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坏蓝眼睛
本篇摘自于2005.3—5上半月期<爱人>
1——如果可以不幼稚
丁小陌第一次给花边放<恋人未满>的时候,花边斜*在他右边的副座上,眼神空洞,表情怪异,终于忍受完这首小甜歌之后,她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说,丁小陌,你什么时候可以长大一点.你已经将近而立,可是你还在听这些纯情到另人发笑的歌.
丁小陌非常想扳住花边叛逆的头,请她仔细的听歌中所言是什么.他打赌她没有将他的心思猜透.否则她会害羞的.
这难道不是他所能做到的表白和暗示?
可是,他不能.
他们的关系很尴尬.
如同这首纯情到令人发笑的小甜歌.
他便是她搞不清方向时候的暂休地.他是她睡不着时候骚扰的对象.他是她如同小说里听来的,不可思议的蓝颜知己.
莫非他真的长了一副她忽略的面孔,她一定要将他们的关系明明白白地摆在他的面前,令他不能有进一步的猜想,而她就这样地,一边随意的享受着他的给予,一边理直气壮地与他划清界限.
花边有时候会有温度过高的环境下睡着.比如说一间懒洋洋的吧,或者说他的车.
他睡着时的表情非常安详、纯粹，如一个胖而笨拙的婴儿.丁小陌有时候冲动为这个婴儿陪尽青春.可是,他很快就会把自己的理智转过弯来,深深呼吸,埋在心里.
就做她的,伟大的,没有性别的,蓝颜知己好了.
只要她开心.
2——喋喋不休的天使
丁小陌认识花边的时候,知道花边刚被一个男人抛弃.
当然她的原话不是这样的,她反反复复地给他讲述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她没有良好的叙述能力,常常是前后颠倒,逻辑混乱,但是她总有本事将事情搞圆满,大不了她会说,丁小陌你烦不烦!你像一个更年期的老女人一样喜欢追问.
他只笑,然后不再问.她很快就会把话题转移开,开始说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她对于琐事的兴趣之大令他不能想象.她甚至可以记得住上周购物时哪个伤害,她是那样假装不在乎地,不断揭自己伤口,然后自怜自艾地,展览给他看.
丁小陌是在一次花边喝醉了酒的夜晚突然对她有特别感觉的.
那天好象是个什么节日,花边好象对一些乱七八糟的节日特别感兴趣,她总是以此为借口,要求喝酒.
他不喜欢她喝酒的.可是她对酒的爱好仅次于对琐事的叙述.
他亲眼看到她将一瓶一瓶的酒精面不改色地灌进肚子里,然后歪歪扭扭地看着他,命令他也一起喝,并以鄙视的神态嘲笑他掩藏起来的酒量.
丁小陌有时后会讲一些他的感受,比如说人生比如说理想,她永远会在他严肃正经的时候打岔.
比如说他有一次给她讲一个女强人同学如何在一次聚会中给大家传授爱情成功的秘诀,她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问:我是女强人吗?
丁小陌有点想笑,他说,你不是女强人,你是一个如果没有人照顾,就会垮掉的糟糕女人.
再比如说,当他兴高采烈地与她谈论他喜欢的法国电影的时候,她会一本正经地说,我长得像苏菲.玛索吗?
如果他说不像,她会怒目圆睁,他必须要违心地说,咦,你一说我发现还真的很像.
她就会很满足,很开心,将谎言当真,然后沾沾自喜.
3——明白到无法呼吸
他知道她再度有恋情的时候,是他们认识三个月后.
隐隐约约听她叙说一个彼男的特征,几乎是那个前任男朋友的翻版.斯文,睿智,寡言,美国东部,MBA.她似乎有意地去寻找一个这样遥远的安慰,来说服自己的失去.
这场恋爱她似乎很开心.尽管没有见过彼男,但是她好象有十足的把握.
她说,丁小陌,我是WILL的信仰.他说我是他的信仰.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丁小陌刚刚谈砸了一比生意,大约是几百万的损失,他接到花边的电话,便马不停蹄的赶来,饭都没有吃,而这个消息,是比几百万的损失还大.他就那样装作很从容地不断地敲着还剩下几根的烟盒,看着那几根残剩的烟,在他的敲打下来回跳跃,他便看出了神,直到他一巴掌拍到他毫无防备的肩膀上.
她的脸上还绽放着奇异的光彩,那光彩与他无关.她需要他分享,她残忍如此.
他于是只好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态,对,他不是她范围内的爱情对象,包括相爱或者暗恋,都不可以,他只能是被她模糊了性别的朋友,比朋友要亲密一点的,算作知己.
他很沮丧.这一事实令他无法呼吸.
丁小陌,28岁,能言善辩,不是迟钝型男子,可是,在花边这样一个状若孩子的女人面前,完全地失去了主张.他变得沉默,变得爱思考,变得心事重重.
他觉得他必须要向她表明心态了.
他不忍心看着她把丰盛的感情一遍遍地交付给别人糟蹋.她本该得到最宽厚的爱.
即使不是他给予的,也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他想,他要给予.
4——突如其来的事件
丁小陌决定对花边表白.至于怎么说,他是真的没有想好,总之,他必须要撕开花边一直伪装的面具.即使她指责他的存心不良.
她不是不懂他,她只是装糊涂.她有时后甚至霸道到不许他再有其他的红颜知己,她霸占着他,又不肯以感情相付,他是这样地被她操控着,他不肯.
正当他已经决定的时候,他突然接到花边的一个电话.
花边的声音很冷静,说,丁小陌,我要去美国了.去跟他生活在一起.
丁小陌几乎感觉到眼前黑了一片,他镇定了一下情绪说,你不要开玩笑.
花边很严肃地说,我没有开玩笑.我会记得你的.你也要记得我.祝你好运.
电话挂掉大约半个小时里,丁小陌几乎陷入思维短路,他无法搞清楚状况就已经失去,一切一切,原来不过都是他无法掌握的.
那一夜他喝醉了酒.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喝过酒了.自从买车以后,他要求自己时刻处于清醒状态之中,他是个有节制的男人,除了这一次的失控.他支持着自己,往外走去,刚一出门,他的电话便响了.
他没有去看.他只是看到一辆车向他袭来,恍惚中他看到自己的电话丢在路边,经过车轮的碾压,变成一团废铁,而他,没有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
5——故事的故事没有结束
这是一个故事吗?丁小陌微笑地听着对面的女孩将近三个小时的叙述.
对面的女孩细长眼睛,圆圆脸,表情丰富.
以她的话来说,他,就是那个丁小陌.无论从职业、语气和收入上来说,他都似乎就是那个故事里的丁小陌.可是他不叫丁小陌,他的名字是晨曦,从他的记忆开始,就是这个名字.而对面这个奇怪的讲故事的女孩,就是她故事里的花边.
那个欺负了他的女人?
他笑了笑,对女孩说,你是不是在玩一个心理测试的游戏,或者说,你根本就是编造了一个故事.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很肯定地跟你说,我30岁,从头到尾没有经历过你所说的车祸.你要么是认错人了,要么是其他的原因,总之,我,不是你所找的那个丁小陌.
说完这些话,他看到沉重的失落从女孩的眼睛里冒了出来,她欲言又止了几次之后,点点头,准备告辞.
晨曦,不,丁小陌看到花边沉重地走出去的脚步终于没有声音之后,终于笑了起来.
这次,也该轮到她忧伤了.
她永远是欺骗他.
其实那天,她根本没有去美国,那只不过是她若干的恶作剧中的一个而已,可是那个普通的恶作剧是那样伤害了他,比以前的几次都伤害到了他,他无法说服自己再次若无其事地原谅她,他一定要令她明白真情的可贵.
他总算确定她是在乎他的.他笑了.感谢这一场车祸,令他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微妙,他要与她一起,享受爱情的甜美的.
不过,她是需要接受一些小小的惩罚的,他边想着,边准备打电话订花,他要告诉这个糟糕的女孩,他爱她.
他笑到 嘴边不能掩饰地拿着手机来回走.突然,他看到窗下停了一辆车,车的旁边还有一个什么东西.他有不好的预感,于是他跑了下去.
他看到她,花边的鞋子.就那样孤独地呆在车轮边.
他脑子一下子蒙了,是不是他的恶作剧给了她以沉重的打击,在过马路的时候一个恍惚,而发生了意外?他不敢想了,他狂喊一声,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他几乎是要哭出来一般地喊着她的名字,花边,花边,我不过是逗你,你如何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花边满脸笑容地捧了一大束花,站在他的面前,说,晨曦先生,你的花.
丁小陌大悲大喜来的太突然,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花边哈哈大笑说,小子,跟我扮失忆,你道行还浅点.
原来如此,她不过是逗他.一开始就注定的关系,他到底脱不了被她掌控的命运,她是他的天使与恶魔,她是他的灾难,而他,怎么会不是她的天空她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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