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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以色列大力士参孙能赤手空拳,撕裂活蹦乱叫的狮子。仇敌也奈何不得,曾被捉住,他挣脱捆绑的绳索,用驴腮骨做武器,一人打杀上千人,平安逃跑。但是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后来敌人和他的情妇串通一气,多次试探,得知其力大无比的秘诀全在头发,就趁睡觉时给他剃了个光头,终于一举拿获,押入大牢。
美国在当今世界一强独大,所向无敌。阿富汗穷山恶水出悍民,苏俄劳师动众,无功而返。及至美国大军出动,如秋风落叶,几个月就把塔利班搞定。萨达姆在阿拉伯世界人五人六,算是个角色,美军今年3月对伊开战,4月上旬占领巴格达,5月初结束主要战斗。灭亡一个政权简直像踩死一只小蚂蚁。
不过新近发生的美国加拿大东部大停电,却再一次印证了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的古老真理。美国虽然能在国与国的外部对抗中占尽便宜,内部却同样脆弱得不堪一击。前总统克林顿夫人、现任纽约州参议员希拉里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大人物,大停电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又发生了类似“911”的恐怖袭击。纽约交通立马瘫痪,许多女士打着赤脚,香汗淋漓,步行回家。那些有家不能归的人们,则只好露宿街头。据估计,约5000万美国加拿大民众受到大停电的影响,美国每天为此损失二三百亿美元。
至於这一切惊人后果的罪魁祸首,照美国剑桥能源研究公司分析报告的说法,竟然是因为克里夫兰郊外一条电线过热,下垂到一棵树上,然后引起多伦多、底特律、渥太华和纽约的过敏反应。拉登基地组织一个分支则宣称,本次史无前例大停电是他们发起“闪电行动”的丰硕成果,“行动”的成本仅区区七千美元。而据五角大厦的模拟推演,科技先进的坏分子只须在电脑键盘上敲那么几下,确有可能把美国的电力系统整个关闭。
除了输电网的脆弱,构成社会文明发达基石的互联网络,通讯设施,供水排污系统,桥梁交通枢纽,以及金融财政命脉,等等,也都是现代国家中特别容易受伤的要害部位。一旦有个好歹闪失,必将引起大小程度不等的混乱和殃及池鱼的骨牌效应。可以这么说,现代国家用高度社会化专业化的方式有效解决了国计民生的诸多问题,带来人类脑力体力的空前大解放,却也同时形成了对这些社会化专业化手段的高度依赖,以致过分把国家和社会的治乱安危寄托在几根粗大的专业支柱之上,从而变得比欠发达社会相对脆弱。举个例子,如果是在自给自足的古代中国,除了战争和特大自然灾害,很难想象还会有其他力量足以打破广大乡村的死水式平静。那时的强盗头目对社会有再大的仇恨,要搞恐怖活动,充其量也就是抢一些东西,杀几个人,根本没希望掀起像北美大停电这般的社会震荡。
文明进步使人类社会功能高度分化,高度专业,高度有效,也使得该社会高度复杂,高度脆弱。美国堪称当今世界文明进步的旗手,它的脆弱性自然也表现得特别突出。再加上自由民主的社会宽松环境,没有中国居委会那样无微不至的触角伸展到城市社区各个角落,也没有从生到死一以贯之的严谨档案管理,更缺乏如同无形镣铐牢牢钳制人员流动的“户口粮油关系”,正所谓天网恢恢,又疏又漏,於是在军事巨无霸美利坚大帝国的内部,倒不难找到能致其欲仙欲死的柔软部位。
孙悟空钻进牛魔王肚子大显身手,直闹得蛮力盖世的魔王老兄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依笔者的轻度近视眼看来,美国颇有几分像那个牛魔王。而另一方面,作为当今世界的义务警察,美国树敌多多。这些敌人无法在堂堂正正的较量中光明正大取胜,也很有可能走上东方大侠孙悟空开辟的邪门歪道。
当此之时,美国面临三条道路的抉择。第一条路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的治标之路:加强对社会全面控制,建筑高科技铜墙铁壁,保证把坏分子的恐怖破坏活动掐死在萌芽状态。第二条路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的治本之路,学习邻居加拿大,与人为善,与世无争(战争),从根本上挖掉滋生反美分子的土壤。第三条路也是治本之路。中国先哲老子庄子一致认为,文明进步是件很糟糕的事情。世界越是文明进步,便越是问题丛生。不如复辟退步到原始社会,小国寡民,互不来往,互不依靠,人民群众除了混个肚儿园再无别的非分想头,国家之间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值得大展拳脚巧取豪夺,然后自是天下太平。
显而易见,前两条路比较现实可行。第三条路空想着自我陶醉一把,过过瘾还可以,真要付诸实施,牺牲太大,难度也无穷之大,大得令人扫兴,只好死了那份心。
自911以来,美国选择了第一条道路。这条路又有两个可以预见的前景。前景之一,是为加强对美国社会的全面控制,抛弃自由民主,不但做国际警察,而且在国内推广普及警察管治,变成彻头彻尾的警察国家。於是作为自由民主旗手的美国名存实亡,焕发美国人聪明才智和社会活力的制度源泉枯竭,世界优秀人才也不再望风归附,美国最终慢慢衰落下去。另一个前景是,既想加强社会控制,又对自由民主恋恋不舍,脚踩两只船,顾头顾不了臀,结果预防措施乏力,坏分子终於得到可乘之机,偷袭成功,美国遭受沉重甚至致命的打击,就此陡然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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