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 痛

文学论坛的一个朋友，思过的文章，贴上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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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夜里，我都会在网络无所事事的漫游着。不知道做什么，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只有去固定的BBS Post几篇文字，随便的Re几篇文字。听着自己喜欢的爱尔兰音乐和王菲的歌，随便的写一些散文，或者写小说。
　　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一个人在房间里游走，穿着棉T恤和牛仔裤在房间里乱走。之所以为游走，是因为我没有方向。之所以为乱走，是因为我心里没有目的。
　　已经习惯和几个固定的网友互相Re贴，所以我不是经常看其他的帖子。但又因为我是一版之主，所以又要将我的管辖范围内的文字一一浏览，以便来确定这篇文字的去与留。
　　是不是很矛盾？我也觉得，但没有办法，我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个体。
　　QQ在我上网的时候只是习惯性的开着。其实好友名单里就没有几个人，这些人还没有夜猫子，虽然有时候也会破例在夜间上网，不过这种情况到是不多。
　　QQ的小图标变成了广播小喇叭，又是广告吧？真是讨厌，什么时候才能没有广告呢？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没有广告商对网站的资金补助，我真的不知道腾迅公司还能靠什么盈利，只靠QQ收费吗？又有多少人会在乎自己是不是会员呢？

　　可是这并不是广告，而是一个网络陌生人要加我为好友。我不喜欢加一些陌生人为好友，虽然加了以后就会熟悉，但我还是比较喜欢熟悉以后再加。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我说过我是一个矛盾体，当我看到她的个人说明的时候我便决定加她为好友了。

　　风不会因为你而停留，而我会。
　　季鸟也不会因为你而停留，而我会。
　　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你，
　　只因为你是我的避风港。

　　多么简单的语言呀！多么纯朴的情感呀！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是谁。

　　她的网名叫猫，不过我不觉得猫是一种容易停留的动物。其实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像猫。会突然的到来，又突然的离去，不会留下任何东西。可能留下的，只是回忆。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像猫一样的人。

　　现实生活真的那么残酷吗？可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觉得。这是她发过来的第一句话。我觉得很惊讶，是不是又遇到了一个无尽空虚的人？
　　能说一些其他的话题吗？不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我实在不想和她浪费什么时间。可能她也和其他的网友一样，不过是无聊罢了。
　　可是我看了你的文字以后就觉得你是这样认为的。现实很残酷。人生很无奈。生也痛，死也痛。爱也痛，恨也痛。灵魂也痛，肉体也痛。
　　我的文字？哪里的？我觉得很奇怪，我的文字后面的内涵是很多人看不懂的，她的洞察力太强了吧。
　　榕树下呀，我是偶然间看到的，叫《 婚礼的祝福 》。
　　是呀。这是我的描述平凡爱情的小说。可网友说太矫情了。
　　我不觉得。我能看出来的只有痛。告诉你一件很没出息的事，我刚才看着看着就哭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是呀。本来我想写一篇爱情小说来的，不过不知不觉便容入了我对现实的厌倦，容入了我的痛。现实生活是残酷的，每个人的经历也是不同。但人应该在自己的生命中找到一个点，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避风港，这样他（她）便是幸福的。
　　那你找到了吗？我想应该没有吧？从你文章里可以看的出来。
　　是的。我还没有找到。不要老谈我了，说说你吧。你是像猫一样的人吗？我决定将话题转移掉。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我看了你的个人介绍。但猫一样的人是突然到来又突然离去的，是不会因为谁而停留的。
　　分析的很好。不过我说的像猫不是那种像，而是睡觉，看人，甚至打喷嚏的时候都像。
　　我没有见过猫打喷嚏，不过猫睡觉的样子到是很乖。
　　你喜欢吗？
　　什么？
　　猫。
　　喜欢。
　　那就好。我要睡了。再见。

　　猫下线了，而我依然还要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游荡，就想我依然要在这个现实的世界中生存一样。
　　其实我很无奈，每天这样在网络上游荡是一种辛苦的事情，从心里的痛到肉体的痛都是我无法隐忍的。而我又无法逃离这种痛，始终无法。

　　在网络中痛并快乐着的活着，是无奈。为了在现实生活中生存，我必须赚到钱，也是无奈。然而我的文字又无法变成金钱，还是无奈。在这种无奈中我又必须生存，更加无奈。无奈。无奈。

　　她似乎看了我很多的文章，从里面知道了我很多的想法，但在我的心里，她却一直都很神秘。不知道她在榕树下叫什么。不知道她真实的性格。不知道她的城市。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是女。

　　一杯杯的咖啡刺激着我的植物神经，无法入眠的我加上会让人精力充沛的咖啡使我更加的无法入眠。在网上感觉网友文字中最深的东西，每个人的文字后面都藏着自己的故事，这是我坚信的。而每个人的故事又都不同。有的暧昧，有的痛苦，有的矫情，有的辛酸，有的隐忍，有的呐喊，有的挣扎。因为每个人的个性与生活的不同，所以文字后面的东西当然也是不同的。我感受着他们的故事，感受着他们的内心。

　　风不会因为你而停留，而我会。季鸟也不会因为你而停留，而我会。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终于找到了你，只因为你是我的避风港。

　　多熟悉的文字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了。这篇名为《 避风港 》的散文的作者叫猫。对了，是她。这应该是她的文字。我又从新看了一遍这篇只有1300字，但足以让人回味几天几夜的散文。她的文字里也透露出对现实的无奈，但也透露出对希望的期待与坚定。又看了她个人文集中的作品。她不写小说和诗，只是写散文，一篇篇的文字中透露出她在现实生活中寻找希望的决心。那中永不放弃的坚持可能是我恰恰没有的。我更加的选择变相的逃避。
　　在《 伤 》中她写到。隐忍的伤是很痛的，痛的足以从心底直至每一条神经和每一个细胞，这种痛是心灵和肉体都无法承受的。在《 泪 》中写到。顺着脸流到嘴角的泪水到底是咸的还是苦涩的？每一次流泪的时候我感受的都是痛的滋味，所以没有在乎过泪的味道。但我知道如果在你的怀抱，我的泪便是甜的。

　　我不知道从什么样的角度来评价她的文字，就像我不知道她像什么动物，反正不是猫。
　　王菲唱。心属于你的，我借来寄托，却变成我的心魔。你属于谁的，我刚好经过，却带来潮起潮落（《百年孤寂》）。所以我并没有将自己交给谁的想法。干什么那么傻？以为自己可以找到一个避风港，可这世界唯一的避风港就是自己，所以我们才痛。

　　第二天的夜里，我们聊了很多很多。关于生命，关于未来，关于爱情，关于痛。她说痛是从内到外的。外表的痛，不应该叫痛，应该叫疼。而我却有不同的看法。我认为痛是内心的，一旦到了外表的都是疼。所以痛都是内在的，而没有从内到外的。

　　再习惯生活，一天也是要结束的。我们一天一天的聊着，从心灵到肉体，从精神到物质的聊。我是一个矛盾体，她也是。

　　她终于提出要见我，而我们却完全的不了解。她说她的城市是上海，而我的城市却是北京。从常理来说，见面是有点难。但她又说她现在已经在北京了，在一个叫小西天的地方的一个网吧里。她说她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从北京站坐车一直到了这里她便下了车。她说她现在很冷，要我马上去接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

　　这是一间小网吧，里面只有20台机器，她也很好认，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穿的最少的女性。她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裙，脚上穿了一双单带凉鞋，她穿得实在是太少了。我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她在和一个叫雨的网友聊天。
　　你真的不怕他是一个坏人吗？
　　如果怕我就不来了，我知道他不是坏人。但北京真的太冷了。
　　谁叫你只穿了一条裙子就去了北京。
　　好了，不聊了，我下了。
　　她关掉了QQ，并做了一个抱肩的动作。我知道她冷，便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肩上。她回头看看我，然后笑了笑问我。我很笨是不是？
　　我笑了笑。说有时候猫也不会保护自己。
　　她也笑了。
　　我们从网吧向我住的房子走去。

　　喝点什么？有茶，有果汁，有咖啡。
　　我记得你只喝咖啡。
　　这都是给客人准备的。
　　你经常有客人来吗？
　　不是。不过也要准备呀。
　　
　　我给她冲了一杯咖啡，然后打开电脑，放了一张爱尔兰音乐的CD，专心的继续写作。她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直到我停止了飞舞的手指。

　　你怎么突然来到了北京？
　　因为想见你。只是这样。
　　我笑了笑，但你应该准备好了再来。
　　我等不了。本来是想飞来，但这几天没有飞北京的飞机。我只好坐火车来了。北京还真冷呀。
　　我示意她去床上休息一会。她明白，便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她睡觉的样子真的很像猫。绻卷着身体就像猫一样，不过猫绻卷起身体像毛线团。我拿出了一条毛痰盖在了她的身上。这个傻姑娘，只身一人来到北京，她真的什么都不怕吗？

　　我继续写作，咖啡会令人精神亢奋，再加上房间里多了一个女人我还真是不习惯。我不知道心里的寂寞怎么忍受。所以我开始喝酒，一杯杯的喝。二锅头的味道并不完美，不像红酒一样让你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想得到什么？喝醉的人并不知道这些感觉，但没有喝醉的人知道。

　　我突然觉得后背一热，一双手臂将我的脖子环住，我透不过气来。
　　猫，不要这样，我会受不了的。我真的怕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没关系，你做的你，我不打扰你。我在一边看着好了。她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柔，和白天的她比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这是猫的特点吗？每天三点都会……
　　猫，夜深了，你又坐了很远的火车，快去睡吧。如果不快点让她睡觉，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我一个人……会怕的。
　　傻丫头，我不是在吗？
　　我是说……我是说……我一个人睡……会怕的。
　　我转过头去看她，如此的近，近的我在这么暗的灯光下也能看清她脸上的小豆豆，主要的还是那片红潮。不是吧，真的给我来个夜半歌声？我伸手去摸她的耳垂，好热呀！她真是太可爱了，从上海跑到北京来以身相许？我不会有这么好的事发生吧？可是一切又太真实了。不但看得见，而且也摸得着。这种真实另我毛骨悚然，我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她的双臂依然环绕在我的脖子上，双眸宛如一湖清水从我的眼睛流入我的心田。长长的秀发落在我的肩上，海飞丝洗发水和CHANEL香水的味道从我的鼻子进入，破坏着我的每一根思维神经。

　　我站起来，用双臂将她整个身体抱起。她好轻呀，在她之前我也曾抱起过两个这样轻的女人，但却没有一个像她这样风情万种。她依然是双臂环住我的脖子，头靠在我的肩上，整个人交给了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南方的女人都很开放，但我知道她是这样。我也知道她是像猫一样的女人，会突然的到来，又突然的消失。留下的只有刻在记忆中的痛。

　　这一夜我们做 爱了。我问她会不会很痛，她却反过来问我，你会痛吗？

　　她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反思着。我是不是又做错了？这种风情万种的女人根本就不适合我，更何况她是一个像猫一样的女人。她的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有血的味道。我轻抚着她的秀发。好像好久没有抚摩过女人的秀发和身体了，不知是不是自己麻木了，还是忘记了。她翻了下身，趴在了我的身上，嘴里还发着类似于撒娇的呜咽声。我觉得这是呜咽声，一种类似于无奈时才发出的呜咽声，只不过是太暧昧了而已。而这时我又想起了激情过她反问我的那句话。你会痛吗？现在我可以回答她。会。她让我痛，让我从心里痛，这种痛是我根本无法抗拒的，是足以让我的心再次的粉碎的。

　　起来吃饭了，懒虫。我的鼻子被捏住了，这让我无法呼吸。我坐了起来，然后深呼吸。干什么呀？
　　吃早饭呀。你这只大懒虫，懒散的网虫。嘻嘻……她又变回了白天的她，可是我的作息时间可要被她打乱了。
　　我要睡觉——。我很疲惫。当然了，每天都是早上5-6点才睡觉，今天突然9点起来，不困才怪呢。我又躺下来继续睡我的，可她怎么会放过我呢。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下，我最后还是投降了，无奈的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便起身准备洗脸。
　　喂，你穿上裤子好不好？她看着我赤裸的身体，似乎觉得很不舒服。
　　你昨天晚上又不是没有见过，真是的。我很无奈的穿上了睡衣。
　　晚上是晚上。
　　我向她走过去，准备吻她，可是被她慢慢的推开。恩——先去刷牙。哎，真是事多，看来还是去洗脸刷牙好了。我突然发现她穿着我的棉衬衣，不过女人穿这么大的棉衬衣可真是好看。
　　你怎么穿我的衣服呀？
　　你不知道吗？我们那里的女人比较喜欢穿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棉布衬衣在房间里。
　　哦，以前不知道。不过你穿我的衣服好看点。我过去吻她，不过这次她没有再找理由拒绝我。
　　好了，去吃饭吧，一会都凉了。

　　吃完饭，她又拉着我去逛街，看来我要过几天正常人的生活了。

　　我们白天在北京各个地方玩，晚上做 爱，睡觉。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星期。她该走了，我也该过回“ 正常 ”的生活了。

　　天很蓝。这是我第一次到机场送人，心里很乱。这些天我已经习惯有她的日子，习惯了她做的饭，习惯她给我洗衣袜，习惯了她的气味和身体，习惯了早晚不同的她。

　　她最后只问了我一句。你会痛吗？
　　我抱着她。会。会。你是我一生的痛。
　　她笑了。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想来北京工作，这样可以每天陪着你了。
　　是吗？看来我又没好日子过了。但也许她回来是一件好事。我也只能这样想了。
　　
　　她就这样走了，而我也回复了从前的日子。夜间写作，白天睡觉。最多也就是我和她在网上聊天。

　　你是我一生的痛，这是我最后和她说的话。我们没有说再见，没有拥抱，没有接吻。只有我在看着飞机飞起的一瞬整颗心沉了下来。我可能真的变了，变的不再像自己，变的会痛，而且很痛。

　　我收到了她的E-mail，她对我说她在飞机起飞的一刹那哭了。她不知还能不能见面了，也许永远不能，也许很快又见了。你说我是你一生的痛，我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一个我这样的女人出现，会不会将我替代而成为你一生的痛。上海的夜色没有北京的寒冷，我的房间里没有你，我坐在电脑前发呆。咖啡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很累。看着你的文字会想起你那张不英俊的脸，想起依偎在你怀里漫步在北京的街头，想起你的棉布衬衫，想起你的一切。我想你也可能是我一生的痛。
　　你好吗？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会像在我身边一样的笑吗？等我的新作完稿了我去上海找你。
　　有机会我会去北京看你的，你不要担心我了，好好写作，我期待着你出书。
　　我们发着一些简单而又复杂的话，一封又一封的E-mail寄托着彼此的情感，但我的新作却无法继续写下去。

　　本来想写一场悲剧，可她的出现让我根本无法忘记自己是幸福的，我真的无法将这篇小说写下去了。还好我写的不是中、长篇的，否则怎么舍得将那么多的文字在瞬间变为空白，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心血呀！

　　她曾经问我。为什么你爱写一些虚构的故事，难道自己的故事就不能写吗？我回答她。如果我把我们每天做 爱的事情写出来给大家看，你会怎么想？她当然不会愿意。可是她又问我为什么我的小说里面能够看到我的影子。没办法，我的文字的10%来源于我的真实生活嘛！
　　是呀。我的文字只有10%来源于我的真实生活，又怎么会看不出我的影子呢？但是终归也只有10%而已呀。
　　有些人依靠一个人的文字去了解这个人的性格，长相，身份地位等。但这些并不是绝对的东西，因为有些人是不会将自己最真实的东西写在里面的。就像我，有很多文字的背面都是一些虚假的，不真实的东西，不是来源于我的生活，也不是来源于现实生活中的朋友的生活，不过是来源于我大脑的想象罢了。

　　我又开始了一篇新的文字，这次决定写一篇中篇，反正日子长了我也可能会想出书，这样文字便可以凑个数了。但最主要的还是我想写一篇好一点的故事，但太少的文字根本不能将我想说的话说清。

　　渐渐的，她的E-mail中加入了一些王菲的歌词，这是我们共同喜欢的歌手，为了她的歌我还做错了很多事。例如有一次在酒吧，因为有一个男人说这个老女人的歌有什么好听的。结果被我将他的死人头给开了。心情爽了以后，交费散人。

　　王菲的歌带给了我太多的故事，单单一首《 只爱陌生人 》就让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三个女人，并且发生了一些故事。

　　她在给我的E-mail中写。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
　　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
　　我无力抗拒
　　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告诉你

　　我愿意为你
　　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为你（王菲《 我愿意 》）

　　后来她又给我写了很多这样的E-mail。

　　我爱上某一个人
　　爱某一种体温
　　喜欢看某一个眼神
　　不爱其他可能
　　我爱的比脸色还单纯
　　比宠物还天真
　　当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吻
　　就给我一个吻
　　我只爱陌生人
　　我只爱陌生人（王菲《 只爱陌生人 》）

　　直到最后的一封E-mail。
　　
　　有时候
　　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王菲《 红豆 》）

　　后面还有一段话。以你的习惯来说，你看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快到你家了。亲爱的，给我做饭了吗？

　　我看着显示器发呆，然后开始收拾房间，等我收拾好也听到她开房间的声音。我们拥抱，接吻，做爱，重复着她回家之前的一切。但虽然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却感觉不到半点的幸福，反而感觉到的都是痛。也许她真的是我一生的痛。但是，我会承受这痛一直到不痛为止。

　　转眼间，猫都已经走进我的生活两个月了，我们也共同迎来今年冬天北京的第一场雪。还记得她刚来北京的时候，竟然在深秋只穿了一条连衣裙，如今的她已经穿上了一身羽绒服，而我还没有穿毛衣，南北方人的身体抗寒度还是不同的。
　　小兵，下雪了，下雪了。猫从我身后抱住我大叫。
　　我穿了一件略厚一点的外衣，陪猫出去散步。
　　小区的院子里有一对父子在打雪仗，满脸的欢笑。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亲，想起了父亲堆的大雪人。我始终也没有父亲堆的高，因为当我可以超过父亲堆的雪人的高度的时候父亲已经不再和我一起堆雪人了。我想父亲给我的爱永远是不会像母亲那样明显的，大概要等到我做了父亲以后才会明白父亲对孩子的特别的爱吧。
　　我搂着猫看着那对父子，然后我给她讲在我儿时和父亲之间的发生的一些事情。她很认真的听，有时点头附和，有时有几滴眼泪在眼圈转着，有时笑得前仰后合，嘴里还大叫“ 你这个小痞子 ”。害得我要一次次的提醒她“ 注意矜持 ”。
　　其实我知道自己一点都不痞，不过是比较淘气罢了，所以害得我的父母经常对我进行非常“ 传统 ”的“ 正宗 ”的家教方法，叫什么“ 棍棒出孝子 ”的东东。但我并不会怪我的父母，谁叫我不听话了。再说了，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接受过这种教育方法。
　　猫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便冲上来要脱我的裤子，非要看看我身上有没有留下疤痕什么的。结果她不但没有看到，反而被我打了一顿屁股。当然，我是不会用力的，否则心疼的人是我。她装成哭鼻子的样子，嘴里大叫，小兵凶猛，打猫咪屁股，呜呜呜，今天晚上买票回娘家。我伸出手对她说，无论你怎么跑，也跑不出我的五指山，然后我们拥抱，大笑。
　　到了晚上，雪停了。真没有情趣，怪不得从前有人让我离开北京的时候对我这样说。北京的天空不适合你，因为北京的天空不解风情，一点都不浪漫。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们趴在床上煮面条吃，两个人都不肯穿衣服去买菜，最后决定动用库存。
　　我对猫说。放首歌听吧。她便光着身子在我的CD堆中找她喜欢的，其实我知道那也一定是我喜欢的歌。
　　雪花飘，飘起了多少爱恋。雪花飞，飞起了多少情缘。莲花开在雪中间……
　　她还真会挑，下雪天挑了一首王菲的《 雪中莲 》。不过我听这首歌可要早过那首《 容易受伤的女人 》，应该是一部叫《 塞外奇侠传 》的电视连续剧的片头曲，主角的名字应该叫杨云冲和哈玛亚，应该是吧，但也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和妹妹每天看这部连续剧的感觉。
　　她伴着音乐舞了起来，要不是因为这是冬天，而她又一丝不挂，我真的会一直欣赏下去。可是为了不让我的女人生病，我只好让她将这舞蹈留到夏天再跳给我看了。如果，我们可以生活到明年夏天的话。
　　宝贝，快进被窝来，外面太冷，别冻病了。我着急的大叫。
　　怎么？心疼了？还是不喜欢这舞蹈？她笑嘻嘻的回答我。
　　如果你想跳也先穿上衣服呀！我一定看的。但这样会生病的。说实话，我还真的害怕她的任性。
　　好了，看把你急的。她笑了笑，表示她胜利了，然后钻进了被窝。
　　我喜欢她的身体。喜欢她的动作。喜欢她哭。喜欢她笑。喜欢她撒娇。喜欢她做的饭菜。喜欢她在我深夜写作的时候说梦话。喜欢她夜里微弱的鼾声。喜欢她娇嫩的呻吟声。喜欢她的一切。当然，我主要是习惯了这一切。真不知道她如果走出了我的生活我会怎么样。我知道，这种感觉和真实生活相融合后就成为了爱，因为，爱不是用来说的。
　　她在一家杂志社找到了一份工作。她说是为了以后我出书的时候可以帮我的忙。其实她找到了工作便是帮我的大忙了。至少她已经将白天的时间交给了我。
　　她妈妈打来电话，问起我们生活的事。她只是尽量的敷衍了事，然后又和她妈妈要了5000元作“ 流动资金 ”。其实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流动资金，钱在我们两个人这里一但流动便不知会流向何方。
　　我们又去宜家添了一些东西，她说上海的宜家代表着小资，而却告诉她北京的宜家代表着小井。没有办法，是我亲眼看到各种各样的街井市民都来宜家“ 购物 ”，其实有些也只不过是来看看，因为他们还有很多东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她的衣服很旧了，我也没有什么衣服穿，我们决定去买几件衣服。我都说了，资金在我们手里是会流动的，但决不会再回来。谁叫我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爱好叫“ Shopping ”呢。
　　她在秀水街给我买了两条裤子和一件衣服。我喜欢这种看上去很普通但穿起来却很舒服的感觉。我们又去中友百货给她买了一件Only的衣服和一条Only的裤子，买了一件E-lend的毛衣。她穿衣服喜欢将品牌放在外面给人家看。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不是很配，在街上一起走的时候表现尤为突出，我们穿衣服的风格差太多了。
　　回家算了一下，小三千。真是一对败家子。
　　又下了一天雪，天气预报说还要连下三天，我开始担心她上下班的安全问题了。
　　由于天气越来越冷，所以我也被迫穿上了一件羊毛衫。
　　流感终于攻破了我抵抗的防线，我开始以药物保驾度日。猫每天都会给我煮粥喝，因为我有一天突然提到想喝皮蛋瘦肉粥，导致我整整喝了一个星期的皮蛋瘦肉粥。我有时候真的怀疑她是太体贴还是笨。
　　她突然和我说想出去走走，可这几天实在太冷了，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更适合在南方生存。
　　我们花了4毛钱到双秀公园散步，我想现在这个社会中不会有多少情人在公园中散步了吧？而我们不同，我们都是那种比较怀旧的人。
　　人不太多，几乎都是老人。其实也不用几乎，因为除了我们以外我再也没有看到年轻的人。这个公园实在是太小了，不知道市立公园怎么还有这么小的，也许是区立的吧。
　　猫钻进我的羽绒服，在她以为，两个人这样近会很温暖，但她却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因为衣服进风而变得更冷。可她笑嘻嘻的看着我，然后突然吻了我一下，接着又嘻嘻的笑。真是个傻丫头。
　　晚上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决定出去喝点咖啡，但她说她有点不舒服，我便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我趴在办公桌上写作，喝着瓶装速溶的麦斯威尔，总觉得这应该去雕刻时光喝咖啡的好，或者去一个小酒吧和点威士忌什么的，可是我又不能将她一个人放在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了想和她做爱的冲动，但她说不行，我这才知道今天是她的例假，真笨，我竟然没有和她一起计算日子，可能是太想快点把新的作品写出来的原因吧。
　　由于我的文字还没有投出去，所以我只有将自己的文字好好的整理，然后再写几篇新文章，一起出本书好了。
　　我抱着她一起听伍洲彤主持的“ 零点月话 ”，这是一个伴了我三年的午夜电台节目，但小屋中的朋友却没有人认识我。
　　她告诉我她已经在小屋5年了。我不知道，因为在我这个收音机没有被我想起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听“ 零点月话 ”，这一点我到是觉得对不起伍哥和小屋的朋友们的。
　　她突然问我。你喜欢小孩吗？
　　我被她突发的问题问得楞了一下，然后随口回答，喜欢。不对，她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一身的冷汗，所以急忙的问。你……不是……有了吧？

　　她只是在笑，没有回答我，这让我更加的心慌了。

　　小兵，前天我下班直接去了一下医院看了一下，医生已经确认我有了你的孩子。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几天才决定告诉你。
　　我的头一沉，现在我连个工作都没有，这事可怎么办呢？以我的性格来说，我是绝对不同意把孩子做掉的，怎么说也是一个生命呀。但……

　　喂……
　　喂……
　　妈，是我。
　　怎么了？今天不是周末，有什么急事吗？是不是又没有钱了？
　　妈，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呀？
　　妈，在我说这件事之前，你能保证你和我爸听完以后不会有杀了我的想法吗？
　　怎么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了？
　　不是。妈，我想结婚，我女朋友怀孕了。
　　什么？你……你才21岁呀！是不能结婚的。我都说了你多少次了，事业重要，事业重要，可你偏不听，这次好了？
　　可是都这样了，我又能怎么办呀？
　　打了。明天我给你寄些钱。
　　不行。孩子是无辜的。
　　那孩子生下来是你养还是我养？现在你连工作都没有，你养得起吗？你们哥儿俩都已经够我受的了，我可不能帮你养。
　　可是——
　　好了，等你爸我俩到北京再说吧。
　　电话挂了，看来妈妈很生气，但没有办法，我一个人实在扛不了，终归我也只有21岁呀。

　　猫在一边哭得厉害，我也急得没有办法。男人着急的时候也很没用。
　　猫，我们结婚。现在就结婚。我要一辈子对你负责。
　　小兵……
　　她被我突然到来的话给吓到了，可我知道她一定很喜欢我这样做。

　　我们用自己的方式办了一场小婚礼。都半夜了，声音不能太大，也不能找朋友，所以两个人决定私下举行。
　　我将我脖子上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她用100元做了一枚戒指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我们很正规的拜了三拜，然后喝了一杯交杯茶，这样完成了我们一生中的第一个非正式婚礼。由于她身体的原因，洞房就取消了。我答应她，我们年龄到了以后就去正式注册结婚，我一定要她穿着婚纱走在红地毯上。我想这是我对她的第一个承诺吧。

　　第二天早上，爸爸妈妈按照我的地址找到了我家，而我和猫还在睡觉。听到了门铃声，我穿着睡衣就去开门，然后伴着从门外吹进的冷风和我的一声喷嚏声看着妈妈和爸爸发呆。
　　怎么？不请我们进去坐吗？还是不方便？爸爸有时候的风趣是我喜欢的。三口人向房间内走去。

　　猫，起来了，爸爸妈妈来了。
　　啊————————
　　我吓了一跳，因为从来没有听过猫这样尖叫过，更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而妈妈则问了我一句。这还是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呀？我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爸爸妈妈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这就是他们的儿子的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猫也傻兮兮的看着我爸爸妈妈。是呀，对他们来说，面前的都是陌生人，只有我是一个介质，让他们从陌生到相识。所以我就很俗的彼此介绍了一下。
　　爸爸妈妈说想多了解一下猫，于是我便出去买早点，然后又嘱咐了猫不要乱说话。

　　外面的空气真好呀，只是有点冷，感冒还没有好，但我还是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和一件外衣。
　　来回的路，排队，等待，以后花了我半个小时的时间。不过他们也应该聊得很不错了吧？猫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女人。不过，我心里也没有底。

　　怎么气氛有点……
　　怎么了？聊得如何？我想改变一下气氛。
　　小兵兵，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怎么了，妈？
　　我和妈妈从客厅走进卧室，我大概也能从妈妈的表情里看出妈妈不喜欢猫，我该怎么办？
　　我觉得你们以后不应该再在一起了。
　　为什么？
　　不是她不好，是你不好，你会影响她一生的。
　　那我算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我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然后就把人家甩了？我还算人吗？我不会这样做的。再说，我爱她。
　　爱她？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现在社会中的爱是要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之上的。
　　猫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可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第一次和女人这样了，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小玲的事情我都知道，不过我想你会处理好而没有说罢了。
　　我——
　　你，你什么你？
　　妈——我——
　　好了，妈知道你的想法。可你要想想，如果孩子出生了，而你们还没有结婚。就算是结了婚，难道就靠她一个人的工资养三个人？又是房租，又是水电，又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再说了，如果孩子出生了，她便不能上班了，你们靠什么生活？靠你写作吗？你写作赚到了钱了吗？这也就是猫，换了一个女人都走了。
　　可是——
　　可是你也不想。可是你会努力的。这些话你和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还可是什么？可是现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真的无话可说了，谁叫我面对的是我妈呢，她太了解我了。

　　就这样，我在父母和毛中间痛苦了三天，猫和我将爸爸妈妈从上了回老家的火车。我再一次哭了，每次送站的时候我都会这样，我害怕分别是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窒息。

　　爸爸妈妈回老家了，我和猫还要生活，但因为爸爸妈妈对猫说的话和对我说的话让我们从平时的快乐变成了寂静。我们一天不会说几句话，我不再写作，只是每天听音乐。

　　王菲唱。突然之间我找到一句可以形容自己的遭遇，能够不去伤害彼此，却又足够作为解释。那是在想尽各种方式，明知没有办法的事，还是真的如此，我们已不用依赖曾经需要对方的日子。（《 过眼云烟 》）
　　我听着听着，开始怀疑我们那所谓的爱情根本无法承受半点打击。也许妈妈说的对，现在的爱情都应该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之上的。

　　她开始和我提出分手，并在一天我去国家图书馆的时候，坐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

　　我看着她留下的一段话发呆。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红豆 》）
　　这是我们很喜欢的歌，王菲的歌声和她的文字都会让我流泪，我想这一次我是真的失去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和我开玩笑，爸爸妈妈回到了老家，猫回到了南方以后，雪就停了。我虽然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但我失去了很多东西，包括写作，包括爱情。
　　一个人的日子多数时间的感觉是孤独，但我应该是一个人生活的，我应该一个人生活，应该是这样的，我确信。
　　记不清向上海打了几个电话，猫的妈妈告诉我猫回家的第二天便离开了家，她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可以从猫的妈妈的声音中听出她有多着急。

　　一个人开始无聊，每天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但还是要做些什么，不能每天待在房间里呀！找猫又找不到，心里又特别惦记她，可能也因为她肚子中的孩子吧。虽然这不是我第一个女朋友怀上我的孩子了，不过从前是我初恋情人，而我们也一致通过把孩子打掉，因为那个时候我才15岁，她18岁。可这次不行，我不想让猫将孩子打掉，我要为我做的一切负责。
　　到新街口的一个游戏厅玩玩，但到了发现它今天竟然没有开，我只有无奈的去 铁岩电影院去看电影，不过因为一个人看，始终都没有什么感觉。看了三个影片，都是国产片。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看国产片了，因为在我觉得，现在的国产片始终没有什么可看性，到不如看看国外的电影。
　　回家，听我和猫的录音，看我们用摄像头拍的电影短片。当我听到我们两个一起创作的台词，看到我们一起创作并演绎的情景剧时，我哭了。

　　你有过疼痛的感觉吗？外在的疼和内在的痛同时出现在你的心灵和肉体上的感觉。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其实外在的疼是可以忍受的，不过内在的痛就不能忍受了。而这两种感觉却同时出现在我的心灵和肉体上。
　　妈妈叫我回家过年，我买了三天后的车票，也许现在回家会让我轻松一点。
　　也许是有了从前的教训，这次我在火车上很老实，没有和谁聊天，只是一味的听着CD，看着书。

　　回家的路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但时间之久是我依然无法忍受的，可12个小时始终会过去，就像一天终会结束，第二天终会开始一样。

　　家的感觉不是很温馨，可能是没有我在北京的房间摆放的那么紧凑的原因吧！房间大了，可东西少了。没有变的是我依然一个人在家，变了的是这是我生活了18年的小镇，而不是那个我才生活三年的城市。
　　想猫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可是猫始终没有给我打半个电话。我听着我们两个人的录音，想着她。然后我向上海打了一个电话，猫的妈妈说猫仍没有消息，然后又问我我们之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忘记是怎么回答的了。其实我都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回家一个星期了，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过年了，可依然没有猫的消息，难道她和我们的孩子就这样在空气中蒸发了？她不但带走了我的爱和我们的孩子，还带走了我的灵魂。我真应该说她很自私，因为她带走了她一手为我打造的梦。可我呢？难道我就不自私吗？这世界就是一个矛盾体。
　　房间大了，可是更冷了，双手几乎快冻僵了，几乎无法写作，但我不能停止写作，我不允许自己放弃我仅剩的梦想，而且这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咖啡还是一味的苦，心很乱，没有可以清静的时候。在家里如果想过上和北京一样温暖的生活，就要不断的烧煤喝开水。可我没有和白开水的习惯，只好把咖啡冲淡，然后当成水喝，只有这种苦苦的味道才适合我。
　　家里经常会有电话，不过不是打给我的，多希望会有人打电话给我，又多希望那个人是猫呀！可是她却始终没有给我和她家里打一个电话，我们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就快新年了，空气中充满了新年的味道，但我并没有什么心思过新年，新年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很俗气的东西罢了，多过了这么多个春节了，一点新意都没有，还说是新年，哎！

　　又是新的一天，不过今天是被电话叫醒的，电话那头是一个说着上海普通话的女人，我听出来是猫的妈妈。她说猫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希望我可以过去一下，我被这个噩耗给惊呆了。她说猫在淮海路上出了车祸，现在还没有过危险期。
　　我急忙准备了一些衣服，然后给北京的同学打电话，要他定明天的机票，如果没有就定明天的火车票。然后打车到通辽，坐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到了上海，按照猫的妈妈给的医院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医院。已经两天了，猫仍然在抢救中，我和猫妈妈随便说了几句，便抓到了一个医生问猫的情况。
　　这时从急救室里出来一个医生，他问谁是孩子的父亲，猫的爸爸以为是找他，所以站了起来。我看到医生眼中的疑惑，知道是问我们的孩子的父亲，所以我站起来说，我是。然后医生问我，保哪一个？大的。我想，这根本就不用考虑嘛。好。医生又回到了急救室。
　　这时，猫的父母才明白猫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便问我们的情况，我大概的说了一下。猫的妈妈说。只要孩子能醒过来，你家里反不反对都无所谓，我和你叔叔可以提供你们结婚的一切费用。我默然了，也许是被这两位老人的话多感动。过了我才恍然大悟的说。叔叔，婶婶，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相信我。

　　一日一夜未合眼，可换来的却是医生说的一句病人不会死，但暂时不会醒来。猫被医生从急救室转到了看护病房。我和猫的父母轮流观察着猫的情况。我给猫听我们的录音，希望猫早一点醒来。可是，无论怎么做，她依然躺在那里。

　　妈妈打来电话，问猫的情况。我大喊。这次你高兴了，小的已经保不住了。大的虽然保住了，能不能醒还不一定呢。然后狠狠的挂掉电话，我一直都以为这一切都怪我的父母。

　　我每天要守在猫的床边12个小时，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想做。我和她说了好多话，但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我想她是可以听到的。

　　新年了，外面到处是欢乐，而医院这种地方只有悲伤。如果有欢乐，也是建立在悲伤之上的。

　　我收到了猫寄给她妈妈，然后转寄给我的信。里面是她消失了这些天所做的事情。还有一封是猫写给我的情书。她说在收到我写给她的情书之前，她完全不会相信还会有人会做这么浪漫的事情，但是我却做了。她非常喜欢。还有一篇她写的散文，好像应该是想在网络中发表的，但不知为什么没有发表。这篇散文叫《 生死抉择 》。
　　中国人是最怕选择的，如果非要选择还不如去死，可要选择生死该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我去选择生死，我会选择死亡。是不是觉得这是很悲观的想法？但这想法却是真实的。
　　我经常想，如果我掉进湖里，我不会挣扎，我会静静的享受死亡的到来的感觉，因为我觉得这样很好。或者从高空失足落下，我不会想方设法抓到什么，而是让自己享受一次在空中飞舞的感觉，虽然是最后一次。如果我没有被摔死，而是变成了植物人，那个时候我多希望有人将我的氧气罩拿掉呀。我不想半死不活的。
　　这是我的选择，你们会怎么选择？求生？活着？我是不会的。
　　这段虽然不是很长，但已经能看出猫对生命的不重视。不是她轻生，而是她不希望痛苦的活着。
　　其实我也一直在想，如果她无法醒来，难道就让她这样一直到真正的死去吗？我不想我爱的人这样的痛苦，我希望她可以活着，可以快乐的活着。但她不能，我想让她快乐的死去。
　　我走到猫的床边，看着她的脸，是在对我笑吗？是因为我理解了你的想法令你开心了吗？我真的该这样做吗？告诉我好吗？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的大脑好乱，不知道该不该断掉氧气。她如果应该醒来，我却断掉了怎么办？如果我不断，她一直这样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告诉我好吗？猫，我是这样爱你，你可以不让我这样受折磨吗？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指示，我知道你不能动，但你真的连表情都没有了吗？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做，我一定听你的。猫，你说呀！猫！
　　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这是她给我的指示，她心疼我的无法选择。是呀，谁会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我想我不会，可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
　　心跳，脑电波等在监视器上同时有波浪线变成了直线，我又将猫的氧气罩带好，然后叫来了医生，医生宣布猫死亡的消息。

　　这应该是猫想要的结果吧？我想应该是的，所以在我拿掉氧气罩的时候，她的嘴角流露出点点的笑意。她的眼泪应该是为我流的，我知道她爱我，而我给她的却太少了。
　　猫的父母和我将猫的后事处理好，猫被火化了，我在她的骨灰盒上刻上了一句话。你是我一生的痛。这是我当初对她说的，现在我依然这样认为。

　　猫的父母想留我在上海玩些日子，可我却想回家给妈妈过生日。他们给我买了回家的机票，然后又很客气的说。给你父母带个好。我笑着说。爸爸，妈妈。我可以这样叫你们吗？他们说当然可以。我又说。我以后会再来看您的。他们哭了，这泪水中有失去了女儿的痛苦，应该也有得到了半个儿子的快乐。

　　回到了家，正好是妈妈的生日，虽然所有人都很快乐，但我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给妈妈过完生日，我就坐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我始终都属于那里，因为那里有我的回忆，回忆中有我一生的痛。

this is so lo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