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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二章 索命侍者 第一节

  每一个人都想飞,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飞,都能在蓝天与白云间穿梭。席方平有幸成为了一个能飞的人,他可以感受到天空中的风轻拂在耳边,那是一种醉酥酥的感觉。
  席方平知道坐下骑的是一匹独角兽,从前在古书籍中曾经看到过,但他没有想到这个世上还真的有这种马,这是一匹神马。确切地说,独角兽并不是马,它只是长得象马而已,可以供人骑,当然骑它的人绝不是普通的人。

  席方平记得书上是这样说的,独角兽本是夜森林中的神兽,上古时候有一个远方的骑士被敌人追到了夜森林,那里面根本见不到太阳,却有一些幽冷的光在时常地闪动着。

  骑士在夜森林里摸索着走了很长时间,他筋疲力尽,身上又受着重伤,他认为自己要死了。但他没有死,骑士看见了另一束幽冷的光,他向着那道光走去,原来那正是独角兽的独角发出的光。

  独角兽用自己的血救活了这个骑士,结果骑士恩将仇报,他用武力征服了独角兽,从此独角兽走出了夜森林。但骑士终归不是独角兽的主人,在一次战役中,他死了。失去了束缚的独角兽并没有找到回家的路,它被一个又一个的骑士所征服,成了他们的坐骑,但这些骑士也一个又一个的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终于有人发现,这人界中最神骏的良驹原来对主人很不利,一般的人是无法消受它的,就象当年刘备所骑的的泸一般。

  有些好事的人认为独角兽是不祥之物,要杀死它。于是他们追杀独角兽到了昆仑山附近的夜森林,追去的人却没有一个生还的,而独角兽终于在无意中找到了自己的家,从此就再也见不到它的踪影了。

  席方平想到这儿,他飞上天的兴奋已然无存,如此高的天空,掉下去会怎样,他根本不敢去想,而现在坐下的却正是对主人极为不利的独角兽。

  人在危险面前,都会情不自禁地直面危险,席方平自然也不例外。他整个身子俯在独角兽的背上,微微地睁开眼睛看着独角兽所飞过的世界,但眼前的景象却极为奇怪。

  席方平认为自己飞得很高,但他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下面的每一个行人,他们走在镇子上,他们的面部表情,他们各自所做的事情。偶尔也有人抬起头来向上看,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没有人能够看见席方平,没有人能够看见在天空中飞翔的独角兽。

  但有一个人却不一样,他看见了,至少席方平是这样认为的。他也许真的看见了,因为他抬起头的那个瞬间,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在席方平的印象中,这个人是很少惊讶的,因为他走千家踏万户,见过许许多多不同寻常的事情,但这一次他真的惊讶了。

  这个人就是南宫小子。

  南宫小子感到自己仿佛在做梦,席方平竟然在天空上飞翔着,还骑着一匹会飞的白马,从镇上掠过。他从来没有想过马会飞,但他知道跑得很快的人就跟飞是一样的,因为他就是一个跑得很快的人。

  南宫小子没有再多想,他跑了起来,他想追上天空中的席方平。

  这也是席方平头一次领教到南宫小子奔跑的速度。他心里很清楚,以这样的奔跑速度,所有的行人是根本就看不清的,他终于明白了南宫小子为什么偷完东西后总能脱身,速度快到了极致是人眼根本就捕捉不到的,所以南宫小子完全可以当着那些捕快的面跑掉。

  席方平心中却有一个疑惑,这样的速度与飞翔的独角兽相比到底哪个更快呢,但他永远也没有答案了。因为独角兽停了下来。

  席方平的眼前一片眩晕,天与地在快速地翻转着,身体的各个部份好象都掉了一个个儿似的。他感到了一种死亡的威胁,于是闭上了双眼。

  独角兽将席方平从背上掀了下来。

  席方平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那张父亲曾经躺过的床。他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从梦中刚刚惊醒一般。但事实证明,他没有做梦,因为南宫小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南宫小子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席方平并不想回答,他知道事情远比想像的要复杂,他不愿意让一个小孩牵扯进来,于是,他扯了谎:我为什么不应该在这里?这是我的家。

  南宫小子笑了,一个小偷,他的本事还有查颜观色,他知道席方平在说谎:我看你骑着一匹白马在天空飞。

  席方平摇了摇头:你在做梦,不可能,我怎么会骑着白马在天空飞呢。

  南宫小子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他又回来了:我听说有一种法术叫剪纸术,用纸剪成某个东西的形状,然后冲它吹一口气,那张纸就会变成真的。

  席方平表现得很不耐烦: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说,你有什么事?

  南宫小子看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了,就忙说:我要给老爷子上一柱香。

  没有人会阻止这样的要求,席方平从床上起来,从案桌前抽了三根香递给南宫小子。

  南宫小子把香举过头顶,走到了席大路的灵位前,拜倒在地,席方平则在后面看着。

  席大路灵位前的香炉里满是香灰,那个味道传到了席方平的鼻子里,这令他想起了父亲临死前给他的暗示,继而他又想起了与姬飞峰的对话。

  其实席方平并不明白姬飞峰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魔泽的主人就是代表着死亡。父亲的确是被魔泽的主人所害死的,那个梦也的确是父亲所给自己的暗示。

  这个乾坤八卦图怎样才能为父亲报仇呢?席方平脑子里很乱,他不知道这一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姬飞峰所说的那个要带他走的人到底是谁?自己能不能真正地相信这个姬飞峰呢?

  南宫小子已经将香插进了香炉里,他回过头来看着席方平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就从从挎包里拿出用荷叶包的酱牛肉来,放到了桌子的灵位前:席大哥,我这有吃的,你不吃一些?

  席方平回过神来,歪头看了一眼:我吃不下,对了,给小乌龟一点吧。

  说着,席方平将手伸到怀里,掏出了那只小乌龟递给南宫小子。

  南宫小子一看奇怪地说:原来你没有扔?这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你把它扔了出去的。

  席方平摇摇头:我真的扔了它,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又回来了。

  南宫小子没有接话,他开始觉得这个书生很不一般。

  南宫小子的确相信席方平,这倒不是因为席方平为人十分地老实,而是南宫小子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人手上的动作比他更快,没有人能够在他的面前玩弄任何把戏,南宫小子对此是相当自负的。但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放生的乌龟还会回来。没有任何动物会傻到这样,只有一种可能,这只乌龟也不是一只普通的龟。

  南宫小子当然相信这是一只神龟,因为他曾亲眼目睹了龟背上的八卦图,虽然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仅凭这一点,他就完全应该好好地喂一喂这只小乌龟。

  乌龟伸出了头,将南宫小子撕下的牛肉叼在了嘴里,一个狼吞就咽了下去。南宫小子感到十分有趣,于是又撕下一片牛肉来,乌龟还是那样地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这只小乌龟竟然吃下了比自己体积还要大上许多的一块牛肉,南宫小子既惊奇又兴奋,完全忘了自己还没有吃东西呢:哎,席大哥,你看这只乌龟是什么胃口啊?

  没有一点回应。南宫小子很奇怪地看了过去,只见席方平坐在床上正在看着什么东西。

  南宫小子凑了过去问道:席大哥,这是什么?

  席方平也没有藏着,将手中的乾坤八卦图展开了铺在床上:看吧,这叫乾坤八卦图,象不象那次这只乌龟背上的图案?。

  南宫小子点了点头,但他对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扫了一眼,也没有在意:这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南宫小子转回到桌子旁,接着要喂那只小乌龟。突然间,他看见有一滴鲜血落在了桌子上。

  

  南宫小子愣了一下,他忙用手一捂鼻子,自言自语说:怎么流血了?

  席方平愣了一下,他猛地坐了起来,看着南宫小子,只见南宫小子的鼻孔果然在流血,而且其他五窍里似乎也在泛着血色,只是还未曾流出血来。

  席方平忙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图,他将图飞快地卷了起来:你怎么了?

  南宫小子倒是并不在乎,他用手擦了擦鼻子,血已经止住了:没事了。

  席方平将图悄悄地放进了怀里,他坐在床沿之上陷入了沉思,为什么姬道士和南宫小子看了这张图都会流血,而自己却没有事呢?如果那个梦是真的,如爹爹所说,这张图可以对付魔泽的主人,那它又为什么会伤及无辜呢?姬道长说自己就是他要找的人,这是为什么呢?自己一个文弱书生,又能做些什么呢?

  席方平的脑子快要炸了,他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父亲从烛光中坐了起来,影子投在对面的墙上,人们不是说鬼魂是没有影子的吗?

  席方平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对面的墙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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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二章 索命侍者 第二节

  此时,天已擦黑,席方平坐在床边上,在他与墙的中间是那个摆放着灵位的桌子,而南宫小子正在那里逗着小乌龟喂着牛肉。
  席方平突然有些神经质地叫道:南宫?

  南宫小子愣住了,席方平的声音有些怪,他回过头来:什么?

  席方平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南宫小子,把他拽到床榻前:躺下。

  南宫小子很不情愿:大叔就死在这儿,我不躺。

  席方平发急道:叫你躺下。

  南宫小子很无奈地躺了下来:席大哥,什么事呀?

  席方平已经坐在了桌子前面,现在南宫小子所处的位置自然是席大路去世那天晚上席大路所躺的位置。席方平用火石点燃一根蜡烛,回过头来对南宫小子说:你坐起来。

  南宫小子坐了起来,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席方平。

  席方平眼睛紧盯着对面的那堵墙,墙上什么也没有。席方平揉了揉眼睛:什么都没有对吧?

  南宫小子:什么呀?

  席方平:我说墙上,是不是没有你的影子?

  南宫小子没有笑,谁到这个时候都笑不出来:当然没有,席大哥,你怎么了?

  席方平转过身来,他看着南宫小子,好象是自言自语:可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呢?也许那真的只是一个梦……

  席方平缓缓地有些失望地抬起了头,他突然见到南宫小子的脸色变了,他好象说不出话来,眼睛直盯着对面的墙。从南宫小子的眼睛里,席方平看到了恐惧,他的心也在下沉。难道真的会出现那样的影子吗?席方平慢慢地回头看过去,只见墙上果然出现了影子,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两只相同的兵器的影子,钩子的形状,月牙护手,还有倒刺。影子真实而又虚幻。

  席方平吓坏了,他不可能不被吓坏,但更害怕的人是南宫小子,他颤声问:这是什么?

  谁都无法解释,谁也不能解释。钩子一动不动地投在墙上,这影子显得异常的恐怖。

  南宫小子虽然见得很多,但他也没有见过这样诡异这样恐怖的事情,平白无故的在墙上出现了两只钩子的影子。他的反应很快,快到席方平几乎没有看清他的动作。

  南宫小子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摸了摸斜挎在身上的破包。转身就向外就跑,嘴里还在说着:席大哥,你家闹鬼,我先走了。

  席方平没有叫住南宫小子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这一晚他就要走了,至于去哪里,干什么去,他都不清楚,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叫住南宫小子。

  南宫小子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这个夜色没有月亮,天阴阴的,外面一片漆黑。

  南宫小子跑得很快,他要从江边跑回镇子上去,找一户有钱的人家寄宿一晚,说不定还有好酒与好肉。

  这是南宫小子离开席方平的第一个想法,他实在不想在一个灵堂里睡觉,席大路又不是他的亲戚,更何况那墙上还出现了两柄莫名其妙的钩子的影子,怪吓人的。

  以南宫小子的脚程,没多长时间就到了镇上,他飞身翻过镇墙,突然停了下来。

  小偷的耳朵一般都十分地好使,南宫小子更是了不起。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刺耳的声音,这声音从安静异常的镇上传了出来,令他毛骨悚然。

  南宫小子寻着声音慢慢地摸了过去,他终于明白了那两柄钩子却不是莫名其妙。

  夜已深,此时的市镇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石铺的地面泛着夜色的光,一双穿着黑靴的脚走了过来,无声无息地,旁边就是那只恐怖的钩子,拖在地面上,发出蓝色的光来,擦得地面火星四溅。一双脚走了过去,另一双脚跟在后面,旁边也有一只钩子,同样的死亡的蓝色,同样地拖在地上,擦着火星。

  镇上的街市很早就已经关张了,没有一个人,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只能听见索命钩划在地面上的声音,十分地刺耳,传出去多远,这也是南宫小子入镇后立即听到的。

  这两个黑衣人穿着紧身的衣服,那衣服的花纹好象鳞片一样,身披黑色的大氅,每一个人的头上都戴着一个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两个黑衣人就是阴屠派出来的恶龙侍者,冷血与无情,他们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就是席方平和那幅乾坤八卦图。

  这时,一个店铺里亮出一点光来,身材高大的店主猪头方拿着一盏油灯打开门走了出来,他张口就喊:谁呀,那么大动静,不知道大爷在睡觉吗,找死是不是?

  猪头方当然是外号了,他是一个屠夫,他卖的每一个猪头都是方形的,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六个面都削平了,据说他养了一只十分彪悍的狗,削下来的猪头肉都喂狗了。但没有几个人见过那条狗,因为所有见过那条狗的人都少了两只耳朵,这样也就没有人敢见那条狗了。

  猪头方是镇上的一霸,他的姐夫是这里的总捕快,凭着这个关系,猪头方在镇上欺行霸市,所以镇上只有他一个人卖猪肉,价钱当然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猪头方最爱睡觉,绝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的好觉,凡是打扰的人都会遇见他那只彪悍的狗。

  此时,猪头方同样是牵着狗走了出来,他喊完话以后一时呆住了。

  猪头方为人不好,但他并不是一个傻子,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见到两个幽灵般的外地人,谁都得害怕。但他仗着自己的凶犬,还要多说几句:哪来的,赶紧滚。

  说完这句话,猪头方是真的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脚边的恶犬早已不见了踪影,更因为他看见了一张十分诡异的脸。

  走在前面的那个恶龙待者冷血一下子站住了,看不出他有什么动作,但头上的斗笠却动了一下,露出了他那张如刀削一般,死青色的脸,一双眼睛却没有眼珠子,白白地翻动了一下。

  他们的眼睛被神将祝融剜去后,并没有完全失明,只是不太灵光而已,所以一般也不用的。

  冷血拿着索命钩的右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一道蓝光闪动,便没有了动静。

  冷血的姿势几乎没有变,他继续向前走着,后面的无情紧跟着,两个人的面貌竟然是出奇地相似。

  两个恶龙侍者几乎以相同的步伐走过了猪头方的身边。衣氅飘动,后面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只是没有眼睛。

  猪头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一脸的惊愕,突然,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那颗头颅与身子分开了,一直轱辘到街市的正中间,停了下来。

  街市终于恢复了平静,也许它一直是平静着,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具已经分开的尸体横在地上。

  第二天,人们在街市上看见一具无头的尸体,又过了几天,人们在坟场边上看见一只发了疯的狗,那只狗的前面摆着一个被它啃得方方正正的头颅。镇上的总捕头将这只狗的头也砍了下来。

  南宫小子目睹了这个没有流血的屠杀,他的心在卟卟剧跳着,一个人躲在房坡之后不敢透出一声大气。

  终于看着两个黑衣人走远了,他才松了口气。但他突然醒悟了,这两个黑衣人远去的方向正是江边席方平的家。

  席大哥有危险,南宫小子咬了咬牙,转身又追了下去。他想在两个黑衣人到达之前告诉席方平,但他晚了,恶龙侍者的脚程也是极快的。

  经过这几天莫名其妙的事情,席方平的心理倒有了一些准备,所以他也并不是很害怕,只是许多事情不太明白而已,他无可奈何地看了看墙上的那两只钩子的影子,一下子跪了下来,对着父亲的灵牌说:爹爹,是您吗?您老有什么事就请讲吧,不要这样地暗示了。

  好象席大路就真的在这间屋子里一样。但屋子里还是很静,没有任何声音,席方平看了看站了起来:既然您不愿意说,那我可怎么办?

  说着,席方平又坐回到了桌子边上。突然,他发现桌子上的那只小乌龟的背上在发着淡淡的莹光,席方平一下子愣住了。

  他凑上前仔细地看,只见龟的背上出现了两只钩的纹路。

  席方平抬头看了看墙,墙上那两只钩的影子与小乌龟背上这两只钩子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他试着伸手捂住了小乌龟,再看墙上,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

  席方平明白了,他突然想起了姬飞峰说的话:那只小乌龟叫河洛龟,可以预示凶吉。

  席方平眼前闪现出小乌龟背上曾有过的河洛图以及那天晚上桌上的乾坤八卦图。那么这一次,这个奇怪的钩子预示着什么呢,是凶还是吉?席方平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天将降的大任会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个大任又是什么呢,难道是对付阴屠吗?

  席方平想杀阴屠,自从席大路托梦以来他就一直这样想,但通过这几天的奇异现象他似乎有些动摇了。虽然杀阴屠是誓在必行的事情,但却绝不是他席方平,一介书生能够完成的任务。必须有人帮助,姬飞峰能帮助他吗?

  席方平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是那个什么天将降大任的人。

  席方平再次拿起小乌龟仔细地端祥着,却发现那个龟背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席方平很奇怪,他再一次看那墙,上面也是什么都没有。他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快,这个不可思议就有了一个明确地答案,这个答案来得很突然,也很恐怖。

  墙面上突然出现了两只钩子的钩头,发着蓝色的光。下面的情景更加可怕,那两个钩头将这堵墙活生生地钩出了一个大洞来,砖与土飞溅,房屋倾斜,眼前一片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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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二章 索命侍者 第三节

  席方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忙把河洛龟放进了怀里,静静地看着。席方平虽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他心里很清楚,破墙而入的人一定不是好人,不是好人的人来了,那就意味着正如姬飞峰所说的危险来了。
  但席方平没有跑,因为他也很清楚,自己根本跑不了,能够一下子将厚厚的墙壁钩塌的人一定也会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命,他跑是没有用的,何况自己并不是一个能跑的人。

  席方平有些后悔,他非常羡慕南宫小子,自己为什么没有做过小偷,至少也可以练就一身逃跑的本领。

  尘土落了下去,墙洞的外面在夜色中站着那两个黑衣人,头戴斗笠,他们一前一后地迈进了屋里。他们当然就是恶龙侍者,冷血与无情。

  冷血与无情异口同声,用一种冷酷得几乎人耳永远不愿听到的声音在说:我们要那张图,如果你还想活着的话……

  席方平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一切的奇异都是源自于那张图,这两个黑衣人绝对不是友善的,他只希望能够拖住他们,一直到姬飞峰所说的那个接他的人来:什么图,我不知道。

  席方平边说着边向后退,他并不想跑,只是想离两个黑衣人更远一些,至少那两只可怕的钩子挥舞不到他的身上,但后面是床,他没有退路。

  冷血向前一步:把图拿来,快点……

  席方平感到一种强大的冰冷感觉,仿佛自己就要死了一样,他突然问道:姬道长是你们的朋友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是毫无置疑的事情,席方平心里也明白,他之所以这么问,希望江湖中人能够知道这个姬飞峰,能够用姬道长的名号缓一缓当前的危险。

  但席方平错了,他错在并不清楚面前这两个黑衣人并不是江湖中人,甚至根本就不是人。席方平当然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两个黑衣人的右手同时动了起来,恶龙侍者不愿意跟一个人再多废话了。

  两道蓝光闪动着席方平的眼睛,席方平急忙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了,那两只钩子太过锋利了,没有人能够躲过去,即使是南宫小子也不行。

  在武学中有一个常识,对方的招术如果躲不过去,那就接过来。席方平并不会,但有人替他做了这样的事情。

  兵器相交的声音清脆得有些悦耳,从旁边平伸过来一柄剑架住了冷血与无情的两只钩子。拿剑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怎么进到了屋里的,他救了席方平。

  这个人站在了恶龙侍者与席方平之间,一身青衣披风,从后头看得出来,他正是镇南道观中的那个路奇轩。

  路奇轩没有回头:到外面等我。

  席方平是个识趣的人,他知道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包袱,所以他要出去,一把从桌上抓过父亲的灵位跑了出去。奇怪的是那两个黑衣人的钩子搭在路奇轩的剑上,竟然没有半点要出手阻挡他的意思。

  席方平几乎是没有知觉地逃了出来,他跑到了院子里,站在那里向屋里看着,屋里很静,没有一点声音,席方平仿佛感到自己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但那一定不是错觉,怀里有图,有龟,有父亲的灵牌,而屋子里还隐隐地可以看见烛光,轻轻地晃动的烛光。席方平很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个路奇轩能不能对付两个黑衣人,那两个黑衣人显得是那么地可怕。

  席方平不觉向前走了几步,而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的烛火灭了,那里变成了漆黑一片,而席方平却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从篱笆上跳了进来,落地无声,他上前伸出手来抓住了席方平的胳膊,吓得席方平浑身一哆嗦。

  席方平转脸一看,原来是南宫小子:你?

  南宫小子:快走啊。

  席方平:我得等我的救命恩人。

  南宫小子拽着席方平就跑:你不要命了?

  这时,那个房子仿佛是一下子塌下了,路奇轩与两个恶龙侍者似乎都埋到了里面没有一点的动静。席方平一边回头看着一边跟着南宫小子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院子。

  路奇轩救了席方平的命,他用剑挡住了两柄索命钩,但他犯了一个错误,他太轻敌了。

  路奇轩是一个赏金剑客,从出道到现在一共进行了七七四十九战,这四十九役中共杀死五十八人,其中有十个人被称作南海十郎。这南海十郎从来是一起作战的,所以当时是十个人对付路奇轩一个人,他们在南海边的沙滩中战了三天三夜,路奇轩终于让十个人同时毙命。但这并不是路奇轩所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

  有一次有人出钱让他杀武林泰斗少林门的空智大师,空智凭着一双肉掌与路奇轩在少林寺前只交手了一招,旁边的草木没有一叶伤损,地上的蝼蚁没有一只被踩到,空智被路奇轩一剑从后背刺中了心脏,而路奇轩的后背也被空智大师击了一掌,那一掌将路奇轩的衣服击碎却没有伤到他半分。

  路奇轩很清楚,实际上是自己输了,空智想死所以才死的,但空智不甘心这样死去,于是在两个人动手之时先转到了路奇轩的身后留下点记号,再去受那夺命的一剑。

  这是路奇轩唯一的一次失败,事后出钱的人亲自带着一百零八个武林高手要伏击他,路奇轩共出剑一百零九下,将这一百零九人武功全废。

  空智死后,武林中再没有一个人能够超过路奇轩,但路奇轩清楚,还有一个人很厉害,但他跳出武林之外,那个人就是姬飞峰的师父陈抟老祖。

  除了陈抟老祖,路奇轩再也没把任何武林中人放在眼里,所以他与人交手最容易犯轻敌的毛病,这一次也不例外,即使对方是两个人。

  当路奇轩用剑搭住了两柄索命钩,救下了席方平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犯了错误,因为三件兵器粘在了一起。这是路奇轩平生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能够将他的宝剑粘住,至少证明对方的内力十分了得。但这内力中透出一种阴森恐怖的力量,似乎是一种在武林中不可能炼就的邪功。

  冷血与无情比路奇轩还要惊讶,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人界会有这样的高手,在他们眼里,人就是被任意屠戮的动物,龙人国的将军并聚集有魔界的力量,那必然是不可战胜的,但眼前这个人却轻而易举地挡住了他们的两柄索命钩,而且从那柄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宝剑中传递过来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力量,这力量现在还没有爆发,但它是非常可怕的,非常巨大,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令他们说不出来。

  冷血与无情都很清楚,如果只是一柄钩的话,他们一定会输的,而且输得很惨,没有还手的可能,他们并不是不想拦住逃走的席方平,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出手,兵器被这个青衣人的宝剑所粘住了。

  三件兵器慢慢地绞在了一起,同时爆发,席方平的家也就从此毁掉。

  在那个废墟中,路奇轩与那两个恶龙侍者各挚兵器一下子冲了出来,三条影子仿佛一下子升到了半空中,两条黑影混于夜色之中,一条青影反而显得十分明显。

  路奇轩的剑与恶龙侍者的钩在半空中相交,形成三道厉闪。蓝色的双钩与银色的剑。但这一次他们的动作都很快,没有让兵器再粘到一起。

  路奇轩的剑势沉稳,恶龙侍者的两柄钩则十分地诡异。

  路奇轩的剑法果然是当时武林中最好的,眼见着他将两个恶龙侍者制于剑网之中了,这是冷血与无情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现象出现了。两个恶龙侍者形如鬼魅地合二为一了,双手里的双钩一上一下地向着路奇轩横扫过来。

  路奇轩愣了一下,急向后退,但还是晚了一些,双钩从胸前划过留下两道划痕。

  路奇轩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对手,他有些不知所措,但一切都还在继续着,来不及他半点多想,于是他很快地就再发起了进攻。

  冷血与无情一会分开,一会又合在一起,行动疾速,招势更加怪异,一会是双钩左右袭来,一会却是同一个方向,令人防不胜防。

  终于,路奇轩抓住时机,就在两个恶龙侍者合体的瞬间,他从恶龙侍者的腋下而过,手中的剑却撤开了手,那剑从这个合体的恶龙侍者胸口处贯入,从后背贯出。

  这一剑是路奇轩的绝活,名叫撒手剑,他几乎从来没有用过,但这一次,他必须用,因为他知道与鬼魅动手,体力是永远耗不起的。这一剑所刺的正是恶龙侍者的心脏,时机,位置及力道都恰到好处。

  恶龙侍者倒地,冷血与无情的两个身体却没有分开,双钩落在了一边。

  路奇轩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手中的剑,剑身上却没有一点血迹,而是罩着一团黑气,久久地无法散去。

  路奇轩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恶龙侍者,这时他才发现这黑衣人都没有眼睛,与这样的敌人交手,即使是路奇轩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不愿多看,忙喊:席方平?

  没有答言,路奇轩愣了一下,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顺着席方平逃走的方向追去。

  院子里只剩下不太明亮的月色和那废墟前的恶龙侍者。这时,那个恶龙侍者突然直挺挺地从地上起来了,仿佛是一具干尸一样。在站稳的同时,两个恶龙侍者分开了,他们同时地张开了右手,那两柄钩就象认得自己的主人,一下子又回到了两个人的右手里。

  冷血与无情什么也没有说,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只见他们身前的那个并没有流血的伤口慢慢地自动愈合了,他们整齐地站在废墟前。

  天空不是没有月亮,而是月光太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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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二章 索命侍者 第四节

  这一次席方平是切身地体会到南宫小子的速度,一个人的脚程竟然快到了如此的地步,若不是拽着自己,恐怕真的在一眨眼之间,这个人就会消失。席方平怀疑南宫小子恐怕也会一些道术,因为人间真的是没有这么快的人。
  两个人沿着江边跑到了一片芦苇地里,泥泞的地和高高的芦苇让两个人跑起来很难受,速席也终于慢了下来。席方平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书生,但这个时候,他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于是便不想起来了。

  和南宫小子一起逃命比让那两个黑衣人抓到还要要命。

  南宫小子好象根本就感觉不到累,他一看席方平已经累得象一滩泥了,自己也只好停了下来。

  席方平喘着气,粗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南宫小子抬头从荡动的芦苇上面看了看远处席方平的家,没有什么动静,他似乎放下心来。然后他才低下身子坐在了席方平的旁边:我到镇上就看见了那两个黑衣人,他们杀了猪头方,然后气势汹汹的向你家走来。我感到不好,想回去告诉你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的脚程很快。

  席方平:那个穿青衣的你也看见了?

  南宫小子点点头:对,那个穿青衣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他本来慢慢悠悠地在我前面走,但突然听到一声响,好象是你家的墙塌了,他就冲了进去,他的身法也好快的。席大哥,什么时候你认识这些江湖中的人,他们去你们家干什么?

  席方平摇了摇头:我又不会武功,怎么会认识江湖中的人,但我认识一个老道,叫姬飞峰,他说晚上会有人来找我。结果就来了。

  南宫小子有些不明白:找你?为什么会找你?

  席方平看现在无论如何也无法隐瞒下去了,只好从自己怀里抽出那幅图来说:就是因为这个?他们好象都想要这张图。

  南宫小子一把拿了过来,打开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呀?我早就看过了。

  正说着,南宫小子的鼻子又开始流血了。一滴血直直地落到了乾坤八卦图上,一下子就被吸释了进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南宫小子吓得手一松,把图扔在了地上:这是什么东西?

  南宫小子当然要害怕了,吸血的东西都会令人害怕的,席方平却更害怕。虽然席方平从姬飞峰与南宫小子那里已经清楚地知道,这张图绝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便看的,只要看了就会七窍流血,但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张图还会吸血,吸得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

  席方平赶忙捡起图来卷好:我不知道。你和我所说的姬道长一样,一见这个图,就会七窍流血,这是一张什么图,我真的不清楚。

  南宫小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果然已经不再流了,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警惕地问:那为什么你没有事?

  席方平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幅很无辜的样子: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恐怕只有那个姬道长才会知道,可他还没跟我说呢。

  南宫小子看了看席方平,席方平的样子真的是很无奈,南宫小子慢慢蹲下身子来,小心地说:也许这个图是个什么宝贝,很有可能是一种江湖中十分厉害的武器,席大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只要把图一打开让别人看,那个人就七窍流血,那你不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人了吗?

  席方平摇了摇头:这样的宝贝如果平白无故地伤人,我还是不要的好。那个姬道长也没说要不要,如果要的话,我给他好了,反正不能给那两个使钩的黑衣人,他们是来杀我的。

  南宫小子狡猾地一笑:席大哥,你说的那个姬道长晚上派人找你是为了这个图,救你也是为了这个图,那两个要杀你的黑衣人可能也是为了这个图,他们手段不一样,谁是好人?你能分辨得清楚吗?

  席方平摇了摇头:姬道长要想要这张图,他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劲,他有机会杀我,他的那个帮手,就是你看到的那个青衣人路奇轩也完全可以杀我的。

  南宫小子还是不同意:如果这张图真的只有你能用,他们当然不会杀你的,留着你就是留着这张图,就是留着这件武器。

  席方平愣了,他的确没有想这么多,但南宫小子分析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他有些不明白,平常看到的南宫小子今天象变了一个人,竟然会这么理智地分析事情。

  席方平非常疑惑地看着南宫小子。南宫小子笑了:席大哥,我虽然比你小不少,但我经的事情多,尤其是江湖中的事情,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我说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的。

  席方平感到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个南宫小子了,说实话,席方平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南宫小子。

  南宫小子的身世一直是个谜,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的那些本事不是一个平常小偷能够施展出来的,还有,为什么南宫小子可以在南宫齐的家里任意出入,这一切都令席方平感到眼前这个小孩子十分神秘。

  正当席方平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南宫小子做了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南宫小子猛地一下子向席方平扑了过去。

  在席方平的脑海中闪出“贼”这个字眼。南宫小子是个贼,是贼就对任何好东西都不会错过的,是贼就会有贪心,南宫小子不会跳出这个贼的逻辑。

  当席方平发现南宫小子向自己扑来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反应,南宫小子的动作太快了,席方平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南宫小子压在了身下。他又一次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孩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一只手按住了他,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他没有一点动弹的可能。

  但席方平错了,南宫小子的确是个小偷,但这一次,他根本就没有抢那张图的意思,因为从他的表情上就可能看出来。

  南宫小子没有说话,但表情已经让席方平明白了一切,不要出声,有危险。

  危险如一袭青衣一样飘了过来,路奇轩从芦苇荡上飞快地跑了过去,紧贴着两个人的身边,没有发现他们。

  席方平并不认为这就是危险,青衣人路奇轩是姬飞峰的朋友,而姬飞峰和自己又是朋友,所以路奇轩也应该是个朋友。他知道路奇轩在找自己,但如果真如南宫小子所说,姬飞峰是不是好人呢,毕竟只是一顿酒的交情。

  南宫小子慢慢地松开了捂住席方平嘴的那只手,但身子还压在他的身上,没有动弹,因为他真不能动弹。他们面对的是人界的第一剑客路奇轩。

  路奇轩刚跑过去,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也发现了什么,转身慢慢地走了回来。一步一步地,向着两个人藏身的地方接近。

  席方平终于接受了南宫小子的建议,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动也不动。

  路奇轩的脚从他们身边走过,踏倒了芦苇,停了下来,但他什么也没有发现,这里太暗了,月色没有给他任何的帮助。芦苇里蚊虫嗡嗡的叫声也盖过了席方平与南宫小子的喘息声,一切都显得是那么静,那么不一般。

  路奇轩却并没有走的意思,凭他多年的感觉,席方平就在这片芦苇荡里,他为什么不出来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席方平不相信他。

  路奇轩生平最难以接受的事情莫过于别人不相信他。

  一个赏金剑客怎么允许别人不相信他呢?

  席方平不相信路奇轩,但路奇轩知道姬飞峰是相信他的,所以姬飞峰给他这样的一个任务,救一个书生。以路奇轩的性格来说,这样的活是绝对不接的,并不是说保护一个人比杀一个人更困难,而是路奇轩向来对别人的生命并没有什么兴趣。

  但路奇轩还是接了,因为姬飞峰的赏金太诱人了,与姬飞峰的师父陈抟老祖一战是路奇轩多年的愿望,这样的机会他是不能错过的。

  所以路奇轩一定要找出席方平,但他并没有叫席方平的名字,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人即使叫他的名字也没有任何用处。

  路奇轩相信自己,所以他认定了在这片芦苇丛中一定藏匿着席方平。

  恰在这个时候,夜空里出现了流星。

  那是一颗耀眼的流星,从江对岸升起,一道火红的色彩升上了天空,在江面的上空里散开来,宛如一朵绽放的菊花,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奇轩叹了口气,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很低:危险还在,你们自己保重!

  说完,路奇轩飘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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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二章 索命侍者 第五节

  南宫小子松了口气,他在席方平身边躺了下来。席方平也放下了乱跳的心:他那句话是说给咱们听的。
  南宫小子:是的,他发现咱们了。

  席方平愣了:那他怎么不叫咱们?

  南宫小子一笑:席大哥,我怎么知道,估计是那个焰火的缘故,他过江去了。

  席方平十分惊讶:过江?他……

  南宫小子点点头:不错,跑过去的,你不在江湖里你不清楚,这样的轻身术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不过我也行。

  席方平相信,因为他与南宫小子一起奔跑过:可是我都没有听到水花声,他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南宫小子一笑:我是一个纯粹的小偷,眼要尖,耳要灵,手要稳,再加上跑得快,我就永远不会失手也永远不会被抓,所以即使是蜻蜓点水我也能听到。

  现在的席方平是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的了,他觉得这些人都很了不起,那些所谓的功夫都是难以想像的,但他们就如此轻而易举地施展出来了。

  这时,南宫小子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席大哥,也许我们的选择错了。

  席方平不明白南宫小子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顺着南宫小子抬起的手看了过去,他吓坏了。

  南宫小子的确是错了,他不应该鼓动席方平躲开路奇轩,因为这个时候,冷血与无情已经追了上来。

  对付藏起来的人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他无处可藏,而让人无处可藏最简单最直接的手段自然就是把所有的掩体都破坏掉。

  冷血与无情就是这样做的。

  以冷血与无情的力量竟然败在了一个人界的剑客手下,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好在他们不是人,人界的武器并没有伤到他们致命的所在,于是他们活了过来。

  冷血与无情要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找到席方平和乾坤八卦图。于是,两条恶龙追踪了下来。

  冷血与无情没有眼睛,他们完全靠得是一种感觉,而这个感觉来自于阴屠的魔力,所以它十分的准确。乾坤八卦图虽然失去了大道法力,但只要它没有被毁掉,对于魔界,对于阴屠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而威胁也是一种感觉。

  阴屠将这样的感觉化在了自己的魔力之中,弥漫在整个魔界,所以从魔界里出来的都会有这种近似于威胁的感觉。

  这感觉非常可怕,所以要消灭它。

  此时的冷血与无情就向着可怕在迈进着。

  本来江边大片的芦苇扰动着月影是美丽的景色,但此时月色不明,恐怖临近。

  冷血与无情走到了芦苇荡的边上,他们已经感觉到乾坤八卦图所传达出来的可怕与威胁,两条恶龙相互看了一眼,一齐举起了手中的索命钩子。

  可怕的收割者挥动了手中的利刃。在他们还距离那芦苇荡有两三步的地方,面前的芦苇便齐齐地从地面上飞了起来,大束大束的,一片片的飞向了两旁。

  随着冷血与无情的前行,在他们周围两三步地方的芦苇都飞了起来,形成了一条甬路。而他们的手臂却看不出真正地挥舞。

  芦苇被收割了生命,那芦苇花在空中飞舞,散落,宛如一曲绝望的舞蹈。

  天然的隐匿之处正在慢慢地消失着,甬路向着席方平与南宫小子藏身的地方渐渐逼近。

  席方平与南宫小子不能再等了,他们必须赶快逃走。

  芦苇没有深处,因为在冷血与无情的索命钩下,一切都会一览无余的。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逃生,那就是过江。

  南宫小子对席方平说:过江吧?

  席方平愣了一下,摇摇头:我没有你们的功夫。

  南宫小子低声说:游过去。

  席方平还是摇头:我不会。

  南宫小子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自幼生长在江边,父亲是一个渔夫的人竟然不会游泳,说出来的确也没有什么人会相信的,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跳进江里有一线生机,不跳进去那就会被两个黑衣人索去性命。那两柄钩子的确十分地可怕,蓝色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冷血与无情还在继续做着收割者的角色,南宫小子不知道他们到底看没有看见自己,但他却把两个黑衣人看得十分清楚,斗笠下竟然只有白色的眼睛,但他们的方向却丝毫没有错误。

  断根的芦苇还在飞,也不见那两个黑衣人如何地奔跑,但他们的确很快,南宫小子仿佛已经听到了他们那种浓重的呼吸声。

  来不及细想,南宫小子不容席方平再有什么反映,他拉着这个书生穿过芦苇荡,跑到了江边,拽着他便跳入了水中。

  水火无情,这句话最重要的含义在于水与火无法分辨好人与坏人。

  江水更是这样。这个夜晚月色无光,没有风,江面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但这平静并不意味着它不可怕,尤其是对于席方平这样一个不会水的书生来说。

  夜很静,两个人落入水中的声音便显得格外的突出,令冷血与无情听得真真切切,他们笑了,被追的人竟然向水里跳,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就是一个自杀的行为。

  南宫小子根本不知道两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十分地自负,游泳对于他来说太轻而易举了,即便是拽着一个不会水的人,他照样可以游出别人难以想像出的速度。但这一次,这个总是自作聪明的小孩又错了。

  逃亡的专家碰到了追捕的高手,那它的结局会是怎样呢?

  冷血与无情不紧不慢地穿过芦苇荡来到了江边,在他们的眼前,南宫小子拽着席方平已经到了江心。

  南宫小子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两个黑衣人还站在江边,他笑了,没有船,即使他们的轻身术也如那个青衣人一样好,他们也不可能追上了。

  身边的席方平一动都不敢动,这是落水时南宫小子的叮嘱,他感觉很好,南宫小子轻轻地托着他,水的浮力显得很大,他几乎是躺在水面上,十分地舒服。睁开的眼睛正好可以看着身后的江岸。

  此时的席方平有一点不明白,这两个黑衣人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会象路奇轩一样蜻蜓点水般追过来,为什么还会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们就这样逃走,这对于一直恐惧的席方平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终于,席方平见到了真正不可思议的事情,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黑衣人会站在岸边,没有立即施展轻功。

  席方平禁不住浑身颤抖,他用力地抓住南宫小子的胳膊。

  南宫小子一只胳膊在奋力地前划,另一只胳膊拽着席方平,他本来感到很轻松的,但突然之间,席方平手上的劲道一下子变大了,更可怕的是,这变大的劲道是混乱的,所以他在那一瞬间犹豫了,就在犹豫之后,席方平那混乱的力道就突然消失了。

  南宫小子本能地伸手再抓了一下,却没有抓住,他明白,这是席方平沉了下去的表现,于是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南宫小子这是第二次回头,他终于明白了席方平为什么会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失去了理智,无论换了谁,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都会失去理智的。

  江边的那两个黑衣人同时挥动了手中的钩子,挥向了空中,那钩子在空中疾速地旋转起来,形成了两道蓝色的光轴,罩住了两个黑衣人。

  光圈越转越快,也慢慢地消失了,从光圈里面冲出了两条龙,腾空而起,向着江面俯冲下来。

  南宫小子与席方平都知道龙是什么,当然他们更清楚龙与水的关系。

  南宫小子绝望了,他游泳的技术再高也无法与龙抗衡,而此时,更为绝望的席方平则向着江底悠悠地沉了下去。

  南宫小子想到的只有逃命。他并不是一个不仗义的人,但这种情况下,仗义是没有用的,那只是送死,而死亡是多么地可怕!

  南宫小子本能地一提气,跃出了水面,要施展开轻身术逃向对岸。

  而就在他面向对岸的时候,他看见了两道金色的光迎面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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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二章 索命侍者 第六章

  南宫小子松了口气,他在席方平身边躺了下来。席方平也放下了乱跳的心:他那句话是说给咱们听的。
  南宫小子:是的,他发现咱们了。

  席方平愣了:那他怎么不叫咱们?

  南宫小子一笑:席大哥,我怎么知道,估计是那个焰火的缘故,他过江去了。

  席方平十分惊讶:过江?他……

  南宫小子点点头:不错,跑过去的,你不在江湖里你不清楚,这样的轻身术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不过我也行。

  席方平相信,因为他与南宫小子一起奔跑过:可是我都没有听到水花声,他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南宫小子一笑:我是一个纯粹的小偷,眼要尖,耳要灵,手要稳,再加上跑得快,我就永远不会失手也永远不会被抓,所以即使是蜻蜓点水我也能听到。

  现在的席方平是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的了,他觉得这些人都很了不起,那些所谓的功夫都是难以想像的,但他们就如此轻而易举地施展出来了。

  这时,南宫小子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席大哥,也许我们的选择错了。

  席方平不明白南宫小子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顺着南宫小子抬起的手看了过去,他吓坏了。

  南宫小子的确是错了,他不应该鼓动席方平躲开路奇轩,因为这个时候,冷血与无情已经追了上来。

  对付藏起来的人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他无处可藏,而让人无处可藏最简单最直接的手段自然就是把所有的掩体都破坏掉。

  冷血与无情就是这样做的。

  以冷血与无情的力量竟然败在了一个人界的剑客手下,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好在他们不是人,人界的武器并没有伤到他们致命的所在,于是他们活了过来。

  冷血与无情要继续完成自己的使命,找到席方平和乾坤八卦图。于是,两条恶龙追踪了下来。

  冷血与无情没有眼睛,他们完全靠得是一种感觉,而这个感觉来自于阴屠的魔力,所以它十分的准确。乾坤八卦图虽然失去了大道法力,但只要它没有被毁掉,对于魔界,对于阴屠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而威胁也是一种感觉。

  阴屠将这样的感觉化在了自己的魔力之中,弥漫在整个魔界,所以从魔界里出来的都会有这种近似于威胁的感觉。

  这感觉非常可怕,所以要消灭它。

  此时的冷血与无情就向着可怕在迈进着。

  本来江边大片的芦苇扰动着月影是美丽的景色,但此时月色不明,恐怖临近。

  冷血与无情走到了芦苇荡的边上,他们已经感觉到乾坤八卦图所传达出来的可怕与威胁,两条恶龙相互看了一眼,一齐举起了手中的索命钩子。

  可怕的收割者挥动了手中的利刃。在他们还距离那芦苇荡有两三步的地方,面前的芦苇便齐齐地从地面上飞了起来,大束大束的,一片片的飞向了两旁。

  随着冷血与无情的前行,在他们周围两三步地方的芦苇都飞了起来,形成了一条甬路。而他们的手臂却看不出真正地挥舞。

  芦苇被收割了生命,那芦苇花在空中飞舞,散落,宛如一曲绝望的舞蹈。

  天然的隐匿之处正在慢慢地消失着,甬路向着席方平与南宫小子藏身的地方渐渐逼近。

  席方平与南宫小子不能再等了,他们必须赶快逃走。

  芦苇没有深处,因为在冷血与无情的索命钩下,一切都会一览无余的。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逃生,那就是过江。

  南宫小子对席方平说:过江吧?

  席方平愣了一下,摇摇头:我没有你们的功夫。

  南宫小子低声说:游过去。

  席方平还是摇头:我不会。

  南宫小子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自幼生长在江边,父亲是一个渔夫的人竟然不会游泳,说出来的确也没有什么人会相信的,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跳进江里有一线生机,不跳进去那就会被两个黑衣人索去性命。那两柄钩子的确十分地可怕,蓝色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冷血与无情还在继续做着收割者的角色,南宫小子不知道他们到底看没有看见自己,但他却把两个黑衣人看得十分清楚,斗笠下竟然只有白色的眼睛,但他们的方向却丝毫没有错误。

  断根的芦苇还在飞,也不见那两个黑衣人如何地奔跑,但他们的确很快,南宫小子仿佛已经听到了他们那种浓重的呼吸声。

  来不及细想,南宫小子不容席方平再有什么反映,他拉着这个书生穿过芦苇荡,跑到了江边,拽着他便跳入了水中。

  水火无情,这句话最重要的含义在于水与火无法分辨好人与坏人。

  江水更是这样。这个夜晚月色无光,没有风,江面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但这平静并不意味着它不可怕,尤其是对于席方平这样一个不会水的书生来说。

  夜很静,两个人落入水中的声音便显得格外的突出,令冷血与无情听得真真切切,他们笑了,被追的人竟然向水里跳,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就是一个自杀的行为。

  南宫小子根本不知道两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十分地自负,游泳对于他来说太轻而易举了,即便是拽着一个不会水的人,他照样可以游出别人难以想像出的速度。但这一次,这个总是自作聪明的小孩又错了。

  逃亡的专家碰到了追捕的高手,那它的结局会是怎样呢?

  冷血与无情不紧不慢地穿过芦苇荡来到了江边,在他们的眼前,南宫小子拽着席方平已经到了江心。

  南宫小子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两个黑衣人还站在江边,他笑了,没有船,即使他们的轻身术也如那个青衣人一样好,他们也不可能追上了。

  身边的席方平一动都不敢动,这是落水时南宫小子的叮嘱,他感觉很好,南宫小子轻轻地托着他,水的浮力显得很大,他几乎是躺在水面上,十分地舒服。睁开的眼睛正好可以看着身后的江岸。

  此时的席方平有一点不明白,这两个黑衣人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会象路奇轩一样蜻蜓点水般追过来,为什么还会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们就这样逃走,这对于一直恐惧的席方平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终于,席方平见到了真正不可思议的事情,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黑衣人会站在岸边,没有立即施展轻功。

  席方平禁不住浑身颤抖,他用力地抓住南宫小子的胳膊。

  南宫小子一只胳膊在奋力地前划,另一只胳膊拽着席方平,他本来感到很轻松的,但突然之间,席方平手上的劲道一下子变大了,更可怕的是,这变大的劲道是混乱的,所以他在那一瞬间犹豫了,就在犹豫之后,席方平那混乱的力道就突然消失了。

  南宫小子本能地伸手再抓了一下,却没有抓住,他明白,这是席方平沉了下去的表现,于是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南宫小子这是第二次回头,他终于明白了席方平为什么会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失去了理智,无论换了谁,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都会失去理智的。

  江边的那两个黑衣人同时挥动了手中的钩子,挥向了空中,那钩子在空中疾速地旋转起来,形成了两道蓝色的光轴,罩住了两个黑衣人。

  光圈越转越快,也慢慢地消失了,从光圈里面冲出了两条龙,腾空而起,向着江面俯冲下来。

  南宫小子与席方平都知道龙是什么,当然他们更清楚龙与水的关系。

  南宫小子绝望了,他游泳的技术再高也无法与龙抗衡,而此时,更为绝望的席方平则向着江底悠悠地沉了下去。

  南宫小子想到的只有逃命。他并不是一个不仗义的人,但这种情况下,仗义是没有用的,那只是送死,而死亡是多么地可怕!

  南宫小子本能地一提气,跃出了水面,要施展开轻身术逃向对岸。

  而就在他面向对岸的时候,他看见了两道金色的光迎面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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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二章 索命侍者 第七节

  一切危险都过去了,太阳也从东方升起,天地间罩在一片红晕里,广阔而又神秘。
  席方平等人的三匹马飞奔在一片平原上,显然他们急于逃命,跑得很快,从深夜到现在没有一刻地停息。

  南宫小子在马上喊着:哎,我的马不行了。

  无颜就在他的旁边,忙勒住了自己的坐骑。前面的路奇轩也回旋坐下马走了过来:这里离终南山还很远,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加快。

  南宫小子不服气:你看我的马,上面可是两个人。

  果然那匹马身上已经全是汗了。

  无颜一看忙说:好了,跑了一夜了,放马吃吃草,咱们也该休息一下。

  说着,他先从马上跳了下来。路奇轩一看,也只好跳了下来。

  在一块岩石上,路奇轩独自坐在那里,他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的几块岩石旁,无颜和南宫小子与席方平靠在那里坐着。无颜从行军口袋里拿出干粮递给两个人,然后冲着路奇轩喊:吃点东西吗?

  路奇轩没有回头,他好象根本没有听见似的。

  无颜皱了下眉,只好自己也吃起来。

  南宫小子边吃边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追我们的又是谁?

  席方平在一旁低声说:他们是在追我。

  无颜笑了笑,说:我叫无颜,他叫路奇轩,我们是受姬飞峰姬道长的委托保护你们去终南山。至于追你们的,我只能说他们不是人。

  南宫小子点点头:我看见了,人是不可能变成龙的。

  无颜补充说:他们是魔泽的主人派来的。

  席方平一听忙问:这魔泽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无颜想了想说:他不是人,他是魔界的王,具体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你应该问姬道长。

  南宫小子转头问席方平:就是你说的那个老道?

  席方平点点头:对,魔界,魔界是什么?

  无颜解释道:我只是听姬道长所说,这个宇宙分为道,人,魔三界,所有邪恶的力量都在魔界,这个魔王叫阴屠,他想控制人界,不过好象说你是一个能够阻止他的人,所以他派了那些龙来杀你。

  南宫小子惊讶地看着席方平:真的吗?

  席方平摇了摇头:我是要找阴屠报仇,因为他杀了我的父亲,他之所以杀我父亲是因为一张图的缘故,至于我能不能阻止他,恐怕我还没有那个本事。

  说着,席方平从怀里拿出了那张图来。

  无颜点点头,他看着席方平手里的乾坤八卦图,伸出手来:我可以看看吗?

  席方平并没有将图给无颜:不行,除了我之处,看这张图的人都会七窍流血,我不能给你看。

  无颜看着席方平,他的眼神有些疑问。

  南宫小子在一旁作证说:是真的,我就是这样,那个姬道长好象也是这样。

  无颜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席方平:看来他说得没有错,你就是那个人。

  南宫小子奇怪地问:什么,谁说什么了?

  无颜道:姬道长叮嘱我们说,每一个看图的人都会有危险,除了真正能拥有图中力量的那个人。

  这时,路奇轩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席方平说:无颜,那是陈抟说的,不过我觉得是那个老家伙故弄玄虚,没那个邪呼。不信拿过来我看,我就不相信看一眼图会有什么危险?

  无颜站了起来:路奇轩,你……

  南宫小子不服气地对席方平说:拿给他看,不相信我们。

  席方平有些为难,这个路奇轩说话好象不近人情,但毕竟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不能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路奇轩不容得他有半点犹豫,一伸手就从席方平手中拿过了那张图,一下子就抖开了,南宫小子立即闭上了眼睛。

  好奇是人的本性,几乎所有人都无可避免地犯些好奇的错误,也有许多人为好奇付出了代价。

  路奇轩自视清高,他不相信姬飞峰所说的话,同时他也充满了好奇。

  无颜也是一个好奇的人,他只是尊重别人,但此时路奇轩打开了图,他哪有不看的道理。

  人们好奇的动机总是想证明一些事情,所谓眼见为实。路奇轩与无颜实际上都想证明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令他们感到很不可思议。

  席方平是一介书生,为什么对付阴屠的重担会落到了他的身上,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为什么姬飞峰会请人界第一高手与楼兰国的王子联手保护他,他到底是谁?

  由于这些疑惑,路奇轩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图,无颜也并未阻止。

  席方平紧张地看着两个人,只见那张乾坤八卦图在路奇轩的手中一下子就展开了。

  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图,许多的道观里都能看到,但拿在路奇轩手里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路奇轩感到自己的鼻腔里有股热气慢慢地涌出,双耳嗡嗡作响,一双眼睛干涩疼痛,嗓子里有些发甜。

  无颜禁不住诱惑,他也看向路奇轩的手,一张很普通的乾坤八卦图,但身体内却涌现出一种十分不一般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他终于相信了。

  南宫小子接受了芦苇荡里的教训,他紧闭着眼睛,但他还是感到心跳在加快,一种恐惧在心头升起,他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耳边传来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

  南宫小子忙喊:求求你们别看了。

  席方平在回答他:没事了。

  南宫小子这才放心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席方平正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拿着那张已经卷好的乾坤八卦图,而路奇轩与无颜都在看着自己的手,那手上有一点点的红色血迹。

  显然,路奇轩感到不好之后忙将图扔在了地上,在席方平蹲下捡起图的时候,无颜与路奇轩都用手擦了擦自己的鼻下,那里果然是渗出了血迹。

  无颜看了一眼路奇轩,两个人都显得很尴尬,路奇轩转身走开了。

  无颜勉强笑了笑说:陈抟老祖让我们务必在七月十五日之前送你到终南山,现在没有几天了,咱们必须还得赶路。

  说完,无颜上了自己的梅雪鹿。

  南宫小子却一下子站了起来:等等,等等,这件事好象跟我没有关系,我就不必去了吧?

  路奇轩也骑上了马,他冷冷地说:我和无颜的任务是保护席方平和那幅图,不包括你。

  南宫小子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他看着席方平:你把图给他们,也不要去了,我觉得这件事挺危险的。

  无颜忙说:姬道长说你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你必须去。

  南宫小子摇摇头:席大哥,追我们的那么凶,那么可怕,如果图不在你的手里,他还会追你吗?

  路奇轩淡淡地说:会的,因为他是这幅图真正的主人,主人死了,图也就没用了,阴屠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的。

  路奇轩说得没有错,这不是一般的图,它只认一个主人,没有了这个主人,这张图与一张废纸没有什么区别,既然是一张废纸,阴屠就不会害怕什么了。

  南宫小子心里也很清楚,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本来就不需要路奇轩点破的,只是他实在不想参与进来。他看着席方平。

  路奇轩与无颜也盯着席方平,他们都在等着席方平的表态。

  席方平想了一下,他慢慢地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姬道长要找的人,但我的父亲死在阴屠的手里,我一定要报仇。谢谢你救了我。

  最后一句话是对南宫小子所说的,席方平看着南宫小子,自己慢慢地走到了马前。

  路奇轩不再说话,他催马一个人向前慢慢走去。

  无颜看着南宫小子冲他笑了笑,也缓缓跟上路奇轩。

  席方平上了马,他没有动,回过头看了一眼南宫小子,一横心,拨转马头跟上了无颜。

  南宫小子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他将吃剩下的干粮塞到自己的破挎包里,一个箭步向前一冲,蹿上了席方平的马背,坐在席方平的身后。

  席方平回过头来看着他笑了。

  南宫小子无辜地说:算了算了,那些不是人的家伙一定会抓住我,然后严刑拷打,我可跑不过他们。

  说着,他脚下一踹蹬:走啊……

  席方平与南宫小子的坐骑也小跑了起来,跟上了路奇轩与无颜。

  三匹马的背影沐浴着朝阳,向着更开阔的地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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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三章 终极陈抟 第一节

  终南山位于中原的北方,气势雄伟,松柏叠翠,是道家修行之所。据说仙人吕洞宾就是修炼于此。
  不过现在修行的人名叫陈抟,他也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人称陈抟老祖。

  终南山有一个簸箕形状的山谷,簸箕的背是一座极为陡峭的崖,崖上建有一座道观,名叫终极仙观。这道观高大沉静,庄严肃穆。谷的两边是依山修葺的小道,可以从山脚下绕过那个簸箕形的山谷直通终极仙观。

  这所有的一切都很平常,深山,茂林,仙观,还有出家的人。但令人奇怪的是这里却少有人烟,道观的香火也没有那么旺盛。

  这一切绝不是一个大道观应有的景象。

  终南山距中原的繁华之都西京只有百里之遥,虽然当时的人们大多信奉佛教,但敬道礼道之人也绝不在少数,更有那些求仙学道的人,更把终南山想象为道家的圣地。

  但事实证明,这里的确少有人来,原因就在于那个簸箕形状的山谷。

  此谷形如其名,树木格外地茂密,阳光也很难射进来,所以显得是深邃而又神秘。据说有许多人曾经走进谷中,但他们没有一个能够自己再走出来的,直到遇到一个观中的小道士。在小道士引路才使这些求仙礼道的人没有饿死在这个谷中。

  久而久之,簸箕谷便成了前往终南山的最大障碍,所以前去去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

  近五百多年来,就绝少有外人再出现在终南山了,不过也有例外,比如说西京的柳公子。

  西京柳公子是一个极爱道教的人,他求仙学道的心劲也是非常人能比的。

  柳公子对朋友们说:求仙者必得仙求之,那簸箕谷便是仙人的考验,如果这样的考验都无法承受下来,何来求仙学道。

  果然,柳公子抛去万贯家财上了终南山,从此再也没有人看到他。

  据说,柳公子的侍童年近花甲之时曾见过一年青道人,长像酷似柳公子,但那道人并不相认,只说自己天份不够,无缘深道,只好云游四海。

  还有一个传说,说是一名姓卢的考生进京赶考的路上走过一客栈,遇到一个年老的道士,此人与传说中的柳公子长得十分相像。那道士给了卢生一个枕头,卢生一梦,客栈中正煮着的一锅黄粱还未熟,却解了半生的事事非非,于是卢生便随着这个道士飘然而去。

  这就是很有名的黄粱一梦。

  此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这个柳公子,或者说是柳道士。

  其实,柳公子当初在簸箕谷时的确迷了路,七天七夜无吃无喝,晕倒在树旁。

  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却见到了传说中的仙人吕洞宾,吕洞宾又名紫阳真人,他平生就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就是这个柳公子,而二徒弟正是陈抟老祖。

  柳公子资质不够,云游四方后客死他乡,吕洞宾的衣钵就传与了二徒弟陈抟。

  从此,陈抟老道就成为终极仙观的掌门人。

  但没有几个人真正地见过陈抟老祖,观里的一切事务都是由他的徒侄卢生掌管。

  每隔七年,都有许多其它道观的长者会来到终极仙观向陈抟老祖求大道法力,但近些年,几乎每一次卢生都告诉他们师叔在金华洞修炼。可是包括卢生在内,没有一个人知道金华洞到底在什么地方。

  金华洞其实就在终南山中,只是那个洞口有些奇异,非常人所能发现,卢生也是找了好几次,但都没有什么收获。

  金华洞是终极仙观的禁地,非历代掌门人不能入内,别说卢生,就是已经仙去的柳公子也从来没有进去过,据说那里面有一扇门,可以通达到海外的龙人国,但没有人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因为龙人国本身也是一个传说。

  卢生做了一个揣测,此洞就在终极仙观的下面,但他就是找不到那个神秘的入口,这仿佛也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卢生的猜测并没有错,金华洞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洞,确切地说它更象一个密室。的确就在终极仙观的下面。

  说来奇怪,这个洞暗藏于山中,如古墓一样没有任何光源,但里面却如同白昼相仿,有一个大厅,宽宽敞敞的。

  在大厅的正中央是一个水池,池水也不知从何而来,常年不溢也不降,总是那么多,其实这个水池便是通往龙人国的国都,东海龙都的秘密通道。

  水池的正中央有一块岩石,这的确是一块岩石,毫无疑问的,但这块岩石怎么看上去都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岩石的与众不同只有一点,那就是它天然象某些东西。这块岩石更是如此。

  那简直就是一个雕塑,细细地柱子上有一个月牙,而在月牙的正中央则是一个圆球。这就是传说中终南山著名的日月神岩,一块岩石,日岩与月岩连成一体,天然浑成,绝没有半点人工斧凿的痕迹。

  与其说日月神岩是一件雕塑不如说它更象一面镜子,一面由岩石天然形成的镜子。

  天然之物必然有它天然的灵气,这块日月岩便可以彰显出一些神奇的本事。

  在那个日岩之上赫然出现着一个画面,那是一幅天空的图景,夜晚的星空格外璀灿。

  传说中的陈抟老祖此时便站在那水池的边上,他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一件宽大的道袍松散地穿在身上,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杖,杖头上嵌着一颗夜银珠,放出绚丽的色彩来。

  陈抟老祖若有所思的看着日岩上出现的那个夜晚的星空。

  日岩上的星空在运转着,就象真的天体一样,二十八星宿在交替地出现,一切显得是那么有规律,又是那么平静。

  但这平静就被一颗不知从什么地方袭来的星体打破了。

  突然门,一颗赤红泛着血色的星星发出格外的光亮来,在这强光的映照下,二十八星宿一时都变得暗淡无光了。

  陈抟老祖看着,他的脸沉了下去,表情极为难看,他自言自语地说:灾难不可避免地降临了!

  这一夜是七月初十,天空里的月色极暗,但有心的人却发现,子时以后,月亮突然亮了起来,却是一种血红的颜色,仿佛被什么肮脏的血迹浸染了,然后又用一种无形的火在炙烧着它。

  没有人会注意这个现象,没有人会想到人界从此不会太平,即便是席方平。

  这时候的席方平与南宫小子,路奇轩及无颜正骑在马上飞奔,他们要摆脱掉那两条杀不死的恶龙侍者的追击。

  他们根本来不及注意天色的变化,血色的月光好象是黎明的招唤。

  当他们跑累了,甩掉了恶龙侍者的时候,天已明亮,阳光出来,于是他们也才休息了。

  在人界中只有两个人对这血色的月光感到了恐惧,一个是陈抟老祖,而另一个就是他的弟子姬飞峰。

  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人,一个魔与一个道,确切地说就是一个生命,一个灵魂,一个灵魄。

  陈抟老道从日月神岩中看到了一个可怕的生命,它复活了,它要重新侵入人界,那赤红的血色代表着它的贪婪与残忍。

  毫无疑问,它就是魔界的主宰,魔泽的主人阴屠。

  陈抟老祖的心在下沉,他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但却没有想到阴屠真的提前行动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乾坤八卦图的重现,此图一出,阴屠当然再也无法等下去了,它要在乾坤八卦图恢复大道法力之前阻止它,毁掉它,完成自己统治人界的野心,甚至是道界。

  陈抟老祖感到自己的担子很重,师父吕洞宾留下的警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实现了,一切都太可怕了。而最可怕的是他看不到人界的任何力量可以与阴屠抗衡,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想下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放手一搏,凡是放手一搏都与一个字有关,那个字就是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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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三章 终极陈抟 第二节

  陈抟老祖不想赌,但他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因为他就要死去了。
  人界中很少有人象陈抟那样知道自己的寿命,八百岁,七月十五日当是他最后的期限,当那个夜晚的子时,红月亮再次升起的时候,他就要死了。

  死了以后呢,陈抟老祖不敢想,因为他很清楚,虽然以自己的道行进入道界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道界却再也不是真正的圣地了,那里再没有任何力量与勇气,只是懦弱,只是在延续着阴屠的诅咒,道界将死,道界在苟延残喘着。

  师父吕洞宾与师兄柳公子为了死后不进入魔界,他们在临死之际杀死了自己的魂魄,从此再无任何踪影,难道自己也要这么做吗?

  陈抟老祖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地怕死,他不想就这样的消失,即便是进了那个极度怯弱的道界,他也要活下去,他不会杀死自己的魂魄,那样太残忍,不能对自己残忍,陈抟老祖的信条。

  但陈抟老祖又否认了自己怕死的结论,他不怕死,如果可能的话,他愿意与阴屠战斗到死,象道教的始祖鬼谷子一样地去战斗,去把生死置之度外,象黄帝一样,将鲜血流遍全身,然后用最后的力量去击杀魔界的主宰。

  但这一切似乎都不可能,因为他只有五天的时间了,这五天的时间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与阴屠交手,他必须放手一赌,安排好死后的一切,绝不能让阴屠的野心得逞。

  陈抟老祖只想在这有限的时间内安排好自己的的筹码,虽然他也很清楚,这筹码同样地可怕,但他只能这样做,没有别的选择。

  日月岩上的星空慢慢地淡去,再也没有了图像,看上去,那真是一块极普通的岩石。

  陈抟老祖慢慢地转过身去,渐渐远离了那个水池。

  在金华洞的一个角落里有台阶向着上面延伸着,陈抟老祖踏了上去。

  这个台阶是一个隧道,旋转着向上慢慢地升起,里面很黑暗,完全不象厅上那样的光明。

  好在陈抟老祖的龙头杖上有一颗夜银珠,珠子放着七彩的光,照亮了这个隧道里的台阶,还有墙壁。岩制的台阶,岩制的石壁,光滑如镜,找不到一点缝隙。

  但就在这隧道两侧的光滑如镜找不出一点缝隙的墙壁上却露出了许多剑把和刀柄来,还有箭的尾,枪的缵,各式各样的兵器都只露出半边来,它们将所有的锋芒都深深地藏在了墙壁中,仿佛也如天然一样地嵌在了里面。

  陈抟老祖顺着这条隧道慢慢地走着,显出一种疲态来,一个年长者应该有的疲态。

  陈抟老祖知道此时天已亮了,他要见自己的第一个筹码,徒弟姬飞峰。

  姬飞峰赶了一夜的路,他实在有些乏了,坐下的独角兽也疲惫了。

  独角兽是一匹神驹,它能飞,但姬飞峰没有让它飞,原因很简单,他爱自己的坐骑。

  毕竟独角兽只是会飞而已,而从席方平所居住的江边小镇到终南山有三千六百里之遥,这样的距离让独角兽驮着一个人飞回来,那结局只有一个,就是累死。

  姬飞峰可不愿意让自己的坐骑累死,那是他师父陈抟老祖给他的。

  一匹会飞的马,姬飞峰爱都来不及呢,怎么能让它如此受累呢?

  自从姬飞峰得了独角兽后,只让它飞过四次,也只有两个人骑过它。

  第一次姬飞峰骑它的时候是师父刚刚把独角兽给了他,他一时兴起,骑着独角兽围着终南山转了三十六圈。

  第二次是去妖仙岛,那次师父告诉他,阴屠要重现人界,让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妖仙岛主。妖仙岛位于东海之头,他所乘坐的船遇到了风暴,不得已姬飞峰骑着独角兽越过了海洋。

  第三次是去神农架见蛮人部落找魏图腾,进了神农架后姬飞峰根本就辨不清方向,迷路了多日,这才骑着独角兽升到高空处观察蛮人部落所在的地点。

  第四次便是这次要回终南山,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师父叫他一定要找到的那个人,席方平。

  席方平也有幸成为除姬飞峰以外唯一一个骑过独角兽的人。

  姬飞峰从师父手中得到独角兽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这三年里他一直奔波在终南山外,因为师父在将独角兽交给他的同时也交给他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就是找出那个拥有乾坤八卦图的人。

  那天,陈抟老祖的表情十分严重,他告诉姬飞峰,魔界的阴屠要复活了,唯一可以制住魔王阴屠的人就是那个拥有乾坤八卦图的人。

  这是一个凡人,但他的力量是不可预见的,只有他见到乾坤八卦图后才能够平安无事,因为他是那张图真正的主人,而其它的人见到图后一定会七窍流血,直至死去的。

  但这样的人并不一定是一个英雄,要完成制住阴屠的重任,他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帮手,英雄的帮手。

  陈抟老祖说了这几个帮手,魏图腾,无颜,玫公子,路奇轩,南宫小子与蛮蛮。

  姬飞峰用了三年的时间终于在妖仙岛探听到妖皇的儿子玫公子,却未曾见面,在蛮人部落里见到了蛮族部落将军魏图腾,在一家妓院则见到了落魄的无颜,在一个江湖战场找到了路奇轩。正如师父所说,魏图腾赤红的短打扮,无颜一件黄色战袍,而路奇轩则是一袭青衣。

  这四个人中其实最不用找的就是这个路奇轩了,因为不用找他,终有一天,他也会找上终南山的。

  路奇轩与陈抟老祖有仇,姬飞峰死活也不敢相信,师父的仇人除了阴屠以外他根本想不出第二个人,但路奇轩说了他哥哥的名字,姬飞峰也就不得不相信了。

  路奇轩的哥哥叫路异轩,是路奇轩之前人界中最好的剑客。不知因为什么,他找到了陈抟老祖,提出了比武的要求。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当时姬飞峰就在现场,他还学艺未成。

  那一战,路异轩共递出八十一招,陈抟老祖手持一支枯松枝,却没有刺出一下,路异轩却败了。

  路异轩是自己认输的,八十一招连对方的衣服都没有碰到,他当然认输了。

  姬飞峰将路异轩送出了终南山,当他回来的时候,陈抟老祖告诉他,路异轩已经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姬飞峰大惑不解,师父并没有出手,路异轩是如何受伤的呢?

  陈抟老祖接着说,路异轩是被自己的剑气所伤,他的剑术固然是天下第一,但他的心态却连一个常人都不如,所以他使出剑的同时只想每一招都刺中对方,所以每一剑都用力过度。偏偏路异轩的剑气太烈,所以过度地以气驭剑只能伤了他自己。

  姬飞峰就这样记住了路异轩,因此他在那个江湖战场上一眼就认出了路奇轩,与他哥哥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姬飞峰向路奇轩述说了找他的原因,路奇轩当然不相信,但他提出要与陈抟老祖比武,两个人言来语去,终于说翻了,相约在那所破观里比试一下。

  偏巧那天席方平赶到,姬飞峰无意间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人,他当然不能再与路奇轩比武了,所以他提出让路奇轩保护席方平,条件当然就是答应路奇轩与师父比武。

  姬飞峰没有骗人,他知道师父从来不失约,也不会为徒弟失约的,他更清楚只有师父能够真正地收服这个人界中的第一剑客。

  但这一切都不是令他担心的,他最担心的却是阴屠真的要有所行动了。

  师父说过,阴屠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见到乾坤八卦图,所以乾坤八卦图重现之日必将是阴屠复活之时。

  阴屠复活了,陈抟老祖当然也十分清楚,他用鹏鸽鸟传书给姬飞峰,让他们务必在七月十五日之前赶回终南山。姬飞峰将这件事告诉了两个护送席方平的无颜与路奇轩。

  其实这封信有些奇怪,令姬飞峰感到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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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三章 终极陈抟 第三节

  七月十五日并不是一个好日子,在人界这个日子被称作鬼节,实际上是一些魔怪进犯人界的时刻。
  那一日的子时,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也绝不点蜡烛,据说这样可以免受魔怪的侵扰。

  但姬飞峰却很清楚,所谓的魔怪都是魔界中一些自不量力的小角色,他们每年都会利用七月十五子时通界之门大开的时候骚扰人界,甚至是道界。

  这些自不量力的魔怪们只想在人界闹出点事情来,如果有幸没有人能够阻止它们,便在人界做个魔王,也算是取代了正在养伤的阴屠的位置。

  可惜的是这些魔怪的魔力真是不堪一击,被人界的修行之人一次次地击垮了,在这个方面做出巨大贡献的莫过于蜀山的那些剑客们。

  但这些剑客比起陈抟老祖来说就差得远了。

  在五年前,姬飞峰就曾亲眼目睹过一次陈抟老祖除魔的法力。

  那日,陈抟老祖带着徒弟姬飞峰正坐客在龙人国。

  一个自称屠龙魔的魔怪入侵龙人国,这倒是令陈抟老祖意想不到的事情。大凡魔怪入侵,总是先犯人类,这次却先要对付龙人国,更何况龙人国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但这一次陈抟老祖想错了,这屠龙魔比他想象得要厉害得多,而且他的本事好象是专门对付那些龙人的。

  龙人是妖,也是有一定修行的部族,但他们在屠龙魔面前甚至是不堪一击,这令陈抟老祖十分纳闷,他眼睁睁地看着龙人国的一个将军惨死在屠龙魔的手下。

  龙人国的将军手使双钩,功夫自然也是很了得。

  但屠龙魔使得是一杆勾镰枪,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将军一个不小心,被屠龙魔的勾镰枪正勾住脚踝,那枪钩如同蟹钳一样一下子就锁住了将军的脚踝,蟹钳合拢,将军的脚筋断了。

  所谓鱼怕揭鳞,龙怕抽筋,屠龙魔的下一个举动极为明显,他一前踩住将军,伸手在将军脚踝处将龙筋抽出。

  将军死得很惨,龙人国的国王吓坏了。

  自己的弱点被敌人知道,那结果只有一个,就是等死。

  很显然,这个屠龙魔的勾镰枪正是杀龙的第一利刃。

  陈抟老祖看得很明白,他当然不能再坐壁上观,于是他出手了,这是姬飞峰第一次见师父真正的出手,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

  谁也没有想到,陈抟老祖一幅仙风道骨的样子,使出的披风杖法却似狂风暴雨一般,让屠龙魔根本近不了身。

  屠龙魔误以为陈抟老祖也是一个龙人,所以枪枪不离陈抟老祖的下三路,一杆枪使出来也是风雨不透。

  姬飞峰看得是眼花缭乱,但事实上陈抟老祖与屠龙魔的战圈只是一叶扁舟。

  而这一叶的扁舟就漂荡在浩瀚的东海之上。

  此时的东海很不平静,巨浪在翻滚着,浪花迷离着姬飞峰的眼睛,他心里很清楚,这巨浪的由来必定是陈抟老祖与那个屠龙魔兵器所掀起来的。

  仅仅是两件舞动着的兵器,却掀起了排山倒海似的巨浪,可想而知这两件兵器的声势有多大?但错了。

  两件挥舞的兵器却没有一点声音,即便他们舞动得是那样的快,如电光火花一般。非但两件兵器没有任何声音,就连那东海的巨浪也没有一点声音,所有的强大与所有的疾速都在无声无息中悄然地进行着。

  姬飞峰感到这宁静十分可怕,他听见了耳朵里传来师父的呼息之声,他的心沉了下去,难道师父不是这个屠龙魔的对手?

  姬飞峰当时的确是这样想的,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情景。

  那一叶扁舟如一片薄纸紧紧地贴在水面上,任浪峰的忽高忽低,就是没有一点倾翻的迹象。陈抟老祖与屠龙魔在上面战成了一团,手中的兵器甚至还要长过舟身,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中,别说打斗,就是平白地挥动一下兵器都是极为困难的。挥动兵器困难,躲闪兵器就更困难了

  陈抟老祖就没有躲闪开屠龙魔刺向他下三路的一枪,匆忙中他用手中的杖向下一立,枪钩正好锁住了杖杆,屠龙魔一使劲,将那杖杆立即被钳成了两段。

  姬飞峰闭上了眼睛,他的心冰冷到了极点。所有龙人国的人也闭上了眼睛,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陈抟老祖惨死的样子。

  但陈抟老祖并没有死,他非旦没有死,而且在那个瞬间除掉了屠龙魔。

  陈抟老祖卖了一个破绽,使得屠龙魔一招得手,绞断了陈抟老祖的杖,但他没有想到,陈抟老祖是一个弃杖的打法。

  绞断一根拐杖其实很容易,但必须得使出力量来,这力量使出后就不易收回了,屠龙魔的身子向前倾,勾镰枪继续递进想要锁住陈抟老祖的脚踝。

  陈抟老祖也是人界中修行的第一高手,他的杖绝不容易这么轻易会被钳断的,手中的杖向下一立的时候,那只是一个虚招,力道已是极虚了,杖断那个瞬间,他顺着杖身向前倾倒,身子却已腾空起来。一只脚在勾镰枪的枪尖上狠狠地点了一下。

  这一下看似轻描淡写,但危险到了极点,而这一下的作用却是无以伦比的,屠龙魔的身子本来就已前倾,被陈抟老祖在枪尖上一点,他向前的力道更加明显了,想要撤身势比登天。而陈抟老祖借着这一点之力一下子就跃过了屠龙魔的头顶。

  屠龙魔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现在只有一件事能做,就是等死。

  陈抟老祖并没有杀他,他不屑于杀这样的一个小魔头,但关键在于他要弄明白一件事,就是屠龙魔为什么出了魔界直奔龙人国,而不是在中原人类的世界里兴风作浪。

  屠龙魔被陈抟老祖以伏魔符录镇住了魂魄,他只得说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个屠龙魔本是魔王阴屠的侍卫之一,由于不服阴屠从昆仑山带回来的十三恶龙,而与他们交手。没有想到的是,这十三恶龙经过大难,又受阴屠的魔性影响,已远不是一般龙人可比的。

  屠龙魔自然败了,魔界的生死很简单也很残忍,败者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死。

  屠龙魔不想死,他趁着阴屠元气没有恢复的时候逃到了人界。到了人界之后,心中气闷,他想把这一切都发泄在龙人国,于是造勾镰枪要杀灭龙人国。

  但他失败了,败在了陈抟老祖的手下。

  其实屠龙魔要知道对方是陈抟老祖,他一定会知难而退的,因为这八百年来,陈抟老祖已除魔七十二位,每一位都是在魔界小有名气的魔头。

  当姬飞峰问到陈抟老祖这些事情的时候,陈抟老祖只是笑了笑,他说比起师父吕洞宾来自己是差远了。

  那一年师父吕洞宾在黄山之颠以一柄承影剑除掉了魔界八十一洞的洞主,被道界认为是继鬼谷子之后人界中最有作为的一代道宗之一。

  龙人国的国王为了表示感谢,特送一件镇国的兵器龙头杖给陈抟老祖,陈抟老祖其实并不用杖,他从师父吕洞宾那里学到的是最好的剑法,所用的也是师父传下的承影剑。只是此次做客无意并没有带着剑,碰见此事,也只好持杖上阵了。但龙人国国王盛情难却,陈抟老祖也只好收下了,与杖一并送来的还有杖上嵌的那颗夜银珠。从此龙头杖不离陈抟老祖的左右。

  姬飞峰想变成师父那样的人,但陈抟老祖说这是八百年来修得的,不能急来。

  修行之人一定不会急的,但这一次,陈抟老祖是真的急了,从鹏鸽鸟的传书中就能够看得出来。

  姬飞峰认识师父的字体,但手中的这封信字迹缭草,墨力游浮,显然是心虚气躁下写出来的东西,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师父竟然会写出这样的字来。

  于是,姬飞峰将保护席方平的任务交给了路奇轩与无颜,他要知道终南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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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三章 终极陈抟 第四节

  迎接姬飞峰的是卢生,他率着观中的道士们站在观门等候。
  远处在簸箕山谷的一边,一匹神骏的白马正向上疾驰着,这的确是一匹好马,在山道上没有半点迟怠的感觉。马上所坐的那个人正是姬飞峰,他所骑的白马自然就是独角兽。

  姬飞峰顺着山道来到了道观前,卢生急忙走了上来:师弟。

  姬飞峰从独角兽上跳了下来:我师父呢?

  旁边小道士从姬飞峰手里接过缰绳,卢生答道:在三清殿的偏房里正等着你呢,他知道你要回来。

  姬飞峰点点头,大踏步便向里走,卢生却一把拉住了他:师叔的精神好象不太好。

  姬飞峰皱了一下眉,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他迈步走进了观中。

  观前的数个大鼎里香烟缭绕,卢生看着姬飞峰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是道观中的一个侧殿,门开着,正面鬼谷子与黄帝的泥塑像立在那里,前面是一个香案,上面两个大红蜡烛燃烧着。陈抟老祖背对着门口在地上的蒲团上打着坐。姬飞峰从院里走了进去。

  陈抟老祖似乎早已知道,他没有回身:先拜过师祖。

  姬飞峰走到陈抟老祖的旁边,在一个蒲团上跪了下来拜了几拜,然后扭头看师父,却见师父已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那根龙头杖便在他的旁边。

  陈抟老祖点点头:起来吧。

  姬飞峰坐在了陈抟老祖的对面,他偷眼看了看师父,只见陈抟老祖面沉似水,一团黑气隐隐地罩在脸上,气色看上去的确十分难看。

  陈抟老祖说: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情况我都知道了。

  姬飞峰显得很沮丧:师父,乾坤八卦图已经现世,但您所说的蛮蛮和南宫小子我还没有找到。

  陈抟老祖淡淡地一笑说:南宫小子已经找到了,他与席方平是好朋友。至于蛮蛮吗,十年前已有人见过,在你所去的地方却是不可能找到的。

  姬飞峰点点头:师父,那怎么办?

  陈抟老祖说:没有关系,天意之事,不可强求。

  姬飞峰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路奇轩……

  陈抟老祖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到时候,你不许阻止,记住了吗?

  姬飞峰有些不甘心:他,他真是有些不知好歹。

  陈抟老祖瞪了姬飞峰一眼:这是你修道之人该说的话吗?

  姬飞峰见师父有些怒容,倒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他想了想问:师父,那个席方平真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他会永生不死吗?

  陈抟老祖点点头:他是一个凡人,生死是天命,他也不能例外,只是阴屠现在还杀不了他。

  姬飞峰还是有些疑问:为什么?我见到他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陈抟老祖并没有直接回答姬飞峰的话,他反问了一句:你知道席方平的父亲怎么死的吗?

  姬飞峰道:席方平跟我说过。

  陈抟老祖点点头:那就对了,我说阴屠杀不了他最主要的原因是席方平没有仇人,席大路说得不错,只要没有一个仇人将灵魂卖给阴屠,阴屠就没有办法杀掉人界中的任何一个人。

  姬飞峰心里思忖着,一个没有仇人的人,这个世界上真的太少了,也许这就是席方平能够承担大任的原因吧。可是他还是难以想像,一个文弱书生能够担起除魔伏怪的责任?

  陈抟老祖突然叹了口气:飞峰,你的修行太不到家了,我问你那张图你是不是动了?

  姬飞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弟子不听师父的劝导,请师父责罚。

  陈抟老祖一摆手:起来吧,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你不仅仅是好奇,因为你不相信这个席方平,所以你也不相信师父的话,于是你冒着生命的危险去看那张图,只是想知道师父说得到底对不对,那张图的主人会不会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姬飞峰本来已经站了起来,听到这个话,他又跪倒在地:师父,我……

  陈抟老祖点点头:不用说了,那也不是你的错,我也实在没有想到这幅图竟然在一个书生的手里,好在图的法力还没有恢复。

  姬飞峰从地上起来,又坐到了椅子上:师父,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乾坤八卦图是擒阴屠的宝物,那它为什么会伤害我们这些正道人士呢?

  陈抟老祖看着姬飞峰,他的心在隐隐作痛,正道人士?他实在不愿意将事实的真象说出来,因为那是他的筹码,他必须这么做,面对强大的阴屠,只有这么办才是唯一的办法,他别无选择。

  陈抟老祖叹了口气:魔与道本来就是同源的。

  姬飞峰听得更糊涂了:师父,弟子不明白。

  陈抟老祖笑了笑:我修行的金华洞你还没有去过吧?

  姬飞峰不知为什么师父要转换话题,他的心中更加疑惑了,但也只好默默地点点头,不再深究下去。

  陈抟老祖站了起来,他拿起龙头杖:我带你去看一看。

  说着,陈抟老祖把龙头杖举过了头顶,只见那枚夜银珠放出了七彩的炫光,顿时照得这间屋子里十分明亮。

  姬飞峰从来没有去过金华洞,他也不清楚这个金华洞的洞门在什么地方,他只看到一片不同于阳光的霞光在身边环绕着,整间屋内流动着七彩的绚丽。

  陈抟老祖在这七彩的绚丽之中又将龙头杖平伸出来,指向了鬼谷子与黄帝的塑像,嘴里念念有词:道中道,天上道。

  姬飞峰坐不下去了,在一个奇异的景象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坐稳的。

  只见鬼谷子与黄帝的塑像慢慢地动了起来,他们分别抬起了左手与右手,两手之间仿佛形成了一道晶莹透亮的水线,那个水线向上下慢慢地扩大开来,而成为一道拱形的门。

  这是一道水做的圆拱门,轻轻地立在了供台的前面。

  姬飞峰被眼前的现象惊呆了,他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这就是师父修行的金华洞入口吗?他真是有些意想不到,这样的门的确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出来。

  姬飞峰现在很想走进去,去看一看那个神秘的金华洞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里面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但他还是没有动,没有师父的话,他绝不敢迈出这一步的,那个金华洞是终南山的禁区,除了历代掌门以外,没有人可以走进去的。

  难道……

  姬飞峰不敢想像,他十分清楚,走进去就意味着自己将要成为下一代掌门,可这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姬飞峰对掌门一职没有半点奢望,同样的,他也不知道若大一个道观交在他的手里会如何处置,但这一切都不是姬飞峰真正害怕的原因。

  姬飞峰害怕的是师父。

  只有掌门才可知道的秘密,如果传下来,那就意味着这个现任的掌门要离开自己的位置。姬飞峰深知以现在自己的资历根本就不是一个掌门的最佳人选,那陈抟老祖如此急迫地做出这样的决定,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死亡。

  陈抟老祖要死了,师父将要故去,这是姬飞峰万难接受的事情,于是他一下子跪了下来。

  陈抟老祖看了看姬飞峰,慢慢地说:跟着我走吧,什么也别想,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姬飞峰想问,但他不敢问,他只能看着师父拄着龙头杖,进了那道水门,令人奇怪的是,当他走进水门的瞬间,姬飞峰就根本再也看不到陈抟老祖的踪影了。

  姬飞峰站起身来,走到那道水门前,水门后的供台及鬼谷子与黄帝的塑像很真切地就摆在那里,他仿佛看到了两个塑像在冲着他微笑。姬飞峰想不了太多,迈步踏进了这道神奇的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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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三章 终极陈抟 第五节

  侧殿外,卢生正好走了过来,他远远地看着那间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只是鬼谷子与黄帝的塑像在那里,没有人看得出有任何变化。
  这时,一个小道士走了过来,被卢生一把抓住:看到姬师兄了吗?

  小道士看了一眼侧殿里面,摇了摇头:刚才他们还在里面。

  卢生点点头,小道士走开了。

  卢生知道陈抟老祖和姬飞峰一定去了金华洞,他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掌门的位置非姬飞峰莫属了。

  卢生摇摇头,转身离去。

  水门的后面是另一片天地,这片天地远不如外面的明亮。

  一个平台,向下有台阶,陈抟老祖正站在那里等着姬飞峰,姬飞峰很好奇地看着四周。陈抟老祖手中龙头杖上的那颗夜银珠在放着绚丽的光,四周只有墙壁,身后却看不到任何的门,只是在墙上画着鬼谷子与黄帝的像,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陈抟老祖对姬飞峰说:只要你进入这个金华洞,以后出入就自由了,你只要向那扇墙走过去就可以回到偏殿。

  姬飞峰点了点头。

  陈抟老祖顺着台阶向下走:这里就是金华洞的入口,这个台阶的长廊有一个名字叫兵廊。

  姬飞峰跟在陈抟老祖的身后,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下:兵廊?

  陈抟老祖走在前面,头也没有回:一会你就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兵廊了。

  姬飞峰跟着师父一步一步地走着,这条台阶好象很长,向下盘旋着,姬飞峰走得很小心,虽然那颗夜银珠的光很亮,但他一定要仔细地看一看。对于金华洞,他也是充满了好奇。

  不一会,姬飞峰就看见了两边的墙壁上露出了许多兵器的尾柄来,这些尾柄有的很长,几乎挡住了前面的路,姬飞峰很是奇怪。

  陈抟老祖停下了脚步,他举起手中的龙头杖,以便让夜银珠的光将那些兵器的尾柄照得更显眼一些,也让姬飞峰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

  陈抟老祖转过身子来说:这里有历代名家的兵器,所以才叫兵廊,你看,徐夫人的匕首,干将莫邪的剑,关公的青龙刀及项羽的霸王枪……

  陈抟老祖一边介绍着一边向前走,但姬飞峰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因为他实在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情。

  那些兵器的尾柄从两侧的墙壁中伸出来,使得这条走廊显得格外地狭小,甚至没有留出任何人可以走过的空间,但陈抟老祖却偏偏在这些尾柄间走了过去,却没有碰到一件兵器。

  姬飞峰站在那里犹豫着,他不知该不该跟着师父向前走,因为他难以想像自己是否也能象师父一样走过去却没有碰到任何一件兵器。

  陈抟老祖还在向前走着,当他走到一处时,墙上出现了一个拂尘的柄和一个很宽大的剑柄。陈抟老祖站住了,他介绍说:这是咱们师祖鬼谷子的拂尘和人帝之祖黄帝的轩辕帝血剑。

  说完之后,陈抟老祖回过头来,见姬飞峰还在后面站着,不禁笑了:飞峰,为什么不跟上?

  姬飞峰面露为难之色。

  陈抟老祖接着说:没关系,你尽管向前走,要视若无物,你自然能够走过来。

  姬飞峰:可我的确是看到了这些兵器。

  陈抟老祖道:是你的心在看,所以你的眼睛也看到了。

  姬飞峰不再说什么,他闭上了眼睛,果然面前依然还有那些兵器的尾柄。于是,他又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奇迹有时候是极为普通的,姬飞峰走在那些兵器之间,却根本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一件件的只是虚无的幻像而已。终于,他走到了陈抟老祖的跟前。

  陈抟老祖点点头:你仔细看看这柄拂尘和这把剑。

  姬飞峰走上前来仔细地看着,只见那剑把与拂尘的柄都是做工极其考究,却不失大气。

  陈抟老祖接着说:当初魔泽的主人阴屠借蚩尤的身体与人界三皇决战于涿鹿,这柄轩辕剑沾染了黄帝的血才战胜阴屠的,所以后来这柄剑又叫帝血剑。你拔出来看看。

  姬飞峰愣住了:您不说这里的兵器都是心中的兵器吗?

  陈抟老祖笑了笑:你以为它们真的是幻像吗?先拔个试试。

  姬飞峰慢慢地伸出手来,上前向着那把帝血剑的剑柄抓去,他的手在那一瞬间果然是遇到了一个实体,真真切切的宝剑的剑柄。姬飞峰有些吃惊,他停在那里转头看着师父。

  陈抟老祖示意他继续,姬飞峰使了一下劲,却没有拔动,他再使劲,还是稳丝不动,最后姬飞峰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却没有将这柄剑从墙壁上拔下来,他大感意外。

  姬飞峰自认功夫已是十分了得,一柄入墙的剑在他眼里绝对是轻而易举就可以拔出的,但事实上他却根本使不出任何力量来。

  陈抟老祖叹了口气:算了,看来你果然不是这柄剑的主人。

  姬飞峰有些不甘心,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抟老祖一字一句地说: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有生命,兵器也一样,这条兵廊实际上是一条兵冢,是这些兵器的坟墓,你是一个修道之人,自然能够看见这些兵器的魂,它们永远存在,永远在这里。

  姬飞峰点点头,问道:师父,可是我刚才的确握住了这柄帝血剑的剑把。

  陈抟老祖说道:我说这些兵器是幻像,其实你并不相信。于是你的心里对这幻像产生了疑问,也就是说你心中已经觉得它有可能是一个真身,所以你伸出手,便真真切切地摸到了实体。不信,你现在再去拔它看看。

  姬飞峰又伸出手去,这一下,他的手在空中一下子抓空了,果然那剑柄只是一个幻像而已。

  姬飞峰还有一个疑问:既然这样,可是我第一次拔的时候,我心中想着我一定能够拔出来,为什么却没有拔出来呢?

  陈抟老祖解释说:因为你不是它真正的主人。好的兵器和人一样,它的魂是永远的不死之魂,它的真身也许会落在中原的任何角落,也许会被人发现,也许会永不见天日,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兵器是否能碰到它真正的主人,到那时,魂会归到真身,真身也许会自己来找它的魂灵。这就是兵器的生命所在,你不是它真正的主人,所以你不能改变它的意志,当然你就只能看到它,或摸到它,却永远无法操纵它。

  姬飞峰沉思了一下问道:席方平能不能拔出这柄帝血剑?您让我找的人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能拔出这柄剑的人?他是黄帝的后人?

  陈抟老祖愣住了,他看着姬飞峰慢慢地说:这是天意,我也很难说。好的兵器和人又不一样,因为人会累,兵器不会,因为人的灵魂会变,但兵器不会,所以阴屠能够收购人的灵魂,但他永远无法收购兵器的灵魂。

  姬飞峰点了点头:您说的乾坤八卦图也是一种兵器,阴屠无法操纵这件兵器的灵魂,而他又怕这件兵器,所以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毁掉这件兵器,对吗,师父?

  陈抟老祖微笑着点点头:对的,正是如此,我们才要保护住乾坤八卦图,保护住席方平,他是乾坤八卦图的主人,他终有一天会将乾坤八卦图的灵魂唤醒。当那张图在主人的招唤下醒过来的时候,它的大道法力也就恢复了,咱们也就不怕阴屠了。

  姬飞峰跟着陈抟老祖走到了那个日月神岩的前面。姬飞峰对这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感到十分地惊奇。

  陈抟老祖指着那个日月神岩说:这是由一块岩石构成的,完全天然,没有半点人工的痕迹。

  姬飞峰有些纳闷,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说这些。

  陈抟老祖接着说:日月交合,阴和阳也本是一家,道也是如此,内含阴阳。

  姬飞峰更加奇怪,这些话作为师父的陈抟老祖已不止说过一次,现在再说起来难道还有什么深意吗?

  陈抟老祖并没有理会姬飞峰表情的变化:万物皆有阴阳,万事皆为阴阳,善与恶只在一念之间,飞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姬飞峰当然明白,他点了点头:是,师父。

  陈抟老祖点点头:而阴阳调合才能达至平衡,阴屠却想打破这样的平衡,于是,他复苏了,不错,那张乾坤八卦图所具有的大道法力是这平衡中的极至,但它已经失去了法力,现在它根本对付不了阴屠。你知道如何让乾坤八卦图再度找回它的法力吗?

  姬飞峰没有回答,他心里在说,乾坤八卦图是一件兵器,既然已经找到了它的主人,那就看席方平是如何让这张图恢复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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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三部 终极陈抟 第六节

  陈抟老祖似乎看出了姬飞峰的想法,他淡淡地说:虽然乾坤八卦图已经失去了法力,但终有一天它会再度拥有的,但那一天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到来的,也不是仅仅凭借着席方平一人之力可以办到的,它需要你们这些人的勇气,忠诚和信念。
  姬飞峰:我们?

  陈抟老祖笑了笑;对,你们,就是我跟你说的七个人,我想你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对付阴屠的任务会落在你们的身上。

  姬飞峰点了点头。

  对付人界的敌人阴屠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一点姬飞峰没有半点疑问。

  但从陈抟老祖的话中,姬飞峰明白了,这个无比艰巨的任务只能落在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其它人选。

  姬飞峰不是怕死之人,学道多年,他也清楚魔道向来不两立,他也明白人界绝对不能被阴屠主宰,他只是不相信这些人罢了。

  魏图腾是蛮人部落的将军,当年蚩尤就曾将灵魂卖给阴屠,蛮人部落从此许下诺言,要永远隐居神农架,这样一个部落中的将军难道值得相信吗,他们是有野心再度回来的,魏图腾作为蚩尤的后人会不会犯下与他祖先一样的错误呢?

  无颜是楼兰国的王子,此人不知在楼兰国犯了什么事情,一直是醉生梦死,此次接受这样的任务是抱着必死之心的,这样的人难道也能成就大气?

  玫公子是妖仙岛的少岛主,风流成性,那次去妖仙岛,姬飞峰竟然没有见到他的面,据说是有一段风流韵事正在了结,来不来终南山还不一定呢?

  赏金剑客路奇轩倒是一个办大事的人,可惜为了他哥哥,他把陈抟老祖视为第一仇人,这样的人要想完成大事必须先弃小家,但他能做到吗?

  至于南宫小子与蛮蛮,姬飞峰并没有见过,还不好妄下断言,但那个席方平一介书生能否完成这生死重任也在两可之间。

  姬飞峰实在不敢想像这样的八个人在一起到底能做成什么样的大事?何况阴屠又是那么地强大。

  姬飞峰的疑问陈抟老祖心中更是清楚,但他没有直接回答姬飞峰的话,而是将手一挥,只见那块日月神岩的日岩中又出现了图像,那仿佛是宇宙地初期,一片黑暗中只有一个炽热混圆的气团在不住的蠕动着。

  陈抟老祖说:混沌初开的时候,天地分为魔道两界,道界是大道的世界,所谓大道即修行得道之人,你师祖鬼谷子即为此班中人,魔界是魔的世界,阴屠主宰了那里,也不用我多说,咱们所处的地方是盘古所开,女娲所创,这就是继道界魔界之后的人界……

  陈抟老祖说话的时候,那块日岩之上不继地出现了三个时空的景象,道的世界一片祥和的景象,魔的世界则被黑暗所笼罩着,而人的世界只有杀戮。姬飞峰认真地听着,也认真的看着,虽然这一切陈抟老祖都曾对他说过。

  陈抟老祖接着说:魔界的阴屠,他很强大,也很残忍。他时刻关注着人界,当他发现人的世界中充满了杀戮与阴谋的时候,他认为他可以取而代之,于是便进攻了人界。

  姬飞峰点点头,他有些疑问:那人界中的杀戮与阴谋不是和魔界的残忍一样吗?

  陈抟老祖紧紧地盯着姬飞峰,冷冷地说:你果然和阴屠的想法一样。

  姬飞峰一听,立即吓得跪了下来:师父,我……

  陈抟老祖脸色和缓了下来,伸出手来扶起姬飞峰:不过你想得并没有错误,但你也许想不到,魔是破坏的,人是具有创造精神的,魔是没有感情的,而人是有感情的。所以,人界绝不能让阴屠来主宰。人界的混乱将由人界自己来承担。

  姬飞峰点了点头。

  陈抟老祖又指着那块日岩说:在人界里分为三个种,即是人,妖和魈。其中人的部落又分为蛮人与平常的人,而平常的人中又有阶级之分,帝王将相,江湖侠义,市井流徒及修行求道的人。所以你们几个正是这些人的代表,妖仙岛少岛主玫公子,冥魈府的捕快蛮蛮,蛮人部落将军魏图腾,楼兰国的王子无颜,赏金剑客路奇轩,市井神偷南宫小子和你这个修行之人。

  日月岩里依次出现了几个人的样子,只是冥魈府的捕快蛮蛮让人有些看不太清楚。

  姬飞峰点了点头,又问:那席方平呢?

  陈抟老祖笑笑说:你们几个代表了人界中所有生灵的力量,但仅仅有力量还是不够的,还要有一个能够阻挡阴屠魔力的兵器,席方平就是这件兵器,他是你们的平衡点,只有他能带着你们一起除掉阴屠。从人界通往魔泽是一条毁灭之路,前途是可怕而又艰幸的。

  姬飞峰挺起胸来:弟子一定竭尽全力。

  陈抟老祖点点头,话语一转,叹了口气道:可惜为师已老,不能与你们同去。这块日月神岩的下面可以通往东海的龙人国,切记,切记。

  姬飞峰一愣,龙人国,为什么师父突然说起这个来,难道终南山要有什么噩运了吗?姬飞峰曾随着师父五年前一起去过龙人国,还眼见着师父擒住屠龙魔,但那时两人是走万里,然后坐船前往的。

  他想继续听下去,但已经是不可能了。

  陈抟老祖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变了样子,他气喘不断,手捂住了心口有些站立不稳。姬飞峰忙上前一步扶住:师父,您到底怎么了?

  陈抟老祖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飞峰,你快去接应一下席方平他们,务必在七月十五之前到,那样我还可以看看那张图,也许能参详出个一二来,有助于除掉阴屠。

  说着,陈抟老祖却扬起了手中的龙头杖,向着姬飞峰当头砸了过去,姬飞峰本能地闪开了:师父,您……

  陈抟老祖根本就不容姬飞峰说话,一杖紧跟着一杖地向姬飞峰猛攻,姬飞峰只得一下一下地躲闪着,他的确有些莫名其妙。

  而陈抟老祖此时变得有些面目狰狞,双目赤红,须发皆炸,好象面对的就是敌人阴屠一样。

  在一阵急攻之后,陈抟老祖仿佛一下子没有了力量,龙头杖掉到了一边,而自己也瘫坐在地上。姬飞峰忙上前蹲下扶住了老师:师父,您到底怎么了?

  陈抟老祖看了看姬飞峰,仿佛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慢慢地说:阴屠真的复活了。

  说着,陈抟老祖的手指向那块日月神岩,姬飞峰也顺着陈抟老祖的手看过去,只见那块岩石上赫然出现一双眼睛,赤红色的泛着邪恶的光。

  陈抟老祖慢慢地说:给我一点水喝。

  姬飞峰放下师父,走到了水池边,伸出手来从池中掬水,就在他掬水的瞬间,他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那块岩石,只见那块岩石中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摄出动人心魄的光来,这个光令姬飞峰有些炫晕,他仿佛听到了一种声音:回来吧,我们是一起的。

  这个声音低沉而具有诱惑力,令姬飞峰无法阻挡,他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向着那块日岩就要走去,好象那块岩石就是他的归宿一般。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陈抟老祖发出了一声断喝:姬飞峰。

  姬飞峰顿时清醒了,他后退了几步,有些不知所措。

  陈抟老祖坐在地上,声音缓和了下来:不要看那块日月神岩,给我水喝。

  姬飞峰听见了,他忙低着头从水池里掬了些水跑回来,捧在陈抟老祖的眼前,陈抟老祖低头从姬飞峰手里喝了两口,他的神色一下子好了过来。

  姬飞峰忙问:师父,刚才是怎么回事?

  陈抟老祖摇摇头:那是心魔,阴屠果然在强大,他竟然能够利用日月神岩想控制你和我的心,不过,他失败了。

  姬飞峰回头再看那块日月神岩,上面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一块岩石而已。

  陈抟老祖对姬飞峰说:快走,记住,七月十五以前一定要带席方平和那幅画来,如果时间过了,就不要来了,千万不要来了……

  姬飞峰看到师父如此紧迫的样子,不知能再说些什么。

  陈抟老祖一推姬飞峰:记住我的话,快走吧,为师没有事。

  姬飞峰点点头:师父,我这就去。

  说着,姬飞峰向着陈抟老祖拜了几下,然后转身奔向台阶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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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三章 终极陈抟 第七节

  陈抟老祖似乎看出了姬飞峰的想法,他淡淡地说:虽然乾坤八卦图已经失去了法力,但终有一天它会再度拥有的,但那一天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到来的,也不是仅仅凭借着席方平一人之力可以办到的,它需要你们这些人的勇气,忠诚和信念。
  姬飞峰:我们?

  陈抟老祖笑了笑;对,你们,就是我跟你说的七个人,我想你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对付阴屠的任务会落在你们的身上。

  姬飞峰点了点头。

  对付人界的敌人阴屠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一点姬飞峰没有半点疑问。

  但从陈抟老祖的话中,姬飞峰明白了,这个无比艰巨的任务只能落在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其它人选。

  姬飞峰不是怕死之人,学道多年,他也清楚魔道向来不两立,他也明白人界绝对不能被阴屠主宰,他只是不相信这些人罢了。

  魏图腾是蛮人部落的将军,当年蚩尤就曾将灵魂卖给阴屠,蛮人部落从此许下诺言,要永远隐居神农架,这样一个部落中的将军难道值得相信吗,他们是有野心再度回来的,魏图腾作为蚩尤的后人会不会犯下与他祖先一样的错误呢?

  无颜是楼兰国的王子,此人不知在楼兰国犯了什么事情,一直是醉生梦死,此次接受这样的任务是抱着必死之心的,这样的人难道也能成就大气?

  玫公子是妖仙岛的少岛主,风流成性,那次去妖仙岛,姬飞峰竟然没有见到他的面,据说是有一段风流韵事正在了结,来不来终南山还不一定呢?

  赏金剑客路奇轩倒是一个办大事的人,可惜为了他哥哥,他把陈抟老祖视为第一仇人,这样的人要想完成大事必须先弃小家,但他能做到吗?

  至于南宫小子与蛮蛮,姬飞峰并没有见过,还不好妄下断言,但那个席方平一介书生能否完成这生死重任也在两可之间。

  姬飞峰实在不敢想像这样的八个人在一起到底能做成什么样的大事?何况阴屠又是那么地强大。

  姬飞峰的疑问陈抟老祖心中更是清楚,但他没有直接回答姬飞峰的话,而是将手一挥,只见那块日月神岩的日岩中又出现了图像,那仿佛是宇宙地初期,一片黑暗中只有一个炽热混圆的气团在不住的蠕动着。

  陈抟老祖说:混沌初开的时候,天地分为魔道两界,道界是大道的世界,所谓大道即修行得道之人,你师祖鬼谷子即为此班中人,魔界是魔的世界,阴屠主宰了那里,也不用我多说,咱们所处的地方是盘古所开,女娲所创,这就是继道界魔界之后的人界……

  陈抟老祖说话的时候,那块日岩之上不继地出现了三个时空的景象,道的世界一片祥和的景象,魔的世界则被黑暗所笼罩着,而人的世界只有杀戮。姬飞峰认真地听着,也认真的看着,虽然这一切陈抟老祖都曾对他说过。

  陈抟老祖接着说:魔界的阴屠,他很强大,也很残忍。他时刻关注着人界,当他发现人的世界中充满了杀戮与阴谋的时候,他认为他可以取而代之,于是便进攻了人界。

  姬飞峰点点头,他有些疑问:那人界中的杀戮与阴谋不是和魔界的残忍一样吗?

  陈抟老祖紧紧地盯着姬飞峰,冷冷地说:你果然和阴屠的想法一样。

  姬飞峰一听,立即吓得跪了下来:师父,我……

  陈抟老祖脸色和缓了下来,伸出手来扶起姬飞峰:不过你想得并没有错误,但你也许想不到,魔是破坏的,人是具有创造精神的,魔是没有感情的,而人是有感情的。所以,人界绝不能让阴屠来主宰。人界的混乱将由人界自己来承担。

  姬飞峰点了点头。

  陈抟老祖又指着那块日岩说:在人界里分为三个种,即是人,妖和魈。其中人的部落又分为蛮人与平常的人,而平常的人中又有阶级之分,帝王将相,江湖侠义,市井流徒及修行求道的人。所以你们几个正是这些人的代表,妖仙岛少岛主玫公子,冥魈府的捕快蛮蛮,蛮人部落将军魏图腾,楼兰国的王子无颜,赏金剑客路奇轩,市井神偷南宫小子和你这个修行之人。

  日月岩里依次出现了几个人的样子,只是冥魈府的捕快蛮蛮让人有些看不太清楚。

  姬飞峰点了点头,又问:那席方平呢?

  陈抟老祖笑笑说:你们几个代表了人界中所有生灵的力量,但仅仅有力量还是不够的,还要有一个能够阻挡阴屠魔力的兵器,席方平就是这件兵器,他是你们的平衡点,只有他能带着你们一起除掉阴屠。从人界通往魔泽是一条毁灭之路,前途是可怕而又艰幸的。

  姬飞峰挺起胸来:弟子一定竭尽全力。

  陈抟老祖点点头,话语一转,叹了口气道:可惜为师已老,不能与你们同去。这块日月神岩的下面可以通往东海的龙人国,切记,切记。

  姬飞峰一愣,龙人国,为什么师父突然说起这个来,难道终南山要有什么噩运了吗?姬飞峰曾随着师父五年前一起去过龙人国,还眼见着师父擒住屠龙魔,但那时两人是走万里,然后坐船前往的。

  他想继续听下去,但已经是不可能了。

  陈抟老祖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变了样子,他气喘不断,手捂住了心口有些站立不稳。姬飞峰忙上前一步扶住:师父,您到底怎么了?

  陈抟老祖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飞峰,你快去接应一下席方平他们,务必在七月十五之前到,那样我还可以看看那张图,也许能参详出个一二来,有助于除掉阴屠。

  说着,陈抟老祖却扬起了手中的龙头杖,向着姬飞峰当头砸了过去,姬飞峰本能地闪开了:师父,您……

  陈抟老祖根本就不容姬飞峰说话,一杖紧跟着一杖地向姬飞峰猛攻,姬飞峰只得一下一下地躲闪着,他的确有些莫名其妙。

  而陈抟老祖此时变得有些面目狰狞,双目赤红,须发皆炸,好象面对的就是敌人阴屠一样。

  在一阵急攻之后,陈抟老祖仿佛一下子没有了力量,龙头杖掉到了一边,而自己也瘫坐在地上。姬飞峰忙上前蹲下扶住了老师:师父,您到底怎么了?

  陈抟老祖看了看姬飞峰,仿佛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过来,慢慢地说:阴屠真的复活了。

  说着,陈抟老祖的手指向那块日月神岩,姬飞峰也顺着陈抟老祖的手看过去,只见那块岩石上赫然出现一双眼睛,赤红色的泛着邪恶的光。

  陈抟老祖慢慢地说:给我一点水喝。

  姬飞峰放下师父,走到了水池边,伸出手来从池中掬水,就在他掬水的瞬间,他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那块岩石,只见那块岩石中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摄出动人心魄的光来,这个光令姬飞峰有些炫晕,他仿佛听到了一种声音:回来吧,我们是一起的。

  这个声音低沉而具有诱惑力,令姬飞峰无法阻挡,他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向着那块日岩就要走去,好象那块岩石就是他的归宿一般。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陈抟老祖发出了一声断喝:姬飞峰。

  姬飞峰顿时清醒了,他后退了几步,有些不知所措。

  陈抟老祖坐在地上,声音缓和了下来:不要看那块日月神岩,给我水喝。

  姬飞峰听见了,他忙低着头从水池里掬了些水跑回来,捧在陈抟老祖的眼前,陈抟老祖低头从姬飞峰手里喝了两口,他的神色一下子好了过来。

  姬飞峰忙问:师父,刚才是怎么回事?

  陈抟老祖摇摇头:那是心魔,阴屠果然在强大,他竟然能够利用日月神岩想控制你和我的心,不过,他失败了。

  姬飞峰回头再看那块日月神岩,上面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一块岩石而已。

  陈抟老祖对姬飞峰说:快走,记住,七月十五以前一定要带席方平和那幅画来,如果时间过了,就不要来了,千万不要来了……

  姬飞峰看到师父如此紧迫的样子,不知能再说些什么。

  陈抟老祖一推姬飞峰:记住我的话,快走吧,为师没有事。

  姬飞峰点点头:师父,我这就去。

  说着,姬飞峰向着陈抟老祖拜了几下,然后转身奔向台阶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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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七魂复生 第四章 鬼域冥魈府 第一节

  一连几天,席方平都没有睡好觉,他的脑子里总在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人没有睡好觉。

  其实路奇轩是不好好睡觉,对于一个杀手来说,他的觉睡得一定很少。

  南宫小子却是一幅事不关已的样子,走到哪里就睡到哪里,甚至在马上他也能照睡不误。

  南宫小子的马是刚刚买来的,是无颜用身上的一颗宝石换来的马。

  天下没有这么傻的人,无颜是其中一个。

  以路奇轩的意思,那匹马抢来就行了,根本就没有必要付钱。

  南宫小子的想法是一匹马偷起来也不会费什么事情的,当然那最好是晚上行动,可惜他们要赶路,所以他的想法被第一个否决了。

  无颜自认为有钱,但翻遍了所有的衣兜,他只找出了三颗宝石,于是他便用其中的一颗换了这匹马。

  这并不是一匹好马,但价值一块宝石的马也就成了好马,所以南宫小子更外的珍惜,他几乎从来也没有拉过缰绳。

  这匹马也算通人性,驮着南宫小子从来也不落队。

  几个人赶路很急,这让席方平又看到了南宫小子的另一个本事,在奔跑的马上睡觉。

  不但是席方平,就连无颜与路奇轩也暗暗地称奇。

  席方平心中总有一丝疑问,这个南宫小子到底是什么人,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只有一个答案,他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个答案其实跟没有一样,南宫小子好象天生就会这些本事似的,这是无颜的结论,照南宫小子自己的话说,他天生是个小偷。

  路奇轩从来都不信邪,他与南宫小子打了一个赌,他把剑抱在怀里,让南宫小子来偷。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赌局,无颜与席方平都是这样认为的。

  抱在怀里的剑,如果想拿到手里只有一个办法,抢。

  但谁敢和人界第一剑客抢剑,那他一定是不想活了。

  无颜与席方平都认为南宫小子不敢答应,没想到南宫小子真的答应了,而且是很爽快的答应的,瞧他说话的样子,没有人会认为他在睡觉。

  四匹马向前奔跑着,南宫小子落在了后面,他晕晕沉沉地昏睡着。

  路奇轩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抓着宝剑在前面奔跑。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一个小孩子打赌,他认为自己是中了邪。

  但邪事很快就发生了。

  骏马依然在奔驰着,路奇轩突然感到耳边扫过一阵凉意,他的心一下子也如同这凉意一样落到了极点。因为这凉意他太熟悉。

  每一个感受到这凉意的人都死了,每一次路奇轩都会把这凉意送给别人,但这一次,凉意竟然从他耳边扫过,他当然心往下沉了。

  路奇轩低头一看,手中的宝剑只剩下了一个剑鞘,剑身已不知何处去了。

  赏金剑客丢了剑,这是路奇轩平生最大的嘲讽,他一下子拽住马缰回头看了过去,只见后面南宫小子坐在马上,手里拿着自己的宝剑在冲着他笑。

  席方平与无颜都停了下来,他们当时就在路奇轩的身边,只感到一道寒光闪动,没想到路奇轩的剑就已经到了南宫小子的手里。

  南宫小子看着手中的剑笑嘻嘻地说:路大剑客,让你发现了,我这应该是抢不是偷。

  路奇轩笑着点点头:没错,那么是你输了?

  这句问话刚一出口,只见路奇轩的身子从马上平平地升了起来,随即如流星一样向南宫小子射了过去。

  无颜一看忙喊:路奇轩……

  他的声音远没有路奇轩的身形快,在席方平眼里,这一切都发生的极为突然,他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怎么回事,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只见路奇轩坐在了南宫小子的马上,而南宫小子则站在几尺开外的地上,他的手里已经没有剑了。席方平看到路奇轩的剑鞘中宝剑依旧在那里。

  路奇轩傻了,无颜也傻了,他们都没有想到南宫小子的身法竟然快到了如此的地步。

  路奇轩不但傻了,他更是后怕,因为他知道这弹指间所发生的一切,他觉得毛骨悚然。

  路奇轩向南宫小子弹射过去,他在空中伸出手来抓向南宫小子的手腕,这一抓,他使出了全力,因为他受到了丢剑的奇耻大辱。

  路奇轩的剑术是人界中最好的,其它的功夫也不差,他认为自己这次的出手十拿九稳,一定会抓住南宫小子的,先废了他的手臂,再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将宝剑偷走的。

  但就在路奇轩的手要抓住南宫小子的时候,南宫小子却向前从他张开的腋下闪了过去,也就是在那个瞬间,他将宝剑又重新插回到路奇轩的剑鞘中。

  路奇轩收势不住,只好坐在了南宫小子的马上。

  他看了看左手中的剑鞘,他很清楚,如果那是一把匕首的话,自己已经死在了南宫小子的手里。

  无颜淡淡地说:路奇轩,你输了。

  路奇轩点点头,他是一个自视清高,性情极为霸道之人,但他绝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于是,他低头问南宫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南宫小子笑了笑,跳上了路奇轩所骑的那匹马:在咱们打赌的时候,我已经将一根天蚕蛛丝系在了你的剑柄上,你的剑并不是一柄好剑,绷簧已坏,所以我就一下子拽了出来。

  路奇轩很疑惑:天蚕蛛丝?

  席方平见过天蚕蛛丝,他知道那个东西极细却又极为坚韧,当初南宫小子偷乌龟时就曾用过。

  路奇轩却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向前倾了倾身,慢慢地说:好吧,你赢了,让我做什么?

  南宫小子想了想,他看看无颜和席方平。

  席方平摇了摇头,表示不好出主意,无颜则看向别处。

  南宫小子笑了笑说:现在我想不起来,以后吧,先记着。

  路奇轩咬了咬牙点点头,双腿一用力,那马那前蹿去,从南宫小子身旁经过。

  南宫小子突然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无颜来到南宫小子近前:小兄弟,你这个祸惹大了,谁不知道路奇轩平生最自负,却败在你的手下,这件事肯定没有完。

  席方平也骑着马过来:我没有想到他肯认输。

  南宫小子看无颜走到了前面,悄声对席方平说:天蚕蛛丝断了?

  席方平睁大了眼睛:怎么……

  南宫小子愁眉苦脸地说:刚才他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左手剑出半鞘,在我的手上划了一下子。

  说着南宫小子张开了手,只见他的手背处有一道极细小的血痕:他知道我还没有把天蚕蛛丝放回去,于是用剑气给弄断了,他真的是很厉害。

  席方平这才想起路奇轩在问天蚕蛛丝的时候,身子向前倾了倾,他就是借着阳光看到了南宫小子手上的天蚕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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