之势没有落,砸在城墙之上溅起不少的石屑。

  这时,姬飞峰赶了过来,他看着魏图腾问道:你怎么上来的?

  魏图腾叫道:快拉我上去,我不会水。

  姬飞峰伸出手来,抓住魏图腾的左手,魏图腾右手大棍一点城墙,一越上了城头。

  姬飞峰此时已经看到海面上漂浮着珊瑚快艇的残骸,他皱着眉道:你把船砸了,咱们怎么回去。

  魏图腾手摆大棍:先打了再说。

  说完早已跃身加入了战团。

  姬飞峰无奈,也只好再加入战团。

  有了魏图腾的加入,战势更加倒向了五勇士,在场的龙人士兵们几乎是不堪一击。

  姬飞峰对身边的路奇轩道:放火吧。

  路奇轩愣了一下问道:真的吗?

  姬飞峰看着他:难道你想让邪魔继续存在吗?

  路奇轩摇摇头:也许还有救。

  姬飞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对无颜喊道:无颜,找火把。

  无颜正与一个龙人士兵交手,他软剑刺倒了龙人士兵跳到姬飞峰面前道:你真要这么做。

  姬飞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淡淡地说:妖皇的意思,我们必须这么做。

  路奇轩慢慢地说道:我觉得现在应该杀到东门去,先毁了那些大炮再说。

  姬飞峰向着玫公子喊道:少岛主,你说呢。

  玫公子点了点头道:龙口大炮再在还是响着,我觉得路大侠说得对。

  姬飞峰只好点了点头,不再说些什么。

  此时天光已亮,要找到一个火把并不是很容易,除非用自己的火折子,但没有一个人肯将火折子掏出来的。

  魏图腾大叫:我开道。

  说着,几个人向沿着守城甬道向着东门方向杀了过去。

  甬道上不断涌现出来的龙人士兵也不断地被五名勇士打退,但就在他们拐过弯,踏上东城墙甬道的时候,龙人士兵们却闪开了。

  从前面大踏步地走来几个黑衣人,他们当然就是恶龙侍者,除了冷血以外,全部到齐。

  看到了恶龙侍者,姬飞峰等人知道将有一场恶战。

  玫公子低声问无颜:他们就是恶龙侍者?

  无颜点了点头。

  玫公子突然上前一步,高声问道:龙公主在哪儿?

  七个恶龙侍者在甬道的对面站住了,其中一个沉声说道:这里没有公主。

  说话的是屠幻,他当然知道龙公主是谁,因为他曾与龙公主交过手。

  玫公子的眼睛中充满了迷茫,妖皇赶走龙公主后,他的心里一直十分地难受,他要亲眼见到龙公主的变化,因为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龙公主变成邪龙的诅咒。

  但现在,这五名勇士面对的将是七名恶龙侍者,也许只有杀退他们才能见到玫公子心目中的龙公主。

  但龙公主现在到底在哪儿,她是不是成了一个邪龙呢,玫公子举起了手中的承影剑。

  看着躺在地上晕过去的龙人公主,蛮蛮等三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外面已经响起了龙人国龙口大炮的声音,一切都显得十分地紧迫。

  席方平叹了口气道:龙人国已经进攻了。

  南宫小子看着他:席大哥,咱们下步怎么办?

  席方平看了看蛮蛮,只见蛮蛮好像并没有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而是仔细地看着地上躺下的龙人公主。

  席方平皱了皱眉问道:蛮蛮,你说呢。

  蛮蛮心不在蔫道:两个办法,一是偷一艘船,绕道上妖仙岛,但如果这样的话,咱们不如不上来了,再者,咱们三个人当中并没有驶船的好手,在这样的风浪中,极有可能永远到不了妖仙岛。第二条路是咱们帮着妖仙岛,在龙人国里面给他们捣乱,不过席公子,你的安全我不敢保证,一旦出什么意外,那张图恐怕会落到龙人的手里。

  蛮蛮说的话有条有理,这源于他的捕快身份,但他说话时的状态的确令人起疑,蛮蛮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倒下的龙公主,他是边围着龙公主转边说的话,直到话说完了,他才抬起了头看着席方平。

  席方平听了蛮蛮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十巫医曾暗示他找到妖皇,说妖皇可能会为他指出方向,但此时妖仙岛受难,他本应帮助,可那张图却事关整个人界,恐怕这个责任也不是他所能担当的。

  席方平没了主意。

  蛮蛮突然说:奇怪。

  南宫小子早发现蛮蛮的异常举动,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蛮蛮指着地上的龙公主道:你们看她,任何一个后脑受到撞击昏过去的人一定是瘫倒在地上的,你们看她,仰躺着。

  这时,席方平与南宫小子才注意到地上龙公主的姿势。龙公主躺倒后,仰面倒地,仿佛是一具熟睡的女神一样,身体笔直,一只手放在胸口处,另一只手则举过了头顶。

  这姿势虽然在些微之处有些柔软无力,但整体看来的确有些象一个站立着的一手指向苍天的女人。

  三个人同时向龙公主指向的地方看过去,那里正是龙人的宝座。

  一张孤寂的座椅。

  蛮蛮道:她似乎要告诉我们什么?

  说着,蛮蛮飘身蹿到了宝座的前面,围着宝座仔细地看着,不时地摸来摸去。终于他摸到了宝座右扶手的下方,那里似乎有一个按扭。

  蛮蛮小心翼翼地按了下去。

  突然,宝座的右扶手前端绷开,里面有弹簧的声音。

  蛮蛮动作极快,一下子闪开了,但从里面却没有任何东西发出。虚惊一场。

  席方平与南宫小子在身后看着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在右扶手中的机关里藏着的是鱼肠剑,此剑带着先王的诅咒已经被龙王射出,交到了龙人公主的手里。机关也就作废了。

  蛮蛮看了看席方平,走到左边的扶手,轻轻地摸了下去,果然在扶手的下面同样有一个按钮。

  席方平与南宫小子自觉得闪开扶椅的前面,以防这个按钮下还有什么机关会射出什么暗器来。

  蛮蛮看着席方平等走开了,他轻轻地侧身按动了那个按钮。

  没有任何暗器射出,只能听见轰隆隆的响声,仿佛是从地下发出的一般,紧跟着,宝座在转动。

  蛮蛮急忙跳下宝座的台阶,站到了席方平等人的身边。

  三个人惊奇地看着,宝座转动半刻,下面露出了一个泛着红光的洞口来。

  三个人相互看着,南宫小子终于憋不住了,他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其实他这个问题等于白问,没有人知道这下面是什么地方。

  蛮蛮道:我们应该去看一看。

  席方平突然摇了摇头:如果这里是龙人国的秘密,咱们还是不应该进去的。

  南宫小子也说:算了,蛮蛮大哥,现在我们应该想办法去妖仙岛。

  蛮蛮没有说话,只是斜眼看了看两个人。作为一个捕快来说,他见到了任何奇怪的地方,他都有去看一看究竟的想法与冲动。

  其实南宫小子与席方平均是年青之人,他们对奇怪之处也有这样的求知冲动,但经过这么多事情,他们显然对各种奇怪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况且身上还要重要的乾坤八卦图,席方平不想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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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八节

  海边,一艘细长的如梭子般的船停泊在那里,仿佛是一个快艇,但船身均为珊瑚所制。
  妖皇与五位勇士最后的话别:你们用这艘快艇绕过瀛洲岛,便可以接近东海龙都,恐怕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发起进攻了。知道你们的任务吗?

  最后一句话令五个人一愣,此次任务,他们的心里当然明白,妖皇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

  妖皇自嘲地笑了:你们真得以为毁掉那些龙口大炮就可以拯救妖仙岛吗?错了。以现在双方势力的对比,就算是近战,我们也没有半点把握。

  玫公子看着父亲,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的确,从人数上,妖仙岛无遗也落在下风。

  妖皇接着说:只有一个办法,毁掉整个龙人国。

  这句话一出令在场的五名勇士大吃一惊,在他们看来,毁掉龙人国无遗是一个非常残忍的决定。

  妖皇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想这么做,但龙人国里已经没有咱们的同族了,你们面对的是邪恶的阴屠,是他的手下,是一群被诅咒的龙人。若想保住妖仙岛只有这么办。

  路奇轩点点头:你的意思是用火。

  妖皇没有说话,只是赞许地点了一下头。

  其实,火烧龙人国的想法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闪现过,很明显,一个若大的战舰,一旦火起就全完了,到那时,龙人士兵必然大乱,妖仙岛的士兵们再冲到火海之中,即便人数少也一定会取得胜利的。只是这个想法对于谁来说都不愿意实现,那毕竟是灭族的举动。

  灭掉一个邪恶的民族难道是错的吗?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了,五名勇士上了珊瑚快艇,他们慢慢地消失在晨暮之中。

  妖皇看着快艇的远去,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概,龙人国如若不想进攻妖仙岛,龙人国如若没有受到诅咒,哪怕龙人国中还有一个清醒的龙人,他都不会下这样的决定。灭族是可耻的行为,作为一个妖皇做出这样的决断,更是可耻的。

  但妖皇必须这么做,一个被邪恶主宰的民族必须死去,让他们的辉煌只留在历史中吧。

  妖皇此时的心情却不仅仅感到自己的耻辱,他想起祭祀时的那一幕,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杯中的五滴鲜血相互之间的融汇,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血液与神水的不融,这意味着什么?

  妖皇心里很明白,神水之中是绝不可能融入阴屠的血液。

  五名勇士,阴屠的七魂之赤橙黄绿青五魂,他们的血被神水拒决了。

  五个勇敢正义的年轻人终归是无法摆脱他们是七魂的命运,这个秘密但愿它一直存留下去吧。

  而最令他痛心的是自己的儿子玫公子竟然也是七魂之一,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他也无法更改,他只是希望这几个年轻人永远不要醒来,永远用他们正义的力量去对付阴屠。

  这时,一个长老来了,他走到妖皇的旁边道:所有的士兵都做好准备了,东海龙都已经下锚了,看来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进攻。

  妖皇抬起头来看了看天,雾蒙蒙的一片。

  妖皇突然问道:刚才祭祀时候有人看到金鸡吗?

  长老摇了摇头,十分惊奇地问道:金鸡怎么会轻易现身呢,尤其还有那么多人。

  妖皇又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长老答道:晨时。

  妖皇苦笑了一下,长老则呆了,在回答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吓坏了。

  每天晨时之前,金鸡的长鸣早已响起,便能看见东方鲜红的太阳,但今天却没有,不但今天没有,这几天来金鸡的叫声都似有似无,太阳也不是那么明亮,而今天太阳干脆不再升起。

  长老惊恐地问道:您是说金鸡已走,难道阴屠的力量真有那么强大吗?

  妖皇淡淡地说:上一次也是这样,七月十五日后一切就变了。

  珊瑚快艇在绕瀛洲岛的时候,五名勇士听到了大炮的声音,那震耳欲聋的声响震碎了他们的心,龙人国开始进攻了。

  五名勇士只有一个动作,加快珊瑚快艇的速度,所以每一个人都奋力地划着。

  快艇如箭般地绕过了瀛洲岛,当瀛洲岛的高度慢慢消失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另一个高度,那是东海龙都的高度。

  从东海龙都的高度上,五名勇士看到了一个个喷着火光的巨石飞向了对面。

  这并不是一片广阔的海域,妖仙岛的一千只船都在三岛之间的狭小海面上,虽然中间隔有一个可以抵得住炮火摧残的镇妖塔,但塔的面积太小,还是有许多船只暴露在龙人国的龙口炮火之下。

  海面上激起一排水幕,那是炮弹落在海上的结果。

  但更可怕的是水幕的后面,一些船已经中炮在慢慢地下沉着。

  五名勇士看着妖仙岛的军队被炮火蹂躏,他们再也不能等了,转眼间已经到了东海龙都侧面的城墙之下。

  虽然龙人士兵多聚在龙都城的东面,与妖仙岛直接面对,但侧面也有部分守军,一艘快艇近前来,很快就被他们发现了。

  没有言语,也根本用不着任何的言语,龙人士兵的箭便如飞蝗一般地射向那只弱小的珊瑚快艇。

  箭雨之中登城,是五名勇士要过的第一道关,他们别无选择。

  龙人国的箭虽然并不是十分地尖锐,但密集得很,而且集中射向珊瑚快艇。

  五勇士们手里都有兵器,姬飞峰的松魔双枪,魏图腾的盘龙金棍,无颜的兰玉软剑,路奇轩的轩辕帝血剑以及玫公子手中陈抟老祖的那柄承影剑。

  五样兵器施展开来足以抵挡飞来的利箭,但他们处在一艘细长的快艇之上,五个人之间相互制约,玫公子看到这样的情形忙说:咱们必须赶快上去,否则对咱们太不利了。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魏图腾一条大棍在船前转成了一个金色的圆盘,后面四个人则奋力地划着。

  珊瑚快艇眼看就要接近龙都的城墙了,魏图腾的大棍转得更加疾速,金盘的外面完全地闪出一片金色的光晕来。

  如雨般的箭射了过来,被这一片金色的光晕所笼罩着,纷纷地飞了出去,落在海水之中。

  玫公子等人看到时机成熟了,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决定强行登城。

  五勇士中每一个人身手都十分厉害,但只有一个人不会什么轻身之术,那个人当然就是魏图腾,此次出战,他立于快艇之上,脚下无根能够站得稳如泰山已经是不简单了,让他飞上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玫公子在魏图腾的身后道:大个,我们几个上去,然后找绳子拽你。

  魏图腾挥棍拨着来箭,他头也不回地答道:不用了,你们不要管。

  玫公子与旁边的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四个人同时从珊瑚快艇中跃了起来。

  龙士人士兵们眼见着下面的那艘快艇完全不顾箭雨的威胁欺近龙都城,他们已经知道来者不善了,只有一个办法,禀告现在的龙王,于是有士兵早已前去了。

  其它的士兵还在城头放着箭,他们幻想着这密如疾雨的箭一定会有几枝穿过那金盘射中后面的人。一名小头目还在大声地指挥着。

  但当他的吆喝之声刚刚落地,他就看见从那金盘的光晕后升起了四个人,仿佛是平地升起的,带起金色的光,其中一个人手里却也拿着弓,箭在弦上。

  这是龙人小头目看到的最后一个情景,紧跟着,他看到的就是一道蓝色的光射了过来,这道光在无数的箭雨之上逆行着,速度却是万箭所不能及的,所以龙人小头目清楚地感觉到那道蓝光射进了自己的脑海。

  兰玉弓射出的兰玉剑,无人能躲得开。

  龙人小头目也不算死得冤枉。

  当众龙人士兵发现有四个人飞升到快艇的半空之时,无颜已经射出了七枝箭,箭箭夺命,箭箭正中士兵的顶门,无一幸免。

  此时的龙人士兵想换角度用弓箭射向空中的四人时,一切都完了,这四人升到空中后,仿佛在空中跑了起来,双腿迈开,跑到了城头之上。

  箭在这一瞬间成了无用的东西。

  龙人士兵们只好拔出腰刀或挺着长枪与这四个飞来的人打斗在一起。

  城墙之上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在这里动手,龙人士兵再多却也围不上来,只能堵在甬路的尽头,所以四个如虎一样的勇士显得十分地轻松自如。

  姬飞峰的松魔双枪施展开来,几乎招招致敌于死命。

  玫公子的承影剑剑无影,伤人于无形。

  无颜软剑则走偏锋,令敌人防不胜防。

  路奇轩更不必说了,手中的轩辕帝血剑,看似笨重,但让他使出来真是举重若轻,竟然是一种灵巧的招式。

  四只猛虎入了羊群,那些龙人士兵们当然没有任何还手的力量。

  但还有一只虎还没有登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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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七节

  三拜之后,当他们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龙公主坐在王座之上,她的样子与父亲坐在那里的样子极为相似。
  龙公主似乎陷入一种沉思,但仅过片刻,她抬起头来,盯着席方平问道:你是说我被那些恶龙侍者杀死的吗?

  席方平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龙公主想了想问道:难道这一切都无法更改吗?

  席方平尴尬地说:我不知道,也许预言会变的,也许不会变的,那得看咱们到底能做些什么。

  龙公主道:龙人国被先王诅咒过,每一个龙人都会向阴屠妥协,当然也包括我,但我想改变这样的命运,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实际上,你们跟我走到这里是十分危险的。

  南宫小子的心加速了,他不明白龙公主在说什么。

  龙公主接着说:因为我随时都会把你们当作我的敌人,现在这种可能更大了,因为我见到我父亲的棺材竟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我的心恐怕已经变了,可能只有一点力量在维持着我了,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没有人知道怎么能帮助她,更没有人知道龙公主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下面龙公主所说的话竟然让三个男人都大吃一惊,他们只能承认一点,龙公主一定是疯了。

  龙公主让三个人做一件事情,一件很简单,但绝不容易做的事情,这件事经龙公主口中说出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龙公主让三个人打开水晶棺材,将自己的父亲碎尸万段。

  席方平与南宫小子都是本性善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蛮蛮虽然身为冥魈府的总捕头,也见过六狱图中的各个惨象,但真让他这么做,他却也是绝不会出手的。

  龙公主当然有自己的理由,她说道:父亲的死我之所以没有流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被诅咒控制住了,二是我认为父亲为他的罪过而死也是正常的。但我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种可能。你们当着我的面将他碎尸,如果我哭了,证明我没有受到诅咒的影响,如果我没有哭,你们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将我也杀死,杀死龙人的唯一方法是挑断龙人的龙筋,我也不例外。

  席方平见到龙公主的第一面时,他发现龙公主是一个冷美人,面罩冰霜地看着刚潜到船上的他们三个人。

  但龙公主在杀身后两个龙人的时候,展现出的却是一副妖冶的姿态,可是现在的龙公主又变了一个样子,平静沉着,仿佛有着无穷的智慧,但这一切只能证明一点,她真的疯了。

  冷,妖,疯。

  经过这样的变化,席方平心中几乎可以肯定,龙公主已经受到了那个诅咒的影响,但之所以她与其它的龙人不一样就是因为她始终不相信自己受到了诅咒,她一直在幻想自己能够逃脱诅咒的魔力。

  龙公主的确逃脱了,只不过她被陷入另一个诅咒之中,那是她内心的诅咒,但同样也是邪恶的诅咒。

  三个男人被一个美貌无双的疯女人逼迫着,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蛮蛮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龙公主,如果你真的想证实自己是不是受到了诅咒,那只有一个方法,带着我们离开这里,前往妖仙岛。

  龙公主笑了:真的吗?

  席方平点了点头,现在,他不敢轻易再说任何话,因为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让龙公主性情大变。

  但虽然没有人直接回答龙公主的话,龙公主还是变了脸色,她迅速地收起如桃花般的笑容:妖仙岛,我就是从那里被赶了出来,玫公子不要我了,所有人都认为我已经受了邪魔的控制,你让我带你们去妖仙岛,那还不如在这里死去呢。

  说着,龙公主缓缓地再一次抽出鱼肠剑来。

  鱼肠剑不是自杀用的,而是杀敌用的,用在每一个龙公主不信任的人身上。于是鱼肠闪着寒光向席方平刺来。

  蛮蛮这一次真的出手了,他当然不能看着龙公主将席方平刺死,但他的出手完全没有对敌时的快哉。

  对付一个女人,尤其对付一个不应该死的女人,蛮蛮不知道这一仗应该如何打,他除了招架以外想不出任何出招的手法。

  但龙公主则不然,她一招快似一招,纤细的身影甚至比蛮蛮还要快,长发披散着,如鬼魅一般,每一剑都离不开蛮蛮的要害。

  蛮蛮空有一身本事,却无法施展开来,但好在以蛮蛮的身手,挡住龙公主如疯子般的进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南宫小子低声对席方平说:快想想办法。

  席方平当然在想办法,因为他知道,这样打下去绝没有半点好处,只能将他们拖在这里,永远也无法上妖仙岛。

  南宫小子却突然喊道:你杀了我们,你就和恶龙侍者一样,你是一个受诅咒的人。

  这句话恰恰说中了龙公主的心中要害,她始终不承认自己受到了诅咒,她之所以动手是因为蛮蛮话中带有妖仙岛的字眼,在那里,她被赶了出来,心爱的玫公子却没有说半句话,于是她将对妖仙岛的憎恨要发泄到面前这三个人身上。

  龙公主的招势缓了下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蛮蛮欺身到了龙公主的身后,判官冰笔的尾部点在龙公主的后脑之上。龙公主应声倒地。

  蛮蛮终于松了口气,他看了看席方平两人:我必须这么做。

  席方平点了点头,谁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会这么做的。

  对付一个疯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镇定下来,让疯子镇定下来的最好方法当然就是把她打昏。

  晕了过去的龙公主躺在地上,却仿佛是睡着了一样,显得更加的美丽,刚才那疯狂的样子一瞬间都无影无踪了。

  席方平等人相互看了看,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现在的他们平添了一个麻烦,那就是要带着龙公主离开龙都。

  毕竟龙公主与其它的龙人不一样,但这个麻烦太大了,三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正当他们犹豫的时候,在他们的耳边响起了隆隆的炮声。

  三个人不禁更加担心了。

  炮声当然是龙口大炮发出的。

  所谓龙口大炮实际上就是一个龙头样式的炮,青铜所铸,遍体红漆着,炮弹从龙口伸出,带着烟火之色,如龙在喷吐相仿。

  龙口大炮的弹药是一个个足有百斤重的圆石,石头的表面磨得十分光滑。

  这样重的石头被龙口大炮发射出去竟然可达上百丈,百斤的石头落下去足有万钧之力,砸在任何船上都会留下根本就无法补救的伤痕。

  所以,妖仙岛的船只所怕的当然就是这样的大炮了。

  但就是这样的龙口大炮发起了龙人国的进攻号角。

  妖仙岛命在一线。

  在东海龙都进攻之前,妖皇带着众来来到了金桔树前,进行他们战前的祭祀活动。但更重要的是,他要在这里送走一批勇士。

  他们分别是绿魂玫公子,赤魂魏图腾,橙魂姬飞峰,黄魂无颜与青魂路奇轩。

  这五个人要为妖仙岛完成一个使命,那就是潜入东海龙都,以最快的速度摧毁所有的龙口大炮。

  妖皇站在金桔树前,五名勇士则站在他的身后,他们都被金桔树发出的光茫笼罩着。

  路奇轩等人头一次看到妖仙岛传说中的金桔树,巨大的树冠上点缀着数也数不清的金色桔子,仿佛是一个个的小灯笼一样,周围地上绿草如茵。

  但他们没有看到那只传说中的金鸡,据说金鸡就在树丛之中的某个角落里栖憩,从来不以真面目视人。

  所有美貌的士兵们都在看着妖皇的举动,因为这样的祭祀活动似乎已多年没有进行过了。

  妖皇站在树前,手举一只珊瑚杯,这杯子的杯身流动着五颜六色的波纹,看起来十分好看。

  妖皇向着金桔树拜了三拜,然后走进树冠之下,嘴里默念着:伟大的神,赐与我们幸福,赐与我们正义的力量。

  说着,他举起杯子,抬起头仰望着。

  透过枝叶的缝隙,妖皇看到的是一片黎明前的天空,雾蒙蒙的,那正是大战前的一片天空。树枝上一只金桔悄然地裂开了,金黄色的汁液徐徐地滴了下来,正落在妖皇手中的珊瑚杯中。

  一滴,两滴,直至满满的一杯。

  妖皇再次向着金桔树拜了三拜,然后退身走了回来。当他走出树冠的时候,他才转过身来面对那五名勇士,面对妖仙岛众多的士兵们。

  妖皇首先将杯子递给自己的儿子玫公子,玫公子接过珊瑚杯,金黄的琼液在五彩的杯中荡漾,显得异常得好看。

  玫公子左手持杯,咬破了自己的右手中指,将血滴在了杯中,那一滴血珠鲜红地点在金黄的液面上,更是分明,仿佛是一颗油珠浮在了水面。

  玫公子将杯子传了下去,后面的魏图腾等人依次将自己的血滴在了杯中。

  最后一个是路奇轩,他把杯子交还到妖皇的手中。

  妖皇接过杯子,看到五滴血慢慢地融到了一起,却并没有与那金色的液体融在一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中升起。

  妖皇也顾不了许多,将那杯滴血后神液向着天空洒去。

  满满一杯神液,金黄色的神液在天空飞起,飞得很高,一个个水珠都晶莹剔透。

  上天吸取了所有的神水,妖皇急忙转过身来,将手中的杯子高举起来,反转着冲着身后的所有战士,战士中立即发出雷鸣般的呼喊之声。

  在妖皇的身后,一滴很大的血珠落在了绿色的草地上,很快地渗到了地下,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妖皇似乎感觉到了,他有意地用身子挡住了众人的眼睛,即使与他站得最近的那五名勇士也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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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六节

  血流了出来,是龙人的血,那两个龙人士兵倒在了地上。
  在他们的喉咙处都被划出了一道血痕,鱼肠剑锋利异常,龙公主一招封喉,她的舞姿在一瞬间也停了下来。

  蛮蛮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有些愣了,他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人,席方平在笑,眼神中似乎有一种满意,看来龙公主出招杀死身后两个龙人士兵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南宫小子则有些发傻,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个冰美人为什么会出招,为什么会杀了自己的人。

  龙公主淡淡地说:把他们扔进海里吧。

  蛮蛮二话没说,上前提起两具尸体,抛进了海里,回过头来继续看着面前这一幕。

  龙公主依然与席方平面对着:你说的都是真的?

  席方平点了点头。

  龙公主却摇了摇头:无法改变了。

  席方平苦笑一下:我不知道,这是十巫的预言。

  龙公主也苦笑道:难道我没有受到诅咒吗?

  这一次轮到席方平有些不明白了:诅咒?

  龙公主刚想回答,这时整个龙人国里传出钟鼓之声,十分地响亮。

  龙公主的脸色再一次变了,她急切地说:快跟着我。

  看得出事情紧迫,席方平等人也来不及问些什么,于是跟着龙公主向龙都城内跑去。

  钟鼓之声震耳,龙都城中的士兵们齐声咆哮着,每一个人都感到浑身不由自主地震动了。只有龙都停下的时候,才会有这样气派的钟鼓之声。

  龙都战舰既然停了下来,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已经靠近妖仙岛了,换句话说,妖仙岛已经在龙都战舰的大炮射程之内了。

  东海龙都面对的是妖仙岛,恶龙侍者们站在龙都的城墙上,在他们的眼前完全是妖仙岛的全貌。

  此时的妖仙岛华彩一片,左中右三岛都亮起了光,红色的光盖住了金桔树所发出的那片金色,在三座岛的前面,那座镇妖塔挺立着,仿佛是一个象征,象征着妖仙岛不屈的精神。

  在镇妖塔的前面,一字并排着一千艘战舰,每一艘战舰上都有二十个妖仙岛的士兵,这些士兵全副武装,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弓箭。

  在每一艘战舰的船头,都有一个指挥官站在那里直视着对面。

  冷血感受到火把的光亮,同样也感到大战前空气的凝重,他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他们不逃呢。

  妖仙岛当然不会轻易逃走的,因为在岛上又多了一个血性的英雄,那就是妖皇。

  龙人公主走后,妖皇从地上捡起龙公主扔下的金刚软鞭,在那个瞬间,昔日的英雄仿佛又回来了,他象换了一个人似的。

  妖皇撇开众人,独自走到了屋门处,他看着外面站着的为了国家而准备浴血奋战的士兵们。

  长老等人也看着妖皇的一举一动。

  此时的士兵们看到了妖皇出现在门口,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他们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国主,一个英雄的复苏是对他们士气的极大鼓舞。

  此时的妖仙岛一片寂静,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都要听一听这个一直以来几乎再也不理朝政的妖皇要说些什么。那话在他们的心目中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但妖皇什么也没有说,他看着外面二万个兵士,看着他们的眼神,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金刚软鞭,高高地举过头顶,与其同时,妖皇的左手伸出,将自己的面具慢慢地揭了下来。

  多少年来,妖仙岛的人再也没有见过妖皇的真面目,那个面具后面的英雄已经在人们的心目中淡去,留在人民心中的是一个懦夫,但现在不一样了,面具被揭开之后,妖皇的脸终于再一次被人们看到了,那是一张因受过伤而扭曲变形的脸,没有了昔日的英俊潇洒,但在那张脸的下面,却是刀割斧刻般的坚毅与勇气。

  金桔树的金色光茫中,妖皇苏醒了,一个昔日的英雄准备再度战斗。

  两万个士兵齐声高呼起来,将手中的兵器如妖皇那样地举过了头顶,那声音在妖仙岛上响彻着,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那兵器的寒光在金色中显得更加锋芒。

  妖皇身后的长老们眼睛湿润了,姬飞峰等人的眼睛也湿润了。所有的人都被这誓师的场面所震撼着。

  妖皇终于找回到了自己,他的泪水滑出了眼眶,在那张记录着涿鹿之战的脸上慢慢地流了下来。

  妖皇转过头来,却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愿看到的表情,木讷的,呆呆的,仿佛置身于事外的表情,玫公子。

  妖皇咬了咬牙,大声地对说:你做得对。

  妖皇这句话只有一半是在夸自己的儿子,而另一半却是鼓励。

  龙公主走的时候,玫公子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他没有想到龙公主竟然也受到了诅咒,失去了爱人,他的心碎了,如果不是妖仙岛生死一线,他会立即冲出去,追上龙公主,带着她逃走,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但那是不可能的,玫公子要为自己的国家而战,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王子,他必须这么做。

  这样选择并不是很难,英雄的儿子当然会这样选择,但英雄的儿子也会为情所困,他表现得相当落寞。

  战场之上绝不可以有落寞的情绪,那一定会失去了战斗的悬念。

  玫公子抬起了头,他发现在场的人都在看着他,那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玫公子笑了,妖皇接着问他:你一定知道如何对付东海龙都?

  玫公子挺起胸膛:龙都战舰巨大无比,但它行动起来必然很笨。进攻妖仙岛只有一个办法,先用龙口大炮,然后派士兵进攻。龙口大炮的威力咱们几乎是无法想象的,如果被那些炮轰过之后,恐怕妖仙岛的防御工事会彻底瓦解,那时士兵们就没有信心了,咱们这一仗必败无遗。所以此次战斗只有一个方法,攻出去,把战场挪到龙都之上。摧毁它的大炮。

  妖皇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同意攻出去的方法,但前提是龙都上要先有咱们的人,能毁掉多少龙口大炮就毁掉多少,那样可以避免更多的伤亡。换句话说,我们需要几个不要命的人。

  玫公子上前一步,沉沉地说:爹,我去。

  妖皇笑了,但他绝不是真心地笑,因为他知道,这几个先去的人将面对龙都中数万龙兵,不是不要命,是根本就保不住命。

  但他的心里更明白,只有儿子首先请缨,才有真正把拯救妖仙岛当成己任的人。他所指的当然是姬飞峰等人,也只有这些人能够对付那些邪恶的阴屠使者。

  但玫公子却是有着私心的,他想到的是龙公主,回到龙都的龙公主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邪龙呢,他一定要看个究竟。

  儿子的心理,当父亲的当然也是再清楚不过了,妖皇只是不想点破,其实他也希望龙公主不要受到诅咒的威胁,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但再可怕的事情也是会发生的。

  席方平等三个人随着龙公主来到了东海龙都的城内。

  此时的东海龙都仿佛是一座死城,因为所有的龙人都聚集到了城墙之处,在那里他们准备在冷血等恶龙侍者的带领下与妖仙岛决一死战,这是诅咒的力量,是无法更改的。

  所以三个人走到城内反而更加安全了,不用担心被龙人发现,被恶龙侍者追杀。

  但南宫小子却十分地担心,因为他看到了席方平的变化。

  那变化真是太可怕了,与其说是一种智慧使得席方平用简单的几句话便可以说动龙公主,倒不如说席方平的言语中突添了几分的狡诈,用这种狡诈控制住了龙公主。

  这还是以前的席公子吗,那个善良的书生吗?

  蛮蛮也在担心,因为他并不相信龙公主,一个女人在眨眼之间杀掉了自己的同族,两个龙人,但她的眼睛却没有眨,这样的女人是可怕的,是会不择手段完成心中所想的。

  龙都的城内也许是一个平安的避难所,也许是龙潭虎穴。

  但他们必须跟着龙公主走,因为这是唯一的选择。

  席方平走在龙公主的身后,他问道: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龙公主没有回头答道:去见我的父亲。

  三个人是在龙宫中见到了龙公主的父亲,一个躺在水晶棺材中的父亲。

  冷血叫人把龙公主的父亲安顿好了,砍下的头颅与身体摆放到了一起,放在这口精致的水晶棺材中,而棺材则摆放在黝黑的龙宫之中。

  若大的一个龙宫只有一口棺材,龙王的头冲向那张宝座,座上空无一人,这里寂静得有些阴森,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蛮蛮的心中萦绕着。

  席方平不明白龙公主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见一个死去的龙人。

  但毕竟是死者为大,更何况他是龙公主的父亲,席方平在棺材前跪了下来,南宫小子与蛮蛮也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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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九章 七魂的誓言 第五节

  夜,黝黑的战舰,八名黑衣人,一顶金色的王冠,无数的龙人士兵,海风在吹,从前方吹来,那里有一片金光,隐约中,蛮蛮看到了妖仙岛。
  在并不明亮的金光中,蛮蛮看到了一只小船向这边驶来,船上好象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冷血站在城头,他看不清对面的东西,但他能感觉到,模糊中那一片光,那是妖仙岛的光,他更能感觉到有一只小船,船上载着龙公主向他们驶来。

  冷血笑了。

  他伸出手来,旁边有龙人递过一把大号的弓箭。

  冷血将一支很奇怪的箭搭在弓上,那箭头很大,如锚一般,但显得钝了很多,也显得很笨。

  箭出弦,流星的轨迹,划过夜色,向着那只小船飞去。

  美丽的弧线,夜色中,这道弧线十分真实,在那只巨箭的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缆绳,银白色的轨迹象流星。

  箭从龙公主的脚边落下,狠狠地钉在那只小船的船底,龙公主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是演练过多少遍的情景。

  龙都城头上的冷血双臂使劲,拽着那根银色的缆绳用力一提。

  远处,海面上龙公主的小船平平地升了起来,伸到了夜空之中,向着这边飞了过来。

  顺着缆绳提升的力道,小船载着龙公主从天空中飞了下来,远处,妖仙岛的金光很微弱,但也给龙公主的背影镀上了些许的色彩,真如仙女站于莲花之上。

  船上的龙公主显得十分地平静,她的身子一动也不动,立在船上,海风吹动她的衣襟,长发披散开来。

  蛮蛮没有见过龙公主,他不知道小船上的这个女子是谁,但女子一身戎装,英姿绰约,本来看上去应该是十分地亲近,但在蛮蛮这个人魈的眼中,他感到这个女子眉宇之间带着一种邪气,这邪气仿佛从那夜色的天空中直洒下来。

  突然,蛮蛮看见了龙公主的眼睛,他莫名其妙地感到龙公主已经看到了他,因为空中的龙公主在笑,微笑,难以捉摸地微笑。

  与此同时,冷血也突然回过头来。

  蛮蛮知道以自己的力量绝不是对手,他身形一隐,到了某个建筑的后面。

  蛮蛮的身法很快,加之他本身就象个鬼一样,冷血低头仔细地听了一下,没有感觉到任何声音。而此时,龙公主的小船却已经越过海面,飞上了东海龙都的城头。

  冷血将手中的银缆扔在了一边,对着龙公主说:欢迎回到龙人国。

  龙公主则面无表情地慢慢地跪了下来,那是参拜国王的礼仪,在这个时候,她参拜的是自己的仇人。

  蛮蛮回到了自己的小船上,他是带着一根绳子回来的,绳子的那一头让他系在了龙都城墙的一个垛口上。

  席方平与南宫小子焦急异常,两个人看到蛮蛮都松了口气,但从蛮蛮的表情与行动上,他们也明白了这座会浮动的岛绝不是妖仙岛。

  蛮蛮道:是龙人国,但被恶龙侍者控制着。

  席方平皱着眉。

  蛮蛮接着说:这龙人国本身就是一个战舰,它太大了,挡住了咱们去妖仙岛的路。现在只有两个方法,绕道,不过太远了,还有一种方法……

  蛮蛮看着席方平。

  席方平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明白了蛮蛮的意思,看到蛮蛮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回到小船上,他就明白了,那是为自己准备的,以南宫小子的身手来说,上这如城般的龙人国绝不成问题。

  蛮蛮将绳子系在席方平的身上,打了个结,看看没有事了,对南宫小子说:我到上面去拽绳子,你看着席公子,记住,现在龙人国上面都是阴屠的人。

  南宫小子一乐:明白,我们少出声就是了。

  蛮蛮不再说什么,这一次,他几乎是踩着那根绳子上的龙都战舰。

  龙都的后面还是没有什么守军,蛮蛮轻易地拽动着绳子。

  席方平与南宫小子坐在小船里。

  战舰还在走着,海面上依然泛起着波浪,但由于蛮蛮在城头上拽着绳子,席方平紧紧地坐在小船中,小船倒也没有被荡开,慢慢地来到了龙都城墙有一丈开外的地方。

  南宫小子忙说:跳水吧,再近,船撞在城墙上会有危险的。

  席公子没有这些常识,他当然只能听别人的,南宫小子说完,他也没有考虑自己会不会水,就一下子掉进了海中。立即一个浪头卷着他向着城墙上撞了过去。

  南宫小子在身后是大吃一惊,他脚下用力,一下子也跃入水中,一把抓住了席方平,但海水的力量还是推着两个人向着龙都的城墙撞去。

  与其同时,上面的蛮蛮看到情况不好,忙也用力一提。

  南宫小子与席方平眼看着就要撞在了城墙之上,南宫小子使出平生的力量双腿结结实实地蹬在了城墙之上。

  这一脚力量很大,足以让两个人离开了那墙三尺左右,南宫小子与席方平都向后退了。同一个瞬间,蛮蛮那提升的力道也顺着绳子传了过来。

  借助着一蹬一提的劲力,南宫小子抱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席方平一起出了水面,当他们再次向城墙飞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海水的推力,也就没有了任何危险。

  南宫小子出了身冷汗,他看了看席方平,席方平却还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味地向上看着。

  上面的蛮蛮也松了口气,他将绳子慢慢地提了上来,席方平与南宫小子都上了城墙。

  在近城墙垛口的地方,南宫小子一手扶住垛口,另只手放开席方平,飞身越了上去。蛮蛮则伸出手来拽住了席方平,将他也提了上来。

  但蛮蛮突然发现站在身边的南宫小子却一动也没有动,同样的,他看见席方平的眼睛也仿佛突然之间睁大了。

  他十分明白,他们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一定是在自己的背后有人。

  蛮蛮的左手摸向了腰间的判官冰笔,在右手提着席方平跃上城垛的一瞬间,身子立转,手中的笔已经刺出了。

  判官冰笔可长可短,蛮蛮借转身之势出招,冰笔变长,直刺身后之人。

  但他这一招却刺空了,那个人闪步躲开了。

  蛮蛮偷袭没有成功,也只好停了下来。

  三个人站成了一排,席方平与南宫小子的身下还淌着海水,地上湿成了一片。

  在他们对面站着一个女人,一个冷美人,脸色铁青,目光显出十分的邪气,正是蛮蛮见到的龙公主。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龙人士兵,同样的眼神,同样的邪气。

  席方平看着,突然他感到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不错,那是在十巫堡中。

  十巫的预言。

  龙公主只身面对着恶龙侍者,纵身跃入火一样的池中,那是何等的凄凉。

  席方平在一瞬间认出了对方,所以他急忙伸手抓住了蛮蛮的手腕。

  蛮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席方平走上前一步,南宫小子紧张坏了。

  席方平大声地说:你是龙公主?

  龙公主死灰一样的眼神中闪现出一点光亮,她木讷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席方平道:我知道你的命运。

  龙公主冰美人一样的脸笑了,但仿佛是强挤出来的笑容:什么命运?

  席方平接着说:我看到了你的死亡。

  龙公主的笑容更大了,越发显得难看:打仗一定会死的,也许我一会就会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龙公主所指的当然是蛮蛮,因为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来,在对面的三个人当中,只有这个蛮蛮的功夫是可怕的,因为蛮蛮无论站在哪里,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不是杀气,而是鬼气,具有鬼气的人,一定会让对手首先想到的是死。

  即使被诅咒过的龙人公主也不例外。

  但席方平摇了摇头:但我看见你是被恶龙侍者害死的……

  龙公主的嘴唇有些颤抖,她摇着头:不可能,绝不可能……

  看到龙公主的变化,蛮蛮与南宫小子不禁都看着席方平,他们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没有想到弱不禁风的席公子竟然能令对手在言语之间变得有些失态。

  席方平的话还没有完:所以,他们才是你的敌人。

  突然,龙公主笑了,面如桃花地笑了,对着席方平,笑的同时,她的手里多出了那柄鱼肠剑。

  短剑握在一双纤纤的玉手之中,人如带着霜气的桃花,腰肢扭动起来,仿佛是公孙大娘的剑舞一般,如梦幻般地身体各个关节在动着,波浪起伏着,媚态横生:你就是那个席公子吗?

  席方平点了点头,面前一个美女的舞蹈令他有些心醉,但看在蛮蛮的眼里,他感到了危险,舞者,巫也。

  龙公主在舞动的时候完全可以进攻,她的进攻在曼妙的舞姿中会急速地爆发出来,席方平是绝难躲开的。蛮蛮的手已经做好了准备。

  果然,龙公主手中的短剑在舞动的时候突然出手了,蛮蛮手中的判官冰笔也出手了。

  席方平却没有任何动作,不知他是傻了还是被龙公主的舞姿所迷惑,他的表情令人难以捉摸。

  那杆笔如枪一样地刺出,但刺到半途,蛮蛮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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