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20个亚太地区主要国家及其盟国的国防部长自6月3-5日参与了于新加坡举行的亚太安全会议。这场又被称为“香格里拉对话”(因为在新加坡知名的香格里拉酒店举办)的会议才刚落幕,会谈所激起的冲击波不仅席卷亚洲,也波及到太平洋的另一岸。由于美国五角大楼的“中国军力年度报告”即将于6月底出台,国防部长拉姆斯非尔德一连串针对中国而来的评语,也着实让人忧心美国对华的“鹰调”高涨,不仅为中美关系带来又一波考验,更为亚洲国家的区域合作注入新变数。
“美国一方面想‘平衡’中国在亚洲的势力,一方面又想与之做朋友。”美国智库兰德公司(Rand Corp.)罗丽娜博士(Dr. Rollie Lal)对《华盛顿观察》周刊说道,“美国在玩的是一场十分复杂的博弈。”
中俄印 “连成一气”?
“印度要往何处走,是十分清楚的;我们(美国)与印度的关系可以用‘极佳(excellent)’形容…..可以预期的是,(美印关系)将在下一阶段继续加强。”拉姆斯非尔德于日前在新加坡如此说道,“至于中国….她的国防预算增长速度不亚于其经济成长。她也是国际上的主要武器买家,尤其是从俄罗斯……。”拉姆斯非尔德甚至直言印度的民主制度最终将使其超越中国。
拉姆斯非尔德的评论巧妙地透露出他对中俄印三国看法的显著差异,也反应出中俄印之间的微妙关系。继日前中俄宣布于今年8月举行两国首度联合军事演习,俄罗斯同印度也将效法,接着进行军演。6月1日,中俄印三国外长齐聚俄罗斯港口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举行会谈,讨论加强三方在区域安全和能源议题上的进一步合作。
中国与俄罗斯及印度近来对话频繁,合作日深,着实引起美国政府关注。拉姆斯非尔德在“香格里拉对话”中针对中国军力发展侃侃而谈,或许只是为五角大楼即将出炉的年度中国军力报告揭开序幕。据报道,国防部在这份提交国会的报告中,将反映拉姆斯非尔德经常提及的“中国动向未定论”,并特别辟出一章提出未来几种情节发展,包括中美冲突的可能。据悉,白宫内的“红军”(对华友善的一派中国通)已经和五角大楼内的“蓝军”(对华较不友善的一派中国通)对上,希望能把报告中比较具刺激性的部分拿掉。
“美国越是对华采取对抗(confrontational)的态度,中国越可能会积极地去和其他亚太国家发展合作关系。”罗丽娜博士对《华盛顿观察》周刊说,“结果是,美国也会越多地尝试同此区国家建立关系。”
美国积极介入亚太区域合作,要大家“选边站”的态势,不见得广为接受。新加坡总理李显龙于“香格里拉对话”开幕仪式时便直言,“一个与中国对抗的战略只会引来她的反抗,并不能阻挡她的发展。”他更警告:任何围堵中国的企图,不会被多数亚洲国家所接受。
罗丽娜博士直言美国在玩的是一场非常困难且复杂的博弈。“美国在强调中国政治自由赶不上经济自由的同时,的确会继续推中国往民主的方向发展,”罗丽娜对《华盛顿观察》周刊说,“然而,美国其实还是希望中国最后也站到自己这一边来。”
“美国在此地区能做的其实很有限。”卡内基莫斯科中心(Carnegie Moscow Center)常驻学者,亚洲安全项目主席瓦西里·米赫耶夫(Vasily Mikheev)针对美国对中俄印三方联盟的回应,对《华盛顿观察》周刊说道,“毕竟在政治现实中,中俄印联盟有的只是多重的双边关系。美国现在正在做的,就是打出‘印度’或‘俄罗斯’牌,来压制中国。”
联盟的“最弱环节”
“我认为中俄印之间欲建立积极的关系,走出过去的紧张局面,是在朝正确的方向走,” 罗丽娜博士说道,“但距离三国建立战略联盟,恐怕还不是太近。”
米赫耶夫也提出相同的看法。他表示,军事上的合作可以增进中俄之间和俄印之间的军事互信,绝对是好事,但在中俄同时面临中亚和朝鲜半岛这种安全危机时,光是联合军演并不够,还需加深双方在军事、政治甚至战略上的合作。米赫耶夫言下之意是,否则,三方联盟的脆弱基础将容易被美国“各个击破”。
“中国同俄罗斯和印度三国,仍在这‘三角关系’中继续依赖两国间的联系(即中俄、中印和印俄关系),” 米赫耶夫评论道。他以中俄和俄印即将举行的联合军演为例,指出三国目前着眼的恐怕还是眼前利益:中俄军演的出发点本是在上海合作组织(SCO)的架构,加强两国军事上所欠缺的互信,然而中方本希望演习地点接近台湾,俄罗斯却因不愿涉入台海局势而没有配合;相对的,俄罗斯也欲借此军演机会向中国展示可对华出售的新武器项目。
“同样的,俄罗斯可借俄印军演展示可以对印度出售的军事项目,而印度也可以继续利用和俄罗斯的关系,增进印度在国际上与美、中抗衡的地位,在区域中和巴基斯坦对抗,” 米赫耶夫对《华盛顿观察》周刊如是说。
对中俄关系研究颇深的米赫耶夫坦言,中俄双边贸易额已经超过200亿美金,相较之下,中印仅有120亿美元,俄印之间更只有区区20亿美元,“俄印在经济上似乎构成三方联盟的‘最弱环节’。”此外,中俄同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也同是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而印度能否加入上述两组织还得看中俄的意见(印度正在寻求SCO观察员身份)。
“再加上中印之间正为俄罗斯的先进军事科技和石油而彼此竞争……这个名单我还可以继续列下去。”米赫耶夫说,“如此看来,中印在战略和政策上也是‘最弱环节’。”
南亚问题专家罗丽娜却持相反的意见。她表示曾于许多中国人和印度人讨论过中印关系,觉得两国间关系不如中俄间紧张。她认为中国现在是三者中比较有钱的,所以中俄经济来往较大也不足为奇。
“例如,俄罗斯把比较先进的苏凯战机(Sukhoi Su-30)售于印度,而不卖给中国,”罗丽娜对《华盛顿观察》周刊分析说,“可以看出俄罗斯对中国的态度,还是比较谨慎(cautious)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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