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一棵树上吊着
[打印本页]
作者:
中原赖皮
时间:
2004-8-12 04:01
标题:
一棵树上吊着
1、七天前
匣子里有八封信笺,每一个信封上都被我画了朵紫色丁香花,习惯每逢无聊便就开始整理信匣,也就是那八封信笺往复翻阅着,来来回回看一次又一次,最后成为一种厌倦,我只需见到篇首的任何一个字里条件反射整篇背诵下来,记忆力促使读信乐趣丧失,于是我又一次端详存信的匣子,红木匣盖上嵌一片翡翠绿叶子,旁有精巧工笔,很宫廷画风,这匣子是母亲的陪嫁,昭示着母亲氏族过去的显赫家世。一切都过去,就象母亲去世对我留下的哀伤逐渐淡化,除了匣子,她留给我就只剩余现在由上方俯瞰匣子的肉体,这肉体和母亲年轻时候一般笔直秀气,剔除我不讨人喜欢的性格因素,不少人都说过我简直是母亲的复制品,他说话腔调带着不怀好意的劝戒,母亲温婉无比,如这匣子上镶嵌的翡翠一样柔和,而我则完全背叛遗传,倔强,紫檀颜色那样内敛的倔强。
每朵紫丁香花都由我很小心画上,我故意在绘画过程中穿着得性感,通过诱惑他的信笺而使得下一封来信愈发着赤裸的勾引,他与我有某种灵犀,不需点透就彼此相知。在第九朵丁香绽放时候那男人和我有个约定,将抛弃自己身边一切累赘来到我身边,然第九朵丁香迟迟未适时来到,最早时候我依然平静着,但隐约已经知道结果。
最近情绪变化得敏锐多疑,我知道那是月经即将来潮的生理反映,于无人知晓的私处强烈欲望正一丝丝萌发,象雨后笋节,不可抑制出现然后泛滥为炙热一片白色,染得我眼色血腥。就在五分种前我经尝试了次自慰,手指稍微平息了渴望,带点粘稠的透明液体罩在苍白色手指上自己感觉刚从羊水或者福尔马林浸泡液中被钳子镊出。刚进行过的剧烈伸缩运动引发了肉体短暂僵硬,我试着弯曲关节,积聚于一个关节上的麻酥感沿着皮下层的精神线发散于整个肉体,象个行尸走肉的我再次将自己联想成活体标本,处在巨大的玻璃瓶子中,外延是透明无色,人人都可窥视,随之而来的羞愧感觉马上让快感打了折扣,一直潜伏于羞耻里的道德观念喧嚣着跑出来,完全占领住思想切面,又一次进行着贞洁和饥渴的反思。在那次自慰后我时常晃动躯体。
躺在匣子里的信笺在嘲笑,受我刚才震荡的蛊惑他们姿态也变得扭曲凌乱,而创早它们的旧主人也许正在远方一个无名小城市里也做着相同事情,我刻意想象出一个画面,他和他女人躺在床上调笑着一个在单相思里剪熬的女人,床很大,适合疯狂作爱方式,床上方天花板是暧昧的浅黄色,他寄来的信笺里曾经提及,他最享受时候就是每次做爱后死亡般的沉寂中对着天花板翻白眼,那是对生活在嘲弄。自嘲中的人是不可能颓废的,在自我轻蔑过程中那种萎靡气氛已然被释放干净,只留下平衡过的雪白色躯体。他不忌讳对我谈论他和他女人之间的性事。
前八封信笺来得准时,每月十五日,正是月盈时候,足以平抑制将勃发的欲望,我以为的快乐在把别人丈夫勾引上手的妄念中满足溢出,象冰箱里的啤酒。那些啤酒泡沫从杯子里泛殇时刻,总联想到自己,我知道自己又弄湿了一地。
有人说处在月经时期忌讳冰冻饮料,我不置可否。
2、六天前
决意出发去寻找那个未知,原先我想当然以为对他的一些都透彻,只有在临近出发此刻才发现所谓的了解只是空洞倚靠在苍白的纸上,只有八张纸一样虚弱,不自信情绪几乎摧残了出发勇气,所以之前我整整犹豫了十五分钟,最后依旧义无反顾的开始行程。
终点不是问题,我有他确切地址,曾经给我发过的八封信笺,每个信封都暴露了他的居所,我甚至通过来信通晓他生活中间某些细节,有一只猫,每天在门口摩擦爪子迎接他回家行履,还有那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和她每天疯狂做爱,除了肉欲没有任何联结。困扰我十五分钟的只是因为无法对自己身份作个合适的定位,偷情者?寻爱者?还是不明身份者?
出发前清点自己的装备,那八封信贴身藏着,就象古代大将出发前必然带着虎符,还有就是一把小刀,刀是一个新疆朋友几年前送的礼物,我从红漆牛皮套子里拔出它看了一眼,和几年之前同样锋利,泛着青色的霜,刀背上开了纤细血槽,如果扎进肉体里就会有鲜血循流淌出,和在医院被抽血时感觉一样。
乘火车到达他所在城市需要一个通宵,火车上夜晚空寂无聊,我和衣躺在卧铺的雪白色床单上,我在中铺上铺是个胖子,很年轻估计是学生,早就睡熟了现在凹凸不平的打鼾声正袭击着我,听了很长时间我以为可能会慢慢适应,但事实证明我的忍耐很有限度,很快我就有些恼羞出怒,取出藏在衣服里的刀柄重重砸了隔离在我们中间的铺板,鼾声知趣的轻微许多。而这时候却感觉到有双眼睛跟着我手的移动闪烁一下,我敏锐发现这来自下铺,下铺是个出差办事的中年人,携带着大包小包好象是个推销员,在上床前我观察过他,长得面目猥琐,在陌生地方先做观察是我的一个本能,我必须知道是否有隐患存在,听过有列车上男人骚扰妇女的传闻,所以我很担心。隔着床上垫着的毛毯我尤能发觉他继续伺机在偷窥,这让我不安且恼火,我想了想还是故意拔出小刀,我可以把刀玩得很随意,在来源于我学生时代练就的高超转笔技巧,刀在手指间熟练滚动着,轻柔摩擦肌体,是很爽快的感觉。他终于躺在下铺不动了,兴许他也有些害怕,我臆念自己是西部片中的牛仔或者武侠片的女侠客。后来我发现没有他的窥视更是件极端无聊的事,无所事事时候我手足无措,我只得不断虚拟和他见面的过程,一个个虚设过程在脑子里闪动着过堂,在这个火车上的夜里我预先构置办几十种见面后的尴尬场景,这让我觉得很过瘾,甚至因为满足差点又放弃了去看他的想法。
3、五天前
醒来时候火车已经接近停止,所有人都忙碌着往出口处汇合,他们相互拥挤着,用各种伎俩让自己占据在一个方便下车的位置,谦让是种消逝了的美德,我悲哀的发现。
出人意料,叫醒我的人竟然是下铺那个被误会一夜的男子,他掂着脚很轻柔呼唤,我睁开眼发现阳光班驳穿透窗影发射在他的脸颊,他挨我那么近,我看清楚他汗毛全是金黄色的,有蛊惑人的光芒象个圣徒。他一点都不丑陋,甚至还有几分接近英俊的味道,我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在昨晚将他定义为面目猥琐,我负歉的也对他一笑,我想他永远不灰理解我前后微妙的心理变化,他也对我笑了,他有一口好牙。
临走时候他莫名奇妙对我说了一句,“小心,别继续玩了。”这话让我楞住很久,我仿佛发觉心思他随口的语言中被洞穿,后来我想他可能应该指我昨晚玩刀的事情,但我更愿意相信那是上天故意遗失的警示。
越是咫尺之隔越发徘徊,我熟悉这段路径,即使自己从未尝来过,在他来信里给我详细阐述,青苔铺垫着阶梯,拾阶而上可以看到隐藏在夹竹桃下的那片蓝漆铁皮门,走到门前垂下的右手,向前探索30厘米,在一个隐蔽凹入处有个精钢的环,你轻轻扣击,当当当三次,回旋的声音于在门的夹缝间飘浮,然后......我完全按照他信里所描述过的进行,里面有急促脚步声,向门这里奔来,我听出那是女人的脚步,步频快但落地声响轻,非常失望。
门小心的开了一道缝隙马上又被从里关上,我还是看到那女人一张脸,瘦削而苍白,更衬托出眼睛很大,瞳孔里狐狸那般满怀惊恐。我被她的无理激怒,继续扣击门环,频率越来越快,最后成了种发泄式行为,我想她在里面一定也不好受,想到这里愉快很多。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持续时间长许多,还是那女人,这次我看到她的肩膀,很纤细的削肩上披着白底紫花睡衣,她对我说话声音尖细,即使刻意压低还是让我耳膜异常难受,和预料的一样她声音满是敌意,显然她知道我是何人,为何而来,而掩盖住她身体的铁门就是此刻她唯一自我保护的负壳。
“你就是那女人。”她故意把那女人三个字说得清晰,她想折辱我最好是令我知难而退。
“你就是他信里说的那个总缠住他的女人。”我故意激怒她,显然我得逞了,她恼怒着想再一次将我拒之门外,但我这次早就有了准备,我用力顶住不让门再次闭合,两个女人角力着,相持很久都没有放弃打算,最后我一面推着门一面要挟:“你如果把门关上,我就在门外朗诵男人写给我的信,里面有你们做爱的细节。我是个播音员,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念得深情并冒的,我会让邻居和每个路过的人都被吸引过老“
门那端的阻力骤然失去,我几乎是跌着进入,她整个身体竖在我前面,恨恨说了句,”没羞耻的女人。“我这时才发现她穿的睡衣上竟然也是印着紫色丁香花,前面四朵,后面想来也是四朵。
“他在哪?”我质问她,理直气壮得象在索回自己赁出的物件。她坚定的回答:“我不会告诉你。”我感觉到她语气内含有虚弱,这让我凭添自信同时也生出几分奇怪来。我恶狠狠注视她,她表情越来越怯弱,我知道自己终于获胜了。
很久,她终于又一次说话。我听到一声叹息:“他离开这里了,我们谁都找不到他了。”
4、四天前
我寻访他工作过的地方,那些地方都是那女人提供给我的资料,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寻访无多大意义,那些地方早被那女人探访过无数次,我也知道自己必须还要找寻,如果不想无疾而终,唯一成功机会就是在她翻过的荒垣里继续找寻一遍。我断想,他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特意为我准备的。
他许多同事都知道我的存在,这让我很惊讶,原来我们的恋情在这个城市里是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他们也都刻意回避与我交谈,整一上午我被鄙夷包围着,在众人漠视中,第一次感觉自己很下贱。直到离开那里的时候才算有个男人搭理了我,我当时被亭午阳光曝晒得毫无生机,他就隐蔽在一个角落,在我将走出场区时候突然出现,很是让我惊魂失魄片刻。他看着失态样子放肆的笑了。
“你就是那个了八朵紫丁香的女人。”我后来知道与我说话的人是大刘,是他朋友之一。
“你一定是他最好朋友,否则你不会知道我。”我问大刘。大刘剧烈的笑,仿佛刚看了个黄色短消息。我并不觉得自己的话里有什么可笑,也许象我这样一个因为八封信就远隔千里来找个没见过面男人的女人本身就是笑题。
“我和他几乎不认识,但我们这里没有不知道你的,你们的事早就传遍整个城市。”大刘对我说,边说便斜视着,他的表情袒露表达着不怀好意。
“你能帮助我找到他吗?”我低声下气恳求他。
“你会考虑和我来次一夜情吧。你一定会的。”他直接的说,可能把我想象成非常下贱的女人“我觉得你长得还算不差。”
犹豫,然后抬头断言:“你先帮我找到他。”
大刘再一次剧烈大笑,笑得气都喘不过来,手指对着我不断颤动,笑完他对我说:“那家伙已经死了,你怎么找他。”
大刘再一次从精神上折辱了我,我忿忿染转身就走,眼睛里早就含着泪水,一直到大门口,估计他不可能再看到我的眼睛时候,才返身回敬:“你自己去死吧。”说完我就落荒而逃。
我明白一件我早该明白的事,他们都不愿意帮助我,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不要脸妄图勾留男人的野女人,而那女人才是苦主,我想我还是要去找那女人。
回到他家时,门虚掩着。我进门时候突然想到,竟然一直没见过信里常提到的那只猫。那女人还在,坐在院子中中央的一张藤椅很悠闲神态,她在等着我回来,我所受的折辱都是在她算计中的,现在她一付胜利者的姿态,让我怀疑原先的委屈赢弱都是我到来而伪装的,我直接开口问没给她一点思考时间:“那只猫在哪里?”
“什么猫,他给的八封信里说的,根本就没猫存在过,他就是个信口开河的骗子,什么人都骗连自己也不放过。”
我回到铁门那里观察,在信里他说过,猫每天都在门口等他归来,急噪时就用爪子挠铁门,嘎吱嘎吱的声音。我想会找到想找到的细节,果然有几道明显痕迹还在那里,很新没被铁锈湮灭,我回头看她,她不那么自在了,显然她也注意到我新的发现。
“你才是个骗子。”我渐渐逼近,女人从藤椅上起身,她不能在悠闲了,我拔出一直贴身藏着的小刀,刀锋的锐利吓坏了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煞白一色。
“告诉我,他究竟在哪?”我用刀逼着她脖子,她向后退却,我亦步亦趋,直待在墙角处她无法回避。
“他死了,两天前死的。”她歇斯底里大叫,叫着叫着突然象山洪泻了那般号啕。
“胡说,你是个习惯说谎的女人,告诉我实话。”我说这话时候神态一定狰狞。
“他尸体还在市医院的停尸房里搁着呢,被车撞死的,这个城市谁都知道。”
“还敢继续骗我。”我同刀锋挑破了她的表皮,没有出血但有白色的划痕在她脖子上翻卷开来,她皮肤很白很薄,蓝色静脉血管在皮肤上踊跃起伏。
“小心,别继续玩了。‘她以出乎意料的平静说了一句话,和先前的表现形成鲜明反差,让我顿觉是另一个人在对我耳语,突然想到下火车时那个陌生男子的最后一句话,是了,一模一样,连说话节奏也几乎相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手一颤,小刀掉在地上,在地面上弹出清脆颤音。
5、三天前
才天亮,我就拉着女人去往医院路上,她身体轻得几乎是个鬼,我曾经听说过死人是没有任何分量的,我跑得飞快被拽着的她几乎就在风中滑翔,无数个擦肩而过的人被我的脚步抛弃在身后,慢慢微小直到无形。
两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堵在医院太平间门口囔囔,很快就聚集了一大群的好奇心。人群主动分成赞同和讨伐两派,在我和那女人逐渐变得安静之后,那些无聊人成了争端主角,而我们却象局外人那样看着他们和护士在争论。最后护士们还是屈服了,其实我们的要求也很简单,也就是去看一眼那个死去的他,我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彻底死心,而她是为了让我彻底死心而不再打搅她的生活,在这一瞬间两个女人目的竟然切合于一条虚直线上。
年纪比较大些的护士开了太平间的门,在我们进去前她再次叮嘱,看了马上就出来,别去翻别的尸体,标签上四号那个就是我们找的。有个年轻小护士走在前面引领我们寻觅,我是第一次来到这个迟早会到来的地方作个预先访问,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恐怖神秘,除了有些冷,那种静谧气氛其实很适合居住,他还是有眼光的,我在此刻把他的死亡定位为一种隐世。
小护士一声凄惨惊叫,在空旷房间里到处是回声在应和。
我和那女人同时跑上前去,她比我还快了半个身位。我们同时问怎么了?那小护士说:“不见了,怎么就不见了,他应该在的,他怎么就不见了。”小护士反复重复一个问题,明显是举止失措。
我探头张望,床上果然余下白色尸布,象是个巨大的蝉蜕那样萎靡着,里面的人却失踪了,那个四号标牌因为失去存在意义,而在悠闲摇晃中,对我们每个人在摆手。
关于失踪医院有多种解释版本,反正都是后人臆断出的,所以荒诞不经,我比较认可其中的一个,那女人也和我一样认为,因为这个版本里提到了一个细节,那只失踪的猫。
“那个男人穿着很不合身的白衣服就这样散步似的走出医院大门,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他什么都没带,神态从容,大家都认为他是住院病人溜出去买点东西而已,这在医院司空见惯。”
门房说到这故作神秘停顿了一下,等我们明显迫不及待时候,才继续下去。
“我正无聊着,就向在外面张望,然后发现有只猫在医院外守侯着,那段时候那只猫一直在医院附近晃,我盘算很久了,原本想晚上抓它煲汤的,外面说猫肉酸其实都胡说,说的都是没吃过猫肉,猫肉怎么能酸的“
他咂咂嘴唇,猫好象已经被煲熟了含在嘴里,我有些厌恶,他察觉到不快,那女人发话催他,他于是继续说,“你们是不知道,那猫鬼精鬼精的,抓都抓不住。“
“抓住不早就被你吃了。”我插进一句话,他嘿嘿一笑显得得意非凡,我发现他真是个没道德的演说家。
“那猫有点古怪,和别的不一样,那家伙眼睛奇怪得很,我想抓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呢,是什么表情呢?”门房皱起眉头,仿佛承受着极大压力,想了想对那女人说,他这时候脸已经完全侧对着那女人了,那女人看上去比我更加关切。“想起来了,那猫好象是在挑衅人,对每个人都那样,偏那穿白衣服男人出去时候,猫就一下子变成水那样柔和。然后呢?然后,那男人走了,那猫跟在他的身后,象是一般的狗那样。”
女人呕的一声又哭泣开了,边哭边诉苦:“这个骗子,这个骗子,竟然用死诈我,这个骗子,我放不过他,决放不过他。”她没完没了聒噪,也不知道对着谁在发泄,而我心情心情舒畅惬意,我想自己终于可以安心无憾离开这个城市了。
我悄悄走了,走时候那女人依然沉浸在自我发泄中,没发觉我的离去。
6、两天前
我特意在这城市多逗留一天,不是缅怀,其实在医院出来后我几乎已经淡忘最近的一切发生,包括女人和把女人抛弃的男人,我甚至在经过第一个垃圾箱前时将一直携带着的八封信全部抛弃,扬手时候信封上的八朵紫丁香花最后闪烁了次颜色,却不再有任何诱惑。我之所以逗留是发觉自己被跟踪,昨晚买火车票时候就已经觉察到,我知道自己很敏锐,接近神经质的体察入微,我总觉得自己任何举动都在别人视线之下,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我认识的,周围人很多,每个人都心事重重,谁都没心事关心我会做什么,但我还是有预感到。
换了车票日期,我在候车广场上找到个票贩子,他一定奇怪这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用软卧换成硬座的,他有点怀疑抹抹自己眼皮,然后拿起车票在太阳下端详半天,在确认车票不是伪造后,才从手里的一摞揉得发皱的票里拣出一张,塞在我的手里然后马上跑远了,似乎怕我翻悔。
我在报亭里买了张今天刚出版的时代晚报,里面有一个内容吸引了我。这是个关于松露的故事。
世界上最昂贵的蔬菜是松露,一种菌体的生物,和我们通常吃的蘑菇有点相似。松露的昂贵是因为他具备高强度雄性荷尔蒙,据说那破仑第一个孩子就是在进食松露火鸡后才诞生的。松露的昂贵更主要是因为稀有难觅,只在菩提树树根附近才有少量存在,寻找松露最佳方式是利用发情中的母猪,松露的荷尔蒙强度据说是最健壮公猪的两倍,所以母猪在旷野上闻到自己从没有见过的强烈性暗示在地表深处诱惑的时候,几乎立时就开始义无返顾的挖掘,不惜身体受损,但结果只能见到锈痕斑斑的一个小蘑菇,采集松露的工人将松露放进自己口袋里,可怜且茫然的母猪跟随着工人口袋里装着的欲望在旷野里哀啕。
我发现这个文章似乎在描述我的一个过程,而那男人就是颗锈痕斑斑刚被发掘出的松露。
7、一天前
火车上一切都很安静,出了站台我再次感觉到被跟踪的压抑,我找了机会闪避进个弄堂口,在我熟悉的城市,出于对地形了解,我可以变得冷静许多。
我终于看清那个跟踪者,她穿着紫色丁香花睡衣,瘦削身体,苍白面颊,还有狐狸般狡诈眼神。她一群人中焦躁的走着,象食肉动物般凶猛,即使我藏着还是能感到她的威胁,我担心所处的顺风位置会暴露行藏,因为她对着风猛烈在嗅吸,边嗅吸边向我藏身方向迫近,她右手掩在睡衣口袋里,口袋鼓着内里应该藏有硬物,形状象是把小藏刀。我马上就联想起自己带去的小刀遗失在她的住宅那里,于是意识到危险返身往弄堂另一端奔跑,她也在此刻发觉我疾步想追上我。
弄堂尽头被一幢新砌起的墙阻隔了,我发现自己在绝境,她非常之近。
“你跑不了,他也跑不了。”她不断重复,这样机械反复让我不寒而栗。
墙外面突然有猫在叫唤,很轻,但我和女人都听得真切。
作者:
千朵水花
时间:
2004-9-2 17:52
标题:
一棵树上吊着
晕 那么 长 我什么时候 能读的完啊
赖皮
作者:
个性女孩
时间:
2004-9-3 10:16
标题:
一棵树上吊着
是挺长
可不长就不叫小说了啊
不过楼主好像在写流水账
欢迎光临 黑色海岸线论坛 (http://bbs.thysea.com/)
Powered by Discuz! 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