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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女孩别开枪》
第49章 别墅之战 文 / 十月载琴
第二天夜里,在一辆旗云牌轿车里,我和副支队长举起红外线望远镜观察远处鹿回头下面的那栋山中别墅。别墅里灯火通明,不时有音乐声从里边飘来。
就在今天傍晚,国安部收到线报:分头已于当天下午乘飞机赶到三亚。指挥部当即决定,深夜十二点整,在海口、三亚两地同时展开搜捕行动,目标是海口滨海路228号、三亚滨河路388号和鹿回头山中别墅。
我们的汽车隐蔽在通往别墅水泥小路的暗处,这一刻几乎见不到行人,也没有车辆来往。我们身后是长满绿树的山峦。从车里往山下看,三亚市所有的标志性建筑都亮起泛光灯,美丽的夜景尽收眼底。
“一个美丽的城市,”副支队长自言自语说,“多么美丽的夜晚!可有人想破坏它。”
他放下望远镜,看了看手表,离行动还有半小时。他是今天下午从海口赶来的。明为加强这边的警力,实际则是来看看我这个昔日对手。他时不时地扭头望着我,好像我脸上写着字。我一直故作沉默。
他终于忍不住了。蓝嘉,说实在话,我不喜欢你这种爱冒险的女孩子,但你很有勇气,够胆色。
黑暗中,我冲他微笑。人家舍命救了你妻子,你非但不感激,还挖苦我。回头我要告诉大嫂去。
他笑了,我哪有那意思嘛,只不过实话实说。
这时,高频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注意,我是海豚一号。
副支队长拿起对讲机。我是海豚二号,接着海豚三号也作了回答。
大家注意,海豚一号说,二十分钟后开始行动。
明白。
我们检查了自己的手枪,将子弹压进枪膛,打开了保险。
我拉开车门下了车,回头望着他说,现在我们悄悄摸上去。
他摇头。时间没到,你干吗这么猴急?
我说打近战,料敌先机,断其后路,我习惯这样。
其实,我是想看看沈毅在不在里边。我希望他今晚最好不在别墅。尽管前天夜里目睹了那样的事情,可我心里还是掂记着他。
那不行,副支队长听了我的话直摆手,如果过早暴露了目标,造成行动失败,谁负责?
我说你看着办吧,我不怪你。说完扭头就走。
你这丫头,挺横的啊。副支队长嘴里咕脓着,但还是钻出了汽车,跟在我身后。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树林和灌木中穿行。没走多远,前面竖起一面陡坡,我们开始朝坡上攀登。其后我们进入一片树林,林中雾气腾腾。我停下来,辨别了方向,又朝前方运动。两分钟后,我们出了树林,穿过公路,到了离别墅不远的地方,蹲在并排停放的几辆高级轿车的后面。
我看见那几辆车里没有黑色爱丽舍,终于松了口气。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卷起来的小皮套,打开它,从里面拿出一把针形钢锥。爬到第一辆汽车下面时,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左臂开始隐隐作痛。我这才想起,一天多没有清洗伤口了,也忘了打针服药。我为何还掂记沈毅?因为他没有在药品中做手脚,没有下毒。仅从这点来看,他还是善良的,也许对我还有着某种昔日情怀。
我闭上眼睛休息片刻,等感觉好些时,我把锥子刺入轮胎,只听一阵急促的嘶嘶声,那只轮胎瘪了。接着我又爬向第二辆车,用锥子刺入它的后轮。接着是第三辆、第四辆。当我把最后一辆汽车的轮胎戳穿时,看看手表,仅用了三分钟。
随后我和副支队长悄悄摸到房前窗下,抬头朝里边窥视。只见一楼大厅男男女女坐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张依然,坐在她旁边的是老五,此刻两人正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房间的音乐声开得很大,听不见他们之间的谈话。客厅另一端的长沙发上,坐着一高一矮两个人,正端着高脚杯喝酒。我定睛一看,真可谓冤家路窄,他们正是唐局长的爱将,多次想刺杀我的人。
我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不知其他两组人马到了没有,按照事前的布置,为了安全起见,进攻前保持无线电静默,我们这组从前门冲入,另外两组包抄两翼。又过了片刻,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直起腰登上台阶,一脚将大门揣开,冲进去大喊: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屋内没人尖叫,毕竟都是杀人老手。老五来不急拔枪,握着一支匕首冲了上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闪身就是一枪柄,这一下重重砸在他的太阳穴上,他立刻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就在这当儿,张依然和小个子从房子另一侧的窗口跳了出去。副支队长的枪响了,子弹飞出枪膛,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已经跑到窗口的大个子不由自主地愣了愣,终于举起双臂,他的右手还紧紧握着喝了一半的酒杯。
我跳出窗口,看见张依然和小个子已经分开朝不同方向逃窜。张依然快速奔向她那辆丰田2.2佳美,她左手握着一支自动手枪,右手拎着一个小皮包。她看见车轮瘪了,忽然一转身在公路上奔跑起来。这时,公路的另一侧传来密集的枪声。
张依然听到枪声,转身离开公路,朝斜对面的树林跑去。她刚一转身,我听到身后响起了枪声,两颗子弹飞向前去,打在张依然刚刚跑过的水泥路面上迸发出火花。
我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公路,一头钻进张依然刚刚消失的那片树林。林中光线很暗,几乎看不清目标。我听到张依然奔跑时碰撞树枝的声音,于是我顺着声音不断地一会儿快跑,一会儿蹲伏,身体迅速从一棵树后窜到另一棵树后。
往日的训练此刻派上用场,我感觉与张依然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
就在此时,前方突然变得寂静。猛然间附近枪声响起,一颗子弹呼啸着穿越我的头顶,消失在空气中。被子弹打断的树枝从头顶落下,划破我的头皮,鲜血顺着左耳根流进脖子。
枪声过后,我听见左边又响起树枝折断的声音,便迅速就地一滚,接着扑到另一棵树后。果然又是一声枪响,我刚才借以掩护的那棵小树被打得落叶纷纷。这时我发现了张依然,她躲在三十米外的两块大石头背面。子弹窜出枪口时的火光是从两快石头中间的一条石缝里发出来的。
这是一片林中空地,大石头处在空地的中央。后面是一条陡峭的沟壑。张依然因为不熟悉地形才跑上了这条绝路。
副支队长这时摸了上来。我指着前面的大石头对他说,她就藏在那里,身后是一条深沟,两边是开阔地,她跑不掉了。
她枪法很好,副支队长提醒我,万万不可大意,我们等增援的同志上来再动手。
这事不在人多,我说,人多伤亡概率反而增大。
你想干什么?他两眼瞪着我。
刚才我一个人时,已经想好了抓她的办法,我说,现在有你当帮手已经足够了。
你又要冒险?只听他气呼呼地说,蓝嘉,我现在有点讨厌你了。
我冲他微笑。你们习惯众志成城,我们适应孤军作战,其实,这是另一种战斗,现在把她解决了,后面增援同志的伤亡率就降低为零。
他的脸色有所缓和,但还是拿眼睛瞪着我。你用什么方法抓她?
我朝大石头那里望了一眼,说,张依然是左撇子,这是我刚刚发现的,她现在趴在左边那块大石后面,那下面有条石缝,你看见了吗?
副支队长点点头。看见了。
子弹就是从那里发射的,我说,依她现在的位置,我们打不着她,她隐蔽得很好,但那个石缝有死角,只要我冲到那个死角,她必然将射击位置转移到右边那块石头上,这样一来,她的身体就会有一个小小的暴露,因为她是左撇子,这就是我说的机会。
你让我对着她那个小小的暴露来一枪?
正是这样,一枪打中,她那只手就无法用枪了。
你有没想过,副支队长说,在你冲到死角之前先要挨她一枪。
我有办法让她这一枪变得不那么准确。
有什么办法?他生气地说,你这是拿命去赌的办法,即使不那么准确的子弹也会致命的。
副支队长同志,我笑他,你还没过三十五吧?怎么跟老太太似的叽叽歪歪没个完,也许援兵未到,张依然已经想出逃跑的办法了,我们必须趁她立足未稳、惊魂未定时制服她。
随后我开始向他举手指,到第三根手指举起时,我转身举枪,对着石缝外的一块岩石扣动扳机。子弹击碎了岩石,碎片在石缝周围乱跳。我快速在空地上呈“之”字形奔跑,这一举动让张依然颇感意外,她匆忙之中从石缝后面对我开枪,子弹打在我脚边的草地上,溅起一些的碎泥块,接着又是一枪,子弹飞过我刚才跑动的位置,打在身后的树上。这两枪节奏感奇差,有些拖泥带水,显示出她一时还无法适应我这个不停变换角度和速度的活动目标。当我跑入死角时,看见两块石头之间有个影子朝右边一晃,身后树林里立刻响起枪声。只听张依然啊哟一声,接着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枪是张依然打的,目标显然是副支队长。我起身朝大石背面奔跑,回头看了看树林,那里非常安静。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之兆。
来到石头后面,只见张依然口喘粗气躺在地上,左肩被一颗九毫米子弹洞穿,鲜血从伤口一股股涌出。我一脚踢开她的枪,用枪口对准她。
你是蓝嘉吧,只见她平静地笑笑,你果然历害。说完闭上了眼睛。
我收起枪,来到她身边蹲下,查看她的伤口,忽然她一拧身右手握着一把刀朝我刺来。我本应该朝侧后一滚,躲开她这一刀。但那地方是条深沟,我无法躲避,只好伸出右手去抓她的手腕,左手压住她的膝关节,以防她用脚踢我。
她毕竟受了伤,动作有些呆滞,拿刀的右手腕一下被我擒住,她顺势将刀锋朝下一点,刀尖划破了我的小臂皮肤。我一怒之下将她腕骨掰断,只听她惨叫一声。我就势抬起她的左腿,放在自己膝上,挥掌朝下一记重砍,咔嚓一声她左腿骨折。她疼得仰天长啸。
我搜完她的身,一手提着她的皮包,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到林间的空地上。随后我朝副支队长所在的树后跑去。他躺在草丛中,平静地望着我。我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子弹将他的左脚背打了个大洞,里边露出惨白的骨头。我从背包里拿出止血绷带替他包扎。
蓝嘉,你也受伤了,他望着我说,快替自己包扎吧,你左右手和脖子都是血。
我扶他坐起来靠在一棵树上,骗他说,那是张依然身上的血。
我打在她哪里了?他问。
左肩,我答道,你枪法不错!
随后我从他身上拿起对讲机。海豚一号,我大声喊道,张依然已经抓到,我们有人负伤。对讲机里有人回答,海豚一号明白,我们尽快赶来。我又问海豚一号,小个子抓到了没有?对方回答,没有,估计已经跑了,我们还在搜捕。
我从背包里拿出小医箱,给副支队长打了一针止痛针。我说,再坚持一会,他们马上就到。说完我走向空地,来到张依然身边,用脚重重地去踩她已经断了的左腿。她立刻哀嚎起来。我说,张小姐,现在我们谈谈吧。
她一边一喘息,一边望着我。谈什么?
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我问她,那第六位游客是谁?
你的心上人沈毅,她的目光里充满着嘲笑,他现在可是我的宝贝。
我平静地望着她。我说别妄图以此来打击我的自尊,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我活得很清醒,而你却利令智昏,所以现在倒下的是你。我来问你第二个问题,炸药藏在美丽之冠会场的什么位置?
“我不知道......”
她话没说完立刻嚎叫起来,我折断了她一根手指。我问她,感觉如何?你身上这样地方很多,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一一为你服务。说着我又折断她的另一根手指,她再次哀嚎。我说,你也别叫了,再忍忍好不好?你还有八根手指和十根脚指完好无损呢,怎么样?是招供还是让我继续为你服务?
她说,蓝嘉算你恨,我只知道会场里埋有炸药是事实,但具体位置只有我的老板,也就是分头知道,这是绝密,由他掌握。
很好,现在我们来谈谈第三个问题,由于你的掩护,小个子逃脱了,这是我的错误,当时我应该去追他。我的问题,他是如何逃脱的?为何你要掩护他?说完,我抓住张依然的第三根手指。
张依然马上回答:山下的海边有艘摩托艇,附近树林里有他预先藏好的警服,我掩护他,是因为老板这次来三亚没有直接露面,他让小个子充当我们之间的联络人,他走了,可以把消息及时通知老板,而我以为自己可以脱身。
我冷笑道,我敢打赌,小个子另有藏身之处,告诉我在哪里?
这个我真得不知道,张依然说,蓝嘉,你要信我一次。
我毫不犹豫地折断了她的第三根手指。她的哀嚎里开始带着哭声,又是一声咯嚓,第四根手指也断了。她不得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尽管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清楚了,她说小个子在海棠湾。我对她点点头,张小姐,现在再谈最后一个问题。
副支队长的声音这时从身后响起,蓝嘉,够了!你这么做是违法的,请你冷静些!
我走进树林,在他身边蹲下。我问他,当初你带那么多人围捕我,即便是我的生命处于危急时刻,我动过枪没有?我两眼盯着他,现在我们面临的是另一场战斗,山下的那个会场,过几天会有几千人在里边彩排,有人想让他们的生命瞬间灰飞烟灭,几千个家庭失去亲人,连带损失的还有国家和民族的尊严和形象,孰轻孰重?这是恐怖活动,我的职责要求审讯必须继续,我需要答案和线索,你也需要。
说完我回到张依然身边,拔出手枪对她说,最后一个问题痛快地回答了我,你这条右腿我保证让它完好无损,我想知道分头这次来三亚的真实意图,我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说着我推弹上膛,打开了保险,枪口直指她的膝盖。
张依然彻底垮了。只听她呜咽着说,老板这次来本是要与美丽之冠的承建商最后摊牌,以金钱换取炸弹。但他一下飞机感到气氛不对,就藏起来了,连我也不见了。
我收起枪,掏出手铐给她戴上。走到副支队长身边,老大,人交给你了,我得走了。随后我穿过树林,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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