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党课回来,宿舍竟然没人。杉苦笑一下,自然的反锁上门,点燃一根烟。只是,与平时不同的是,今天她拿了一面镜子,放在窗台上,调整好角度,斜靠在门框边,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烟雾中,她抬起下巴,高傲的看着自己那略显苍白的脸。
大学三年,她变的太多。高中时,还是人见人爱的单纯的小姑娘,不太懂真正的寂寞为何。同伴曾说,她是一个活在自我的中的快乐的人,总有一个人快活的过下去的理由。可这样的生活从何时开始就结束了呢?寂寞的空气时常会像一朵浓云笼罩着自己,似乎习惯了情绪低迷,却又一味的,甘心的沉迷于这种低迷中。她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巴,并未太大变化,只是脸色更显苍白一些。不知道是每百产品的功效还是这三年坎坷的生活所赐。回想刚上大学后那半年中思维的突飞猛进,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一个人不成熟未必是好事,但是成熟的太快也绝对是灾难。她便是从这种灾难中走过来的。冷漠?冰美人?想着这些别人给她的评价,杉皱了一下鼻子,呼出的是轻蔑的空气。内心真正的火热只有自己知道。
想起那晚,她忽然就下了决心,不再在林这个虚无缥缈的人身上浪费感情,却先发去一条玩笑短信。她就喜欢这样,最悲惨的结局往往会有一个美妙的开始。然而林同样诙谐的回答令她突然就失去了勇气。或许,现在这样拖拉的状况未曾不好。但很快得,她使劲摇了摇头,还有两年的大学生活,包括考研。于是便像冲锋一样一气发完了早存在手机中的16条短信。这千字的留言彻底结束了她跟林那持续了两年的莫名其妙的朋友关系。
杉忽然咧开嘴,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接着,自己也被那怪怪的笑容吓了一跳。
这便是自己么?执着起来会比任何人都痴情,固执起来又比任何人都绝情。自己对自己的残酷另自己都心疼。她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心破碎后一片一片掉在底墒的声音。那样清晰。这两年来,林所等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不是么。杉甚至看到了林看见这些短信以后那书信的笑容。“终于想通了,终于放弃了,这个调皮的,难缠的小丫头。”他肯定会这么说。
扔掉烟蒂,快六点了,宿舍人已经回来了。该学习了。烟雾渐渐散去,镜中自己的影象逐渐清晰。杉又冲自己笑了一下,这次,她没有被吓到。是的,我是天蝎座,我甘愿为了以后的生活扫平一切障碍,尽管残忍,我不后悔。杉对自己说。
附:给林的短信
还是发短信吧。你看就好了。不要回。林,我想放手。先声明今天说这些话真的是很平静。从来没想到会真的有这么一天,不敢打电话,怕一听到你的声音,就没有勇气再说了。也怕要是到了明天,又会变主意。我优点害怕,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过多久。好在那天晚上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降低了今晚的难度。
其实一直都很赞同那种狠狠断掉的做法,看似绝情,其实是对对方最严密的保护。所以有时候也恨你,总觉得你应该狠下心来,尽管我知道这对你是毫无道理的要求。是你的优柔寡断害了我。我可以这么说。所以我希望你能从我身上吸取一定的教训,以后再遇到类似这样的情况要果断一些,害人之深是你自己无法想到的。当然,我也非常感谢这两年来你对我的帮助,以及因为照顾我的情绪而忍受我的胡闹。这些我都会永远记得。怕自己对你的这段可笑的单恋再过多的影响自己。
如果两个人真的有缘分,即使是分开,以后老天也会把他们安排在一起。现在对你的感情已经明显影响到了我的学习。人人都知道,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但是大家都无法否认,它确实在不断的影响着生活。既然你没有勇气举起那根棒子,我只有自己亲手抡起来把自己打死。所以才出现了今晚这种由我说出本该由不说出的话的可笑局面。
以后,或者就像完治和莉香那样,偶然相遇,相视一笑再匆匆离开,再或许,以后不会见面,原本就是过客,终归还是要回到茫茫人海中去。来来往往的你我与他,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如果开始就是这样,或许最好。
人都说,男人喜欢征服感,所以我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却一直用这样那样的理由说服自己继续下去。而最重要的就是,我一直是喜欢你的。这种喜欢给你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我非常抱歉。希望今晚,你会有一种异常轻松的感觉。是的,林,明天早上起来,你可以看着窗外的阳光对自己说,一切都结束了。
我明白,适合自己的确实是你这样的男生,方向我没有选错,人却选错了。话终于说完了,你相信么,在你轻松的背后我感到一种悲壮。真没向导张爱玲小说里的苍凉也会在我的生活里出现。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今晚或许会影响你写东西,但也只能说抱歉了。真的是怕这难得的勇气失去的太快。
好了,多说无意。别回了。给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主动权。希望你下次考研会成功。脑海里又不自然出现了在北京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
林,祝你幸福。
2003/5/14文字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