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贴子最后由智涌在 2003/05/21 08:09am 第 1 次编辑]
她望着窗外，脑子中没有任何想法。他一头浓发紧紧依偎在她的怀里。
窗外是黄昏的天空，灰蒙蒙的，如同她的心。
I like your hands very much beacuse it's very white and graces. 她望着坐在桌子对面的他柔柔的说。他笑了，几分阴郁。但她又接着说：当我和你手牵手的时候却没有感到温暖。
他没有说话。
我很烦，她在电话里对他说。
为什么？他不能明白。
莫名其妙。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烦。
总是在这样或那样的时候，她看见天变黑了，天空中飞舞的全是黑色的蝴蝶。黑色的蝴蝶可能是翅膀很轻，她能看见它们都落在她的眼睫毛上，柔柔的扇动那轻颖的翅膀。如他那柔柔的嘴唇轻轻吻过她的额头，落在她那有些忧郁的眼睫毛上。
每次她都会问：为什么不见你动情呢？
每次他都会用平淡的眼光看着她说不知道。
他每次都会像黑蝴蝶一样用嘴轻轻飞过她的眼角。
她已经感到无话可谈。当有他，也有她，还有他们共同的朋友一块吃饭的时候，他们已经无话可谈。他们有的只是私人之间的话，对着外人说客气的话已没有什么必要。他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她也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
无话可谈也好，她的心中想。
好多次她都想着要远远的离他而去，她能感到总有一天两个人都会受伤，她会如同一支受伤的荷花，再也看不到夏天的来临，而他也一定会受伤成一只受惊的小鹿。两眼中闪着一种惊恐的光芒。
她总是害怕他的眼中会流露出那一种茫然失措的光芒。如同害怕自己忽然会在他的怀中动情的想跟着他一生一世。
她总是在他的面前哭，他总是任她哭，不劝也不说。哭过了她会说自己好没用。他的眼角也湿了。
冬天渐渐的过去了，春天来了。她的心中常想也许黑夜中在她眼前飞舞的黑蝴蝶会变成红蝴蝶黄蝴蝶和紫蝴蝶吧！
她看见满天的彩蝴蝶在飞。
她很喜欢黑色，她就把黑色留下来选给了他，答案是和她保持神秘关系的人。她哑然，又看到一只黑蝴蝶充填了她的视野。
她说，我和你待在一块不求天长地久，只想和你静静的相守看时光流走。
他不能理解。望着她说：你心里在想什么呢？
她不能给他答案，因为她的心中常想的太多太多了，她感到自己都累了。老了。
于是她又想，自己老的时候会不会变成一只黑色的蝴蝶，飞来飞去。
她不常问他爱不爱她？她总是想：爱有什么关系，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两个人终究要走到天隔一方的境界。她偶尔也会在动情的时候问他，他的回答总是不明不白。她心里明白就是这样的结果，但是经他的口说出来，她还是感到伤心。
她也常会问自己什么叫爱。其实她也实在说不清爱是什么，但她就问自己自己爱不爱他呢？当她看见满天都是黑蝴蝶在飞的时候，她也总是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
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他会说：你怎么会老是想我呢？是不是爱上我了。
她有时会不说话，有时心中会想不知道。
他总是会在她的面前说他想这个小姑娘了，他想那个小姑娘了。
她有时会吃上一大坛子醋，她只是想对他表明这也许就是爱。
但那不是爱，她心里清楚。
真正爱他的原因和目的就是是放他远行。希望他在远方能创出一片天地。
天黑下来，她总是说自己很害怕夜。但她的心中却清楚，她的黑蝴蝶这个时候才会来到她的身边。
黄昏，酒吧。
一柄在酒杯里泡着的蜡烛。
一群在天空飞舞的黑蝴蝶。
她央着头，透过蜡烛的光看到了黑蝴蝶的翅膀，那带着黑金丝荣光的翅膀如同天使的裙子上所附的飘带，轻柔，美丽。如同她泪眼婆娑的样子。
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湿了他的前襟。他轻轻把唇移过她那流过泪的眼，他尝到了几丝咸味，几丝苦味，如同海水那无边无际的空无。
他把嘴向下移，移过她又冷又冰的小鼻头，他的心中一阵伤悲。
一只黑蝴蝶飞过来落在了她的眼上，她闭上了眼。
感到唇已触到了她冰凉的唇上。黑蝴蝶成群成群的飞下来，掩住了她的脸，他的眼，他们的所有思绪。
她轻轻的用舌尖轻轻的触动他的嘴唇。他开始用舌尖回复他的舌尖。
那是他们第一次深入的接吻，彼此开始看到自己一下子堕落入无底的黑洞，黑洞的四周全是黑色的蝴蝶，如同心里悸动一样把他们紧紧的缩为一体。
骨头坚硬，他第一次抱着她感到了自己骨头坚硬。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咱们的故事就到此为止吧！
她又哭了，对他说。
他说：我抱着你怎么像抱着我老婆似的。
她无力的笑笑。
知道他没有老婆，而且这是他和女孩子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吻也许还是第一次。
她说她看到黑蝴蝶了，就在一个简单的小屋中，小屋中只有她自己，她说她看到有一只黑蝴蝶在飞，轻轻的飞。他来了，她站在他的面前，如同展翅的黑蝴蝶一样轻轻的在他的面前展开双臂。
你能让我飞吗？她轻轻的问。
他轻轻的笑了，看到他笑了，她也笑了，笑着飞起来了。
他开始锁不住自己的脚，总是想向她的小屋里跑。他开始说他也能在她的小屋中看到一只一只黑蝴蝶在飞。
一只手，柔柔的手轻轻环过他的脖颈。轻轻的向上移，向上移。柔柔的绕过他的脸，绕过他的头发。如一双黑蝴蝶的翅膀抚过他的视线。
我梦中看见以前的初恋男仕了，他的表情很阴郁，千里万里来找我。她对他说。
因为你想他了。他郁郁的说。
可我平日里没有任何想他的痕迹。她感到为梦疑惑。
你梦中能遇到我吗？他忽然问。
天天梦见。她说完之后他就笑了。
我也是。在梦中看见你变成一只黑蝴蝶了。
晚上她躺着失眠到半夜，听到同屋的女孩子嘤嘤的哭，哭的有点忧郁，有点缠绵，有点无奈，有点压抑，有点谨慎。她不敢说话，她知道她和男朋友的事情被家长判了死刑。她让女孩子说出四个成语来测试一下关于她一生的爱情，女孩子一连说了：身不由已，情非得已，无可奈何，顺其自然。她几乎是苦笑了。
女孩子的初恋是：身不由已。
女孩子的热恋是：情非得已。
女孩子的婚后生活是：无可奈何。
女孩子的婚外恋是：顺其自然。
还记得第一次用这四个成语测一生的感情是在一次有他和她还有一个朋友的饭桌上。女孩子叫他们分别说四个成语来。她说：一心一意，三心二意，前程似锦，万事如意。
他说：叶公好龙，东成西就，万念俱灰，不鸣一文。
大家都笑了。
她说他要飞，飞到遥远的地方去，遥远到底有多远，她总是问自己。
他还没有飞之前，她说她要飞，飞到另一个人的怀抱中去。
他从后面紧紧的抱着的她的腰，她笑了，笑的像一个孩子，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格格格的笑。她转过身来把胸紧紧的贴到他的胸上，她在渴望一种拥抱，一种很深切的拥抱，他紧紧的抱着她，她感到骨头欲裂。
我的骨头会裂的，她对他说。
躺在床上，她感到骨头裂了，骨头裂成了一块块的翅膀，肌肉也慢慢变的轻薄起来，血液开始开涸。
头发，她的长发，她看见它们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起来，飞起来，她的身体变的又薄又轻的身体也飞起来，然后她就看到自己幻化成了一只黑蝴蝶。一双带着金丝荣翅膀的黑蝴蝶。
轻轻的跃过空气，震动着翅膀飞到他的窗前，正是寒冬，她看到了他在室内睡着了，睡的很静，很美。很温柔，很香很甜。
她隔着窗户望着他，她感到他的呼吸开始变的美丽，他和身影开始变的恍然，她看到他慢慢也在幻化，幻化，骨头慢慢的裂开，肌肉开始变的轻薄，头发开始飞。
他变成了一只蝴蝶，一只飞到她面前的蝴蝶。
玻璃，玻璃…… 他大声喊，玻璃，玻璃……她大声喊。
可怜的两支黑蝴蝶，他们被玻璃隔开了。
早上，她必须起床，总是好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用梳子梳着她那有些凌乱的长发，透过镜子她看到她的眼睛有些发红，这一定是在夜里哭过了，她想。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她想朝着所有的人大声喊。她开始感到以前平静有时会格格格笑的自己为什么为忽然的变的烦躁不安起来。
不说话能干些什么呢？她不明白。
晚上，他走了，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去了。
她哭了，然后，她看见自己死了。
如一支黑蝴蝶一样静静的死了。
没有人知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